第一百一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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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响起,清秋下意识的觉得这个电话是赵一萍打来的。正在清秋迟疑着要不要接电话的时候,白绍仪走进来:“你怎么了,不接电话吗?”白绍仪话没说完,就明白了妻子的意思,他皱着眉:“我来给她说。”说着伸手要吧话筒摘下来。 “还是我和她说吧。”清秋拿定主意,抢先一步拿起话筒:“反正她是不肯干休的。”清秋对着话筒那边只说了一句话:“我要见你,你现在就来我家好了。”说完她不由分说的挂上电话,坐在一边重重的喘口气。白绍仪担心的看着妻子:“我看你还是出去避一避,我和她说。” 清秋微笑着摇摇头:“不用了,我这就给赵一涵打电话。你等下还要出去呢,在路过蛋糕店的时候顺便订点孩子喜欢的点心。春生要来的。”清秋给丈夫一个安心的笑意,她和赵一涵商量好了,要把这件事好好地解决一下。 白绍仪一下子明白了妻子这几天在赵一涵说什么,摸着后脑勺恍然大悟的说:“我说呢,你们这几天一直嘀咕什么呢。只要不是我的坏话,我就放心了。”清秋盯着白绍仪,追问道:“你是担心她和我说什么呢?”一副你有什么藏着掖着的,最好给我坦白,省的被我从别人嘴里问出来,你就死定了样子。 哈哈,也没什么。你太多心了,我还有个案子要出庭呢,先走了!白绍仪忙着找借口溜走了。清谁知他刚转身,就听见身后清秋不紧不慢的说:“你放心,赵一涵人家对你已经是恍如隔世了,不过她倒是很喜欢说以前的事情。你放心,不用我问,她自己就说了。” 白绍仪伸手拿帽子的手僵在半空,他转过脸笑的和被夹了尾巴猫似得,对着清秋作揖求饶:“饶了我吧,你问我什么我都说。人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以前我见识浅,人糊涂,做了好些傻事。”白绍仪担心自己在英明形象被赵一涵给毁了,在清秋面前使劲的洗白自己。 清秋很无奈对着白绍仪啐一声:“你少在我跟前说相声,赶紧做正事去。” “你来绍仪家做什么?好好地你还想打搅人家的安静么?”赵忠恕警惕的看着大妹,抱着胳膊不肯下车。赵一涵也不生气,反而是不甘示弱的讽刺回去:“我再后悔有用么?人家已经是有儿有女,一家子人了。我是打定主意要单身了,倒是你,赵家的香火都在你身上了,我很好奇啊,凭着你的身份和家世,多少名媛要哭着喊着嫁给你。你怎么不动心呢?别是你的心里真的有个女神吧?是谁啊,说给我听听呗 。 赵忠恕瞪一眼赵一涵,还是不说话。赵一涵接着逗哥哥:“我和清秋现在成了朋友了。你放心,我虽然不能算是忠厚的好人,可是也不是个没心肝的。我也需要能真心相交的朋友啊。你不喜欢千金小姐,我介绍的你都看不上,清秋认识不少学校的女学生,我叫她帮着你物色物色。” 我有要紧的事情先走了,你少在别人跟前说那些没用的。赵忠恕不自然的咳嗽一下,瞪一眼meimei:“你该想想自己的终身大事了。清秋认识不少的教授什么的,该叫她介绍些给你认识。” 赵忠恕被赵一涵拉着进了白家,春生很喜欢来白家,因为在这里房子里面总还是很温馨,也没有谁整天黑着脸,下人也很好,不会忽视他也不会在他身后指指点点的说坏话。“叔叔,婶婶,我来了。”春生一溜烟的先跑进去,可惜他熟悉叔叔婶婶都不在,只有个女人坐在沙发上,一直盯着他看。 “你是谁?怎么在叔叔家?”春生好奇看着赵一萍,不肯再走近了。赵一萍看着进来的孩子,忽然眼圈红了。她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孩子,试图在他脸上寻找着记忆中的模样。可惜那个时候她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在赵一萍的印象里面她的儿子就是个皱巴巴的小婴儿,连五官都看不清楚。眼前这个孩子是陌生的,可是又是熟悉的,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孩子,赵一萍迅速的在春生的脸上找自己的影子和欧阳于坚的痕迹。 “你为什么哭了?”春生被赵一萍的眼泪给吓着了,他向后悄悄地退一步,小声的安慰着:“你是受委屈了,我叔叔是很厉害的律师,他会帮你打官司的。叫法官还给你公道!”赵忠恕见着坐在沙发上的赵一萍浑身僵住了,他眼神变得阴沉起来。“春生过来,我们回家去。”赵忠恕带着怒气,叫过来孩子要走。赵一涵忙着拉着哥哥:“我们兄妹总算是能坐下来说话,大哥你就真的没话和小妹说么?” “我没看见任何人在这里,你叫她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现,下次再见到她,我可不会再念着什么兄妹之情了。还有,你找错了人,我们赵家没有那种挟情义,叫朋友为难的人。我反正不会帮着她做土匪的。”赵忠恕说着拉着春生要走。春生被舅舅阴沉的语调给吓坏了,他赶紧跑到赵忠恕身边,听话的拉着赵忠恕的衣襟要走。可是,白家是他最喜欢的地方,春生还是不死心的,小声问:“舅舅,今天是不是叔叔不在家,我什么时候还能再来啊?” 赵忠恕也不回答,拉着孩子就要走。赵一涵赶紧拉着春生:“你白叔叔在家的,我带你去找你婶婶说话。大哥,你还是和小妹谈谈。” 赵一萍再也坐不住了,她冲上去拉着儿子的手,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她哽咽一声,刚要说话,赵忠恕忽然狠狠地打了她一耳光:“你这会知道哭了,当初你不是很厉害么?拿着枪逼着别人。我们赵家生不出来你这样忘恩负义,没有一点人情味的混账东西。你不是喜欢做土匪么,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你滚到江西的深山里面做土匪吧!”赵忠恕越说越生气,忍不住狠狠踹赵一萍一脚。 赵一萍猝不及防,被踢到地上,她捂着脸只是低声的啜泣着再也不说话。赵一萍忙着拉着春生,对哥哥抱怨着:“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你们还见面就吵架,有天大的事情能不能坐下来冷静的说说。” 赵忠恕还是不解气,他怒气冲冲的上去还要再打,这个时候白绍仪和清秋从楼上下来,白绍仪装着什么也不知道,对着赵忠恕开玩笑:“哎呦,你真是官越大脾气越大啊,我在楼上就听见你喊打喊杀的。我昨天在天蟾剧院看了一场好戏,是李逵骂了宋江又赔不是。怎么你也喜欢票戏了?你是预备着唱花脸呢还是唱老生啊?你的个头和嗓子唱花脸不合适。”赵忠恕被白绍仪的话说的哭笑不得,也就放下要抬起来的脚:“今天是谁的主意,你们是打量着我不会大义灭亲么?” “今天是令妹的主意 ,你大义灭亲也好,我家里还能安静几天。”白绍仪的话里明显是对赵一萍的作为生气了。 赵忠恕看着瘫在地上一个劲压低声音哭泣的小妹,对着春生说:“眼前这个人就说你的母亲,她虽然生了你,可是你一出生就把你扔在医院。这样的人,你愿意交她做你的母亲么?” 赵一涵和清秋都是一惊,她们没想到赵忠恕能对着赵一萍和孩子的面前说这样的话,当初赵一萍扔下孩子,清秋是有点看不上她的为人。可是清秋是绝对不会想到要在春生面前说赵一萍的坏话的。春生现在长大了,他看见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父母,自己也就闹着要mama。结果被赵忠恕抓着教训一顿,他再也不敢在舅舅跟前说要mama了。等着在白家做客的时候,他看见元元和小彘有清秋呵护,于是他悄悄地跑动清秋身边问她:“婶婶,我有mama么?”清秋看着孩子的眼睛,只好对他说:“你当人有mama,你的mama在很远的地方,她不能回来看你。不过她一直想着你呢。” 谁知今天春生一直认为的疼爱他的母亲就是眼前这个哭哭啼啼被舅舅打的疯婆子,春生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骗人,她不是我的mama,我mama不是这个样子的。”在春生的心里,他的mama和婶婶是一样的,长得很美很温柔,对他总是很有耐心。还会和清秋婶婶一样在睡前给他讲故事,就是犯了错,也不会只会黑着脸教训他。可是舅舅的话打碎了春生的梦乡,眼前这个只会吓人的盯着他看的女人竟然是他的mama。 赵一涵很心疼的哄着孩子:“别哭,你舅舅是逗你玩呢。”春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抓着赵一涵一个劲的问:“她到底是不是我的mama!我mama不是这样的,你们都骗我!” 清秋见着孩子哭的伤心,忍不住对着赵一涵说:“我们还是先带着春生到里面去,叫他们好好地说话吧。”说着清秋弯□对着春生说:“你先别哭了,我们去和元元玩好不好。” 若是放在往常,春生肯定会听话的不再哭,跟着清秋走了。谁知春却变得十分执拗,他拉着清秋,抽噎着问:“婶婶,我舅舅的话是真的?” 对着孩子清澈的眼神,清秋无法再敷衍。她点点头,春生却神奇的止住了哭泣,他放开一直死死的抓着赵一涵的手,走到一萍面前,认真的的打量着她。赵一萍被儿子看的浑身不自在,她下意识的审视下自己身上。这些念危险隐秘的生活在她身上和脸上留下了憔悴。身上的旗袍虽然还算整洁,可是那粗率的布料和做工和白家精致的氛围格格不入。赵一萍忽然对自己的形象赶到羞愧。她希望自己能把最好的一面展现在孩子面前,谁知她却狼狈的时候面对着儿子。 看出来赵一萍的不自在,赵忠恕冷哼一声嘲讽着说:“你现在后悔了,可惜晚了!欧阳于坚那个你的人生导师都改邪归正了,你还在执迷不悟。以后你也要为自己的孩子想想。” 谁知赵一萍听着哥哥的话,她刚才的局促和尴尬全消失了。赵一萍从地上站起来。立刻反唇相讥:“别和我提那个败类,我们的组织去掉了蛀虫会变得更有力量。”又开始了,赵一涵是见识过赵忠恕和赵一萍的口水战的。她对着清秋使个眼色,带着呆掉的春生走了。 在游戏室里面,春生在角落里面安静的玩玩具,赵一涵则是在和清秋说话:“我本想着见着孩子,我meimei一心软大家也就讲和了。谁知还是这样,他们两个真是八字不合,只要提起来信仰问题就闹得不可开交。” 清秋抿嘴一笑:“他们两个都要坚定地信仰,谁也不能说服谁。你哥哥不该在一萍面前提欧阳的事情,我看她这会心里不定怎么的后悔呢。你上次和我说的那些事,我仔细想想真是惊出来一身冷汗。我和他只是简单地师生关系,谁知那个人竟然脑补出来那么多。” “我以前光听欧阳的一面之词,以为你是——算了,我觉得欧阳不去写真的浪费了人才。我听你说的,回家仔细想想,越发认为欧阳说的是假的了。你家里家教森严,怎么会容许女儿和老师有暧昧关系?还有,他自己的功课都是一塌糊涂,怎么能那么准的猜出来大学招生开始的题目?谎话就是谎话,禁不住仔细推敲的。我以前真是昏头了。或者那会以为欧阳和我同病相怜,就选择性的失明了。”赵一涵和清秋说起来以前的事情,赵一涵有种当初自己被欧阳于坚编的凄美爱情故事给蒙蔽的感觉。 “都是过去的事情,再后悔也不能叫时光倒流了。你也该向前看,别抓着以前的事情不放了。”清秋倒是先来劝赵一涵看开点。 赵一涵歪头看看清秋,忽然拉着她的手:“我这个人一向是拿着最坏的打算来揣测人心的,当初我只以为你是要看我的笑话,或者报复以前我的做的错事。谁知你却是不和我计较,反而是真心的为我打算。我心里真的太羞愧了。这几天我仔细想想,明白了自己当时为什么会傻傻的上了欧阳的套,其实他的谎话只要仔细想想就能识破,我确实选择被蒙蔽。还不是我认为可以借住欧阳给你难堪。我有今天的遭遇全是自己心里存了坏心,我是被自己耽误了。” “你这个话我倒不知道该怎么回了。圣人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你能想明白这个,离着圣人不远了。”清秋对赵一涵的坦诚有点吃惊。 清秋和赵一涵解开心结,谈话也没了拘束。 “说起来欧阳,我听说他靠着在报纸上写稿子谋生,最近他在和左翼论战里面败下阵来,好像去关外做教师了。”赵一涵蹙起眉:“关外的形势很不好,欧阳怎么会去哪里呢?” 清秋忽然想起来他们离开北京的时候遇到的烦心事,自从那之后她对着关外也就连带着没好感了:“你不知道,如今虽然说是全国统一了,可是关外还是化外之地依旧和以前一样的。他们闹着要在关外做建设,听说是建了不少学校,不是人家还重金请了好些教授学者过去教书么?欧阳那个人才学还是有一点的,去关外也好。” “现在已经不是以前了,日本人在关外渗透的很厉害,已经有不少的日本人开始在关外开垦荒地。我觉得太危险了,自从甲午之后日本对我们国家就有并吞的野心,他们国家土地贫瘠,自然是觊觎我们的国土了。可是东北当局还对愈演愈烈的移民情形视若无睹。你看我们国家,简直要四分五裂了。我觉得欧阳去那里,不是为了谋个生活出路,他在这边已经是名声尽毁,别是他想——”赵一涵拧着眉,担心起来。 “现在国家已经是快要凋零殆尽了,还说什么国土广阔。我连以前清的时候也不如更不用说以前的辉煌了。本该是全国上下一致对外的,却还要打内战!互相的消耗 ,我们关上门自己打架,殊不知外面已经是天翻地覆了。至于欧阳于坚他要做什么,那也是他自己的事情。我们也只能做个看客罢了。”清秋叹口气,看着在那里玩耍的春生:“也不知道他们谈的怎么样了,你哥哥那个人别是钻了牛角尖,一片好意闹得悲剧收场。他不该对着春生那样说。” 清秋做了母亲就特别注意孩子的变化,春生虽然不吵不闹的在楼上玩,可是看他的神色明显和平常来白家不一样。以前春生是要按到处找元元和小彘一起玩的,可是现在,他只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面,一个劲的摆弄着积木。连桃花进来要带着他找元元和小彘,春生竟然装着没听见的样子,就是不肯理会。看起来赵忠恕的话真的把孩子打击着了。赵一涵仔细看看春生,叹口气:“希望能顺利解决,其实我更希望一萍把孩子带在自己身边,我们不管是亲戚也好,还是朋友对春生再怎么照顾也不能替代他的亲生母亲。”随着年纪的增长,赵一涵不再尖锐冷酷,她越来越变得有人情味。 想着赵忠恕对孩子的态度,清秋感叹一声:“当时我该劝劝你哥哥把孩子交给你教育。你哥哥一个男人怎么能照顾好孩子,家里也没个人能管理好家务事的。对了你可知道你哥哥在终身大事上是什么打算么?” “我哪里知道,我每次问一声,他先不耐烦起来。我觉得他这辈子就独身一人算了。”赵一涵做个鬼脸,对着清秋吐槽着赵忠恕:“你想想看啊,那个女人能忍受着一个总板着脸的人?” 你又在说我的坏话,春生过来,我们回家去!不知什么时候,白绍仪和赵忠恕已经上楼来了,赵一涵看看哥哥的身后,迟疑着要问赵一萍的去向。 “别看了,她走了!我叫她带着春生,她自己不愿意的!对了,清秋你放心,以后她再也不会来打搅你们了。”赵忠恕弯下腰看看小外甥,伸手把他抱起来:“跟着舅舅回家吧。”春生看看舅舅,又扭脸看着赵一涵,小声的说:“我想和阿姨在一起。” 清秋悄悄地拉下赵一涵的袖子,她立刻会意,上前把孩子接过来:“我还要上海住几天呢,叫孩子陪着我吧,我现在做儿童教育,孩子们喜欢什么,他们的性格是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正好有个春生,我可以在他身上了解下孩子的喜好。她走了,你是不肯把孩子给她还是——”赵一涵警惕的看着哥哥,刚才赵一萍对春生是有感情的,她可不相信一萍能扔下孩子见也不见就走了。 “她自己要走的,绍仪就在楼下,他可以给我作证的,我可没威胁她,更没叫她扔下孩子。”赵忠恕转向老友求助。白绍仪则是站在清秋身边,一个劲的摆手:“我把书房让给你们兄妹说话,至于你们说了什么,我可一概不知道。不过赵一萍叫我对你道个歉,她的莽撞行为被他们的阻领导和组织给批评了。她叫我和你说,当时情形紧急,她实在是没办法了。现在想起来是她自己的不是,还请你原谅。我想太太一向是善解人意的,一定不会计较,也就叫她不要放在心上了。” 清秋听着白绍仪的话心里的石头算是落地了,她本想问问自己不能帮忙,那些药物怎么要怎么运出去。虽然两边的斗争清秋也不明白是谁对谁错,可是打仗总有伤亡的,那边的伤员也是爹生母亲养大的,一样也该得到救治才好。可是赵忠恕在这里,她也就含糊的点点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早就不生气了。如今仔细想想她也是个有毅力有恒心的。我们不能理解她的心胸罢了。” “哼什么心胸,不过是不安分的野心罢了。今天在座的都不是外人,我索性说了,是我自己走私外放,放她的药品离开的。换来一片清静也好,不够要是那一天我东窗事发,也是我自作自受,谁叫我摊上个那样的meimei呢。”赵忠恕板着脸,似乎被人灌进去一碗黄连水,苦的五官都抽抽在一起了。 赵一涵有点诧异的看看哥哥,她拉着春生对清秋和白绍仪告辞:“打搅你们了,今天是星期天,因为我们家的事情反而叫你们的星期天泡汤了。改日我请客,今天就不再浪费你们的宝贵的家庭日了。我们先走了。” 赵忠恕本想着白绍仪肯定留下他吃饭的,听着meimei的话,他也没法留下来:“你还知道打搅了人家的家庭团聚,赶紧走吧!真是越来越讨人嫌,你还是早点嫁出去。” 送走了赵家兄妹,白绍仪坐在沙发上长长的出口气:“哎呦,总算是风平浪静了。我是没想到老赵会同意帮着一萍做那样的事情!当时我叫他们在书房里面谈谈,我还在外面担心呢,别是老赵或者是一萍身上藏着家伙,到时候再出事了。这里是法国租界,一旦有事可是要惊动租界警察的。就是老赵也要惹事上身呢。” “我也没想到,不过看着春生的样子,真叫人伤心。”清秋叹口气,靠在沙发上:“眼看着要到中秋节了,你预备着怎么过节呢?父亲和母亲不在,过节总是不热闹。也不知道绣珠带着两个小家伙上那里去了,都这个时候也不送回来。” “你拜托绣珠带着元元和小彘多玩一会,她自然是从善如流的。你没发现绣珠越发的喜欢小孩子,看起来是真的长大了。父亲来信说德国那边是要和日本结盟的,我们在德国真的是无法得到多少的帮助。你没发现吗?以前军队里面的德国教官不少,更有整个整个的军全是德式装备。现在那些教官也少了,装备也多少进口了。没准用不了多久父亲也就回来了。今年的秋天怎么是一直没凉爽下来啊?”白绍仪郁闷的拿着折扇摇晃着。 正说着绣珠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了,白绍仪打趣着说:“我竟然不知道上海有什么好玩的生,叫你们这么晚才回家。绣珠你不是想听梅老板的戏么?可惜梅老板在北平。我记得你以前就很喜欢看戏的。” 绣珠使劲的扇着扇子:“外面怪热的,我带着孩子们去吃冰激凌了。今天街上难得安静的很。”清秋给绣珠倒了一杯茶:“我想是有人绊住你的脚了吧。你们都已经订婚了,还要整天黏在一起一刻也不想分开么?我劝你好好地珍惜这几天的单身生活,过几天举行了婚礼,你们怕是要烦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