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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修平先是一愣,后又抄起床上的大毛巾系在自己身下, “…你….你跟踪我?” 立在门口的男人攥着拳头冲上来,照着段修平的鼻子就是狠狠一下,直打的他鼻血当场就下来了。 可季姚的眼泪也下来了。 段修平顾不得擦鼻血,反手抓住季姚的衣服,“季姚,你听我说。” 季姚脸上没什么表情,眼泪却簌簌的往下掉,抬手擦了一把,依旧往外涌, 甩开手边的人,季姚半句话也没有,直接踹门出屋。 地上的人赶忙摸了眼镜戴上,顾不得形象直接在腰间围了个毛巾就开始追。 走廊的保洁大妈都停了手里的活,抬眼看这俩人你追我赶。 季姚到底还是在电梯门口给段修平追上抱个瓷实。 “别闹这么难看行不行,咱们有话回去好好说。” 季姚稍一侧头,盯着抱着自己的男人,“嫌难看?你有点脸么?” 段修平腾出一只手来推了推眼镜,顺便擦掉鼻下血渍,“季姚,是我不对,可你想我都快三十了,总不能一辈子不结婚吧。” 季姚心里头刀绞一样,“你早知道自己要结婚,还找什么男人呢?” “季姚,对不起,你先听我说….”段修平箍紧了怀里的人,正想解释一番,但这话还没说完,就见季姚寒着脸,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两个眼睛又黑又沉。 俩人一起过了好几年,段修平太知道这小子想干嘛了。 季姚又要动手了。 段修平忽然打了个哆嗦,松了手,往后退了两步, “季姚….你想干什么..有话好好说..” 电梯门叮铃一声,缓缓打开,却没人进去。 旁边的保洁一脸惊恐的看着一个近乎赤裸的男人被人摁在地上狂揍,几个人僵了片刻,便赶忙拿了传呼将保安叫上来。 段修平抱头鼠窜,镜片都打飞了出去,只剩下个镜框歪歪扭扭的挂在脸上,什么都看不清,眼睛打飞了这也就算了,可连腰间的毛巾都给拽飞了,这个季姚就实在是有些不应该。 本来在旁边看的人都怕被误伤想走了,这么一来,都呼朋引伴的过来看裸男。 段修平捂着脸好容易从地上爬起,挣扎到保洁大妈的小推车那边想着给自己遮遮,谁料季姚下手够狠,一脚下去连人带车都翻在一起,毛巾牙刷糊了一地。 保洁大妈没一个敢上去拉架的,全都躲进旁边的屋子里,苦口婆心的劝季姚好汉动口不动手。 等保安上来的时候,季姚已经打完了。 段修平以胳膊挡住季姚的鞋,“你疯了?” 季姚一脚狠踩下去,“没疯,就是眼瞎了。” 说完收脚就走,可却给保安拦了去路, “别走,你怎么能随便打人?” 段修平这才从毛巾堆里爬出来,“救命…” 另一个保安赶几步上去扶地上的段修平,“您好,需要报警么,还是叫救护车?” 季姚吸了吸鼻子,掏出将警官证摔在保安脸上,转身下楼。 天已经彻底黑了。 远处立着一片高楼大厦,像是拔地而起的手,撑起一片闪闪发光的碎光,亮片一样镶在黑夜这条缎带上。 季姚摸了摸车钥匙,却听见手机响。 手机屏上出现的号码陌生又熟悉,好像自己之前烂熟于心,可又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是谁的。 季姚挂了好几次,无奈那人一遍一遍的打,直逼的季姚只能接通电话, “谁?” 车还没来得及发动的时候,段修平已经从酒店里冲出来。 没穿西装,衬衫扣子都系错了地方。 电话里的声音低沉,轻不可闻, “季姚,是我。” 季姚发动了车,踩着油门正要走,却给段修平挡在车前,接着又绕道车身,拼命的拉车门。 季姚冷眼盯着窗外的男人,“滚。” 车窗半开,段修平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进来,“季姚..你先开门..咱们谈谈..” 季姚扔下手机,挂了倒车档,抬眼看后视镜,轰足了油门一个后撤然后挑头驶离。 后视镜里的人影越来越小,直到变成一个黑点,融入夜色里。 副驾上的手机屏亮着,继续保持接通,似乎有人在说话。 季姚完全没意识到,也没那个心情。 广播里忽然插播一首很老的歌,张惠妹幽幽的开始唱记得。 过了太久没人记得,当初那些温柔, 我和你手牵手说要一起走到最后。 可是过了这么久,季饶却都记得,而且记得清清楚楚。 记得两个人一起打架,给老师罚站, 记得在大学图书馆书架后那个青涩的吻。 记得自己活了二十多年,就只过喜欢这么一个人, 但自己记得这些有什么用,不还是比不过一个能给他结婚证的女人。 2、凶宅 季姚不太记得自己死了多久。 只记得那天开车的时候哭的太凶,正低头找纸擦鼻涕的时候,谁知道撞上个冲黄灯的大货车,结果就魂归西天了。 季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以鬼的形态在这间屋子,更不知道这是谁的屋子。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 这现在已经是个凶宅了。 屋子里黑漆漆的, 季姚木着脸在房间里四处走动。 房子是一个小复式,卧室里空荡荡,没什么装修,只有一张大床,窗子大开着,有风从外头灌进来,吹动白色的窗帘,像是浮动的幽灵。 季姚走了一会,最后趴在一面巨大的穿衣镜前,仔细打量着自己死后的容貌。 里头的男人冷漠俊俏,脸上阴凄凄的,月色照进来,泛着青白。 嘴唇却是朱红的。 跟死前没什么两样。 就是头发有点长了,头帘几乎要遮住眼睛,伸手掀起来,露出额角一块暗褐的大疤。 季姚放下头帘,觉得这个宅子很幸运,因为停留的是自己这种帅男鬼,而不是一个面部可憎的女鬼。 季姚很快就没什么事可做了 忽然想起生前听老人们说人死后舌头都很长,就对着镜子伸了伸舌头。 不是很长。 季姚收回舌头,又想万一能拉出来呢,接着就用手将舌头尽量往下拉。 果然是长了点,但是比长舌头鬼差的还远。 季姚一狠心就下了死手。 寂静的房子里有鬼哇的一声吐在镜子前。 细长粘稠的银丝挂在嘴边,季姚干呕了两声,抬手擦了擦嘴,又垂眼去看镜子。 黏糊糊的一大滩,好像有人射上去了。 也不知道人类能不能看见。 但是季姚看着很难受。 季姚打算找个东西擦一下,不然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