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蛛网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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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宫中快马加鞭递过来一封密函,你就着书房里随意点起的蜡烛草草扫完纸上几行字,面色晦暗地把信递到蜡烛旁,看着火焰自下而上一点点将它吞噬殆尽,明明灭灭的火光在你眼眸里聚拢又消散,你吹响哨子,身后一道暗影落下,你召她附耳过来,往寺里递了句口信后拿出纸笔开始写着什么东西。 “婚事提前。”你写下这行字,把信函封口派人送去将军府,自己则随意批了件外衫,叫来下人套好马车,匆忙赶往右相老宅。 如今你要做的事已经迫在眉睫,凤君派人紧急从宫中递来的消息,不是别的,只有短短一句话。 “尸居余气,无药可医。” 要趁着皇帝还残存着一口气时,同右相联手,逼迫她召南王进京,恰好施钰州还未显怀,这时候同南王世女成婚,找个借口让南王身亡,世女刚好可以承袭爵位,这样野心勃勃的藩王除了,你的孩子也有个王公贵族的家世,世女一向愚蠢又短视,只会当做意外,乖乖滚回封地安稳过日子。 还有…… 你沉下眼眸,想起前几天才被你上过药开了xue口的弟弟。 得赶快把他嫁过去。皇帝突然驾崩,守丧期间禁婚娶。你要做的事说好听是帮助年幼凰女把持政局,说难听点就是摄政夺权,乱臣贼子以下犯上。当下叶府只你和他父子二人,你如今分不出神来照顾他们,手头也拿不出人,只能赶快让之韫成亲,请时家庇佑他和秋池观。 此时国都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涌动,百姓察觉不到,反而奔走相告这城里接连不断的喜事。 一是皇上认回了流落在外的大皇子,刚从乡野里翻身成了金枝花萼就被定给南王世女做正夫,聘礼已经交换了,南王前来觐见时便带着世女先迎了夫郎回家,南王则是留在城里歇息了一月有余。 其二则是叶将军家的公子,御史大人的亲弟弟要成亲了,许的是右相时家嫡女,一时间都城里的小公子都心猿意马,借着办宴老往叶之韫身边凑,想着要是能许给御史大人,双喜临门多好。 叶之韫深受其扰,悄悄溜出将军府,你才见了虞野,聊了聊扶植凰女需要用到的资金,刚从长安坊回来,吩咐下人随意梳洗了一下,上床就看见他缩在你的床脚,垂着头偷偷看你。 “之韫?你来干什么?”你站在床边,皱着眉:“马上都要成亲的人了,还往jiejie床上爬。” “……”他小声嗫嚅了一句,但你没有听清楚,见他不动你干脆爬上床,伸手去拉他,可从小便十分听话的叶之韫竟然拍开你的手,转过头去没有搭理你。 “叶之韫。”你有点生气了,语气也变重了,他抖了一下,高大的身子瑟缩在被褥间,他小声又说了一遍:“阿姐,我不想成亲。你别不要我。” 看着一手带大的弟弟你还是忍不住心软了。 “别怕。”你牵起他的手,像小时候那样捏了捏他的脸,记忆里柔软的脸颊变成了略显硬朗的触感:“就算嫁到时家,我们也可以联系,阿姐会保护你的。” “莫要任性了。” 你哄着哄着,亲了亲他的眉心,又顺着同他父亲一般高挺的眉骨往下吻去,在唇瓣上啄了一口,叶之韫愣了下,又欣喜地把唇凑过来贴上你的。 你二人亲昵了一番,他衣裳半解,褪到腰间,你很是喜欢叶之韫和他父亲一样丰满的胸乳,只是他作为处子rutou还透出羞涩的粉红,你爱不释手,揉了又捏,直到顶尖粉红都立起来了才放过他,而叶之韫早已气喘吁吁,你干脆抱着他陷到被褥之间。 除却最后一步没做叶之韫已经里外都被刺激了个遍,你掏出块帕子,把湿漉漉的手指擦干净后,叶之韫有些脱力。你转过身搂住弟弟,熟悉的兰草香透过他的衣裳传来,你环着他精瘦的腰肢,沉沉睡去前嘟囔道:“好好听话,别再让阿姐担心了。” 叶之韫握住你的双手紧了紧,他转过身,反抱住你,二人紧贴着沉入了梦乡。 * “南王入宫了。”你刚踏入右相书房,她在书桌后幽幽地来了一句,你没有说什么,坐到她的对面,自顾自地沏了杯茶。 “怎么说?” “最迟今晚。” “世女呢?” “几日前带着大皇子回封地成亲了。”右相摩挲了一下手中的纸张,眼睛微眯:“南王偏偏留下来了,你说这是为何?” “吴惯在城郊驻守着,我派镖局的人查过,南王是自己来的。” “暗处呢?” “没有。” 你二人都没有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右相先开口:“我知你借着平匪乱的幌子斩了南王背地的私军,难不成她手里剩下能用的人都被你除了?” “……未必。”你不敢如实回答,只能稍作掩饰,可右相多精的人,她一抿就懂了你的言下之意,叹了口气,神情放松了下来。 “她是来自投罗网的。”右相赞许地看了眼你:“被你连根拔起,她深知自己退无可退,便主动送上门来,南王这是盼着用自己一条命来保她女儿。” “可惜世女……”右相又叹息了一声,你明白,凭着世女的头脑,南王一派除却藩王的虚名再无东山再起的可能。 “我已年迈,又是外戚,如今文武两派积怨已久,若我来把持朝政定会引起派系斗争。”右相慢悠悠地掏出印章,在刚写下的纸张上盖了一下:“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这居摄之事还是得交给你们年轻人啊。” 你刚想装模作样地拒绝,她按住你的手:“莫要推诿了,真要说,这也是为了孩子。” 你指尖颤了一瞬,抬起头看向她,右相一副了然的神情。 “您如何知晓,凤君的孩子……” “他能有多大本事,还不是怕败露求到我这来了。” “那南王那边?” 你刚问出口,右相身后的窗子忽然轻微地响了一声,她打开窗似乎在交谈什么,过了一会,她合上窗,没有回答你的问题,走到你面前,扔给你一块腰牌。 你翻过来,腰牌上刻“南王”二字,还沾着点点暗红。右相松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她颓然的样子显露出来,你才当真觉得她是个年迈的老人:“罢了,这都是我欠他的。总归也时日无多,待皇上驾崩后,我便告老还乡,凤君和幼皇女还需你多多照顾。” 你起身向她深深一躬,右相摆了摆手,你转身离开了书房,身后紧闭的门扉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 施钰州坐在摇晃的轿子里读完了你送来的密信,把纸浸入面前的茶水中,看着墨渍渐渐晕开,脸色阴沉。 母皇当真是没把他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无论是顺着右相的意把他认回来,还是将他定给南王世女,都是早有计谋。有他大皇子这层身份在,南王世女便入不了仕,一辈子只能当个闲散藩王,空有名头毫无实权。 但女皇没想到,他自己在成婚之前便招惹外女,刚嫁进南王府不过一月有余,却已有三月左右的身子,给她带上了牢牢一顶绿帽子。虽说医师是孩子娘派来的人,可他始终是惶惶不安。 他先一步回了卧房,梳洗干净便站在床边候着,当世女一言不发走进房间时,他心底一紧,虽早就想好对策,但当真到了这时候他还是有些轻微颤抖。 “钰郎。”她开口,眉心紧皱。施钰州稳了稳心神回道:“妻主为何皱眉?” 若是你在场倒要笑话他装出的贤淑贴心模样,全然不见寺庙里那副狠辣的嘴脸。但世女倒是很吃他这一套,牵过他的手细细抚摸。施钰州忍住没有抽回手,等了好一会她才说道:“钰郎啊,国都昨日传来消息,母王昨日在猎场玩乐时不幸坠马,在马蹄下竟失了性命。” 施钰州本以为是自己未婚先孕这档子丑事被发现,却没想到世女竟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他张了张口,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母王怎么就这么想不开,老实当个小藩王有什么不好,这下好了,命也留在了那儿。” “我也该庆幸,好歹女皇还留了份情面,找了个借口掩饰过去。” 她从腰间解下一块腰牌,敲了敲,脸上是贪婪而愚蠢的笑容:“这倒好,我成了南王。” “你猜是谁送来的消息和腰牌?”世女点了点他的手指,施钰州摇摇头,她便亲昵地牵着他去了床上。 “是将军府出来的那位御史大人。” 施钰州听到是你,心一下紧绷起来,但南王世女好像并没有发现他一瞬间的不自然,而是接着搂起他把玩起了那块象征着藩王势力的腰牌,兴致高时还递给他玩两下。 她明知自己怀孕了还是不老实,施钰州感受到有只手在他身上游走抚摸,完全不当他是尊贵的皇子。若要真说起来,世女也明白他不过空有身份,实则就是个牵制藩王的工具。 施钰州伸手恭敬地接过那块沉甸甸的腰牌,“南王”二字旁有块血一般暗渍,他用手指擦了擦,那块污渍像是浸进去,牢牢沾在了腰牌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