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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家主竟这般嫌弃我。”跟在辛里身后的妇人约莫四十来岁,黛眉杏眼,用支木簪随意挽着燕尾髻,笑呵呵地端了洗脸水进来。 辛里扶起欲起身的怀明墨,“阁主小心。” 近来江湖朝堂事多,怀明墨已经有月余睡得不太踏实,又熬夜整晚眼下微有乌青,强撑起精神。红姑打小看着怀明墨长大,见他这般憔悴,很是心疼,“你自从接手玄机阁后,阁中大小事无一不牵挂的,身子哪里吃得消。你不爱惜自己身子,也体谅下照顾你的我们可行?万一跟前年一样累垮,我们几个到时真难辞其咎,不但季先生要怪罪,怕是宫里娘娘都要被惊动了。” “昨晚电闪雷鸣了整夜,我夜半被吵醒,这雨下得实在恼人,本以为一会儿能睡着,不想竟这么到卯时才睡。” 怀明墨解释得模糊,红姑自是不信的,她瞧上眼辛里,恼火道:“今晚起,你们几个轮流守夜,省得家主起夜无人知。家主真要有个万一,谁都担不起。” 辛里依怀明墨意思打发了先前屋里守夜的丫鬟,红姑得知后极力反对过一阵子,可最终拗不过,只好作罢。如今红姑正好借那事发难,辛里受命行事有苦不能言,含糊应和,又深谙自家阁主性子,这事难办得很。 红姑素来爱扯住事啰嗦半日,怀明墨和辛里正暗暗叫苦不迭,恰好屋外传来连串疾跑声,骆辰满头大汗闯入,边说边拉扯红姑往外走,“红姑快去瞧瞧吧,臧丽不放心小丫鬟们给阁主做早膳,非要自己动手。” 臧丽虽为女子,可生来只会舞刀弄剑,不似平常姑娘入得了厨房,过去红姑不是没想过教臧丽做些饭菜,偏偏第一次让臧丽跟进小厨房就险些害得晚汀馆走水,从此红姑再不许她进自己的小厨房,半步都不许进。 红姑听闻急道:“你怎么不拦住她呀。” “拦不住,她那脾气你知道,哪里是随便能拦住的?”骆辰快步跟在红姑身后,同出主屋,朝小厨房方向赶去。 小厨房离主屋只有几步之遥,没多久骆辰和郑丰年回到主屋,臧丽却仍不见身影。 怀明墨穿了件月白色深衣,嘴角微有些绷紧,眼角却微露柔和笑意,“胡闹!臧丽出来。”闻得窗边传来的细微声响,怀明墨不苟言笑直问:“谁给你出得馊主意?”臧丽支支吾吾不愿供出主谋,怀明墨可是拥有个玲珑心,立刻听出端倪,“骆辰,你单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连红姑都干戏耍。” 骆辰听罢半点不惧,犹是嬉笑的模样,“我冒着被红姑发现后责骂唠叨我的风险,保全阁主能过个安宁的清早,一副赤胆忠心啊。我记得上回红姑因小事唠唠叨叨大半日,她那架势……你们都感受过,谁也受不了。” 郑丰年性子稳重,作为暗卫寡言少语,不想自己教出的徒弟竟整日碎嘴多话,无奈地摇头咳嗽,提醒骆辰别忘自己身份。 “冠冕堂皇。”辛里绞了洗脸帕子给怀明墨,白了眼骆辰揭穿说:“找大堆理由,归根结底就是不想守夜么。” 骆辰被辛里呛得说不出话,瞪回辛里,自个吹起口哨。 臧丽见骆辰被责骂,拉起怀明墨衣袖,轻轻摇动两下,“小丽也不喜欢守夜,没有事做,还又累又乏。”臧丽个子比普通女孩要矮小些,平日在玄机阁由骆辰带着办事,因为外表缘故大多人对她会放松警备,只觉得是个性情孤僻的小姑娘,但在熟识人跟前,仍跟个孩子似得,十分喜爱撒娇。怀明墨也不会特意拘束她,全然当自家妹子看待。 “不守夜,不需要你们守夜。”怀明墨本就没气,又因臧丽求情,绷不住脸,淡笑说:“红姑方才出去的神色定很好笑,我很少听到她脚步声如此嘈杂。” 辛里开怀道:“红姑的轻功不错,没想到……”话到一半,辛里脑中有个鬼魅身影倏忽闪过,再提不起劲笑红姑。 怀明墨眼盲心明,一下察觉出辛里异样,且心中同样挂念此人,“江湖谣传香盗有二绝,一是幽香令人闻了欲醉难忘,二是轻功无与伦比,我倒觉得该是三绝,她的内功深不可测,武学招式诡谲难挡,是个极其厉害的人物。” 郑丰年在昏暗中的目力极好,昨夜清楚地看清整个交手过程,颔首道:“香盗的武功真让人瞠目,阁主几次般玄指抓到她,转眼就被她化解,香盗的掌法与他的轻功一样非常飘渺。” 骆辰跺脚,十分惭愧道:“不说她武功,光她了得轻功,我已经望尘莫及了。”骆辰沉吟会儿,眉头似是打了结,“香盗的轻功究竟是什么?天下轻功不论季先生的梭龙行,剑宗褚掌门的草上飞,亦或是蝴蝶君的迷踪影,皆有不足,或上跳速度慢、高度差些,或飞行速度慢,身形诡谲的轻功则往往前两者都差些。即使阁主从万生心法中所学的地天诀将两者罅隙改进,仍不及香盗的轻功,这简直……不是人的身法。” “她使得是两种轻功。”怀明墨风轻云淡地开口,屋里人闻言无一不惊讶,只见怀明墨肯定道:“天下能如此迅疾窜上高处的轻功只有一种,江湖失传已久的踏云步,别无其他。至于另一种……”他想及辛里对香盗过沧浪江的述说,自己整夜未眠回忆隐世山庄所有书册所载武功,仍没半点头绪,“这轻功口诀心法似乎并没纸笔记载,许是口耳相传也未可知。” 辛里开扇轻摇,理过思绪道:“香盗行事向来我行我素,究竟是谁请动她来盗取星宿剑谱?我实在想不出能请动她的理由,她是江湖人,又爱独来独往,连江湖中人至今也没见过她真容,请她出手的人是怎知她真正的身份?” 骆辰难得露出严肃的神情,冷哼道:“不管是谁,反正就是宫里那几位心存篡位……” “住口!祸自口出不知吗!”郑丰年厉声制止骆辰,他是骆辰师傅,自有威慑,骆辰啧舌撇头没说下去。 怀明墨展颜轻笑,从容说:“屋里全是自己人,埋怨上两句无妨,出去千万不可说。”由着辛里替自己盘发绕发髻,怀明墨眸中透出一抹少有的坚毅精光,口气淡冷道:“不管是谁,他已经给我们请来个劲敌。郑大哥,近来多派点暗卫守住晚汀馆,这回虽然拿本假书骗过香盗耳目,可难保下一次还能这么幸运。” “属下领命。” 辛里替怀明墨仔细戴上白玉小冠,小声道:“我让覃先生盯紧各个王府,看谁与香盗有接触。” “照你的说法去办,只是……”怀明墨万般无奈地长叹气,不抱希望浅笑道:“怕是他们根本不会与香盗正面接触,而且香盗是谁,长什么样仍是个谜。” 臧丽昨夜晚睡,听了这会儿子话,捂嘴连打哈欠,嘟囔道:“总比不查干等要强。” 怀明墨微愣,抬手制止欲要喝斥的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