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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明墨面前仍是个慈母。 “母亲放心,我们不会参合进那些无端纷争之中。” 季德恩拍胸脯保证道:“放心吧姑母,送完小叶元和荀先生,我们就直上少林,官道各地常年有守军看顾,武林帮派即使有纠葛,也不会当官府的面打杀的。” 季先生颔首认同道:“不错,只要进季室山范围,有中宗威名在,江湖人士也不敢在那随便造次。” 季念先在亲儿面前总是副严父形象,如今又关系到怀明墨身上,越发严肃道:“明墨的性子稳,自然不怕惹出事端,你嘛……” “大哥你多虑了,德恩哪里是惹是生非的人。而且有明墨在,江湖上平常小卒也伤不了他们几个。” “这回我支持三弟,他们几个行走江湖,不怕吃亏的。”季肃善像是在对季念先说,目光实则盯在季先生脸上。心想自己这二妹名震江湖多年,泰山崩于前也色不变的性子,如今自己儿子只是去少林走一趟,倒是提心吊胆了,着实觉得有些好笑。他当然知道自家二妹担忧的事,可再细想庆州府间虚生的作为,笑道:“我对那虚生和尚不太了解,可有点能确定,他应该无心害明墨,因为若是如此,明墨在庆州府就怕已经交代了。” “这我自然知道,可总还是担心的。”季先生紧执怀明墨的手,朝辛里说道:“定期送来的家书绝不许有隐瞒,是怎样就怎样。” 辛里暗中叫苦,自己每回写的家书,在发出前必会过一遍怀明墨的手,每次写实情都会被压下让他重写。幸好这次只有郑丰年跟去,这个老江湖,嘴比自己还紧,不怕漏出不该说的话。 “母亲送到这吧。”怀明墨松开季先生的手,走过安婧玥身边时,察觉到她有些支吾,似有话想说,“三婶有事交代吗?” 安婧玥打了个激灵,发觉大家都注意到自己身上,淡淡道:“你替我问下虚生和尚,就问他记不记得两年前的冬至那晚在苍峨山的小阿月,如果他记得,劳烦你替我谢他的恩,说我有空定去看他。” “你在苍峨山也受袭过?”季铎瑞的小妻子是自己救下的,自然知道其中缘由。 “嗯,就在遇到你之前。”安婧玥温柔乖巧地点头,曼声道:“我险些被人抓去,好在有个霞姿月韵的和尚救了我,他当时守了我一夜,第二日还特地雇了车马,让马夫送我到隐世山庄来。可我因为惊魂未定,临走时忘记问他名字,原以为会是此生遗憾,不想前几日听二嫂谈起,才觉得可能是他。” 季肃善朝上翻眼,调侃道:“我觉得光让小明墨去拜谢虚生和尚实在失礼。若三弟妹的恩人也是他,怕是得二妹亲自登门一谢尚算说得过去。这事要是母亲知道,怕是拄着拐杖都要亲自爬上季室山去谢,毕竟他不止是施恩于隐世山庄,还是三弟媒人了。” 季先生亲自扶怀明墨上了马车,又与荀克文絮絮说上几句,淡笑道:“早点出发吧,路上小心,还有小叶元下回记得再来玩哦。”随着小叶元欢喜的嗯呐声,车轮轱辘旋转,掀起尘土阵阵。 “这妙僧虚生……不简单呐。”目送马车远去的季念先幽幽开口,其余三位季家兄妹无一不是轻笑了声。 如今沧浪江水势平缓,稍大的船只横渡已不用担心翻船的危险。即使是这样,辛里想起当日香盗横渡的情形犹是心惊,毕竟这江面有近四里的宽度,哪怕是现在波澜不惊的水面,江湖中能飘飘然横渡的能有几人。 渡过沧浪江,下船的渡口已有事先让预备下的车马候着,趁着玄机阁属下在转移行李期间,怀明墨一行人打算在渡口附近馆子解决个午膳,可还没走进馆子里,郑丰年便被江畔边不起眼的痕迹吸引去注意。 “怎么了?”怀明墨让辛里陪荀克文先进馆子,点上几道可口小菜,转身回到郑丰年身边,“你发现到什么?” 郑丰年慎之又慎地反复观察,方敢确定道:“两月前,这曾有过激烈的打斗。而且依照留下的剑痕来看,双方人数悬殊。”地上一处凹下的脚印隐约可见,显然留下这印记的人内力极高,再看远处树干上的剑痕,郑丰年基本能断然道:“如果我没猜错,香盗那晚渡江后,有遇到一批刺客,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且人数众多,意在取其性命。” 寒露渐起天欲冷,沧浪江边水雾漫漫,桐叶萧疏飘黄,虽说是昼暖夜来凉的气候,怕冷得人早已把单衣换下。 怀明墨生来怕冷,已着上件薄棉衣,乍闻香盗遭袭的事,仍旧寒颤了下,身虽未冷心幽颤。不自主地裹紧领口,怀明墨语调微急道:“郑大哥,能看出袭击香盗的人是江湖哪派杀手么?” 剑痕刀迹稀疏且不明显,郑丰年不敢冒然断言,“不好说,光看留下的印痕判断,对方不是香盗对手。” “但又是什么人要杀香盗,能确准香盗会出现在此地的人,必是知道他会来隐世山庄盗取剑谱的。这事事关重大,一般人香盗定不会告知,除非对方是拜托香盗做此事的人。那他为什么要派人刺杀香盗。”怀明墨依情况分析,越说越觉事情复杂,似乎那藏在暗中的人,不仅是要算计谋害隐世山庄,还有意要取香盗性命,可又为什么要杀与自己协作的之人,这点便怎也想不通了。 回到馆子,郑丰年大致说了下不久前的发现,果然闻者皆是蹙眉无言,唯一不当回事的,也只就还是顽童的小叶元。 气候渐寒,出行的游者不似春暖夏燥时多,馆子里有些清冷,大家坐的也分开些。外加辛里特意选了个偏僻的角落,周围人便更稀少了,因而说话不必太小心被人听到。 “香盗最近销声匿迹不会是遇害了吧?”季德恩不清楚怀明墨调查到的事,所以顺情理猜测。 “且不论香盗有没遇害,起码能肯定一件事,他与人的合作并不顺利。”怀明墨温言回答,眸中覆上层腊月冰霜,呼出的冷气逼人寒颤,“过河拆桥的小人,真以为藏在背后,就没人查的出他么。” 旁人听来只觉怀明墨是因谣言一事厌恶,唯辛里稍知内情,轻用手肘碰了碰怀明墨手臂,“躲得再深总有破绽可查,也会有藏不住的那天。” “官府的人来这做什么?”郑丰年皱眉想细听官兵的问题,奈何馆子里低语声不断,“我去那打探下。” 怀明墨微颔首,站在原地,没凑上去同听的意思。他虽是季贵妃外甥,为人低调性子淡漠,不似贵家公子喜欢和官府打交道,某些程度来说,他甚至对官府朝廷是有些抵触的。 馆子里的掌柜及小二见官兵出现并不意外,连常客近来也是司空见惯,大家并没因官府人到来慌张,仍旧事自顾自地吃喝。官兵在掌柜那只是照例询问下,见郑丰年打探起初微有疑惑,但见郑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