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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亲自携了子定与子智送怀明墨下季室山,途中零星数语多为客套话,直到山脚虚道忽和善一笑,悠悠道:“怀公子不必等,贫僧那小师弟脾气略有些古怪,他不会下山来送人的。” 十步一停的行为,任谁都知道怀明墨在等人,至于等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却不打算拆穿,谁知这六根清净的高僧会说出。怀明墨本没抱希望,只是即使毫无希望,面对现实时,心难免还会有些难受。 怀明墨眼眸低垂,失落转瞬似天火不见,温文笑道:“我原想亲自道谢虚生师傅的照顾之恩,如此只能作罢,还请虚道师傅转告。” “阿弥陀佛,怀施主请。” 车马将驶离时,忽传来稚嫩呼喊声:“怀施主请留步!”,话音刚落又传来一声“哎哟。”怀明墨闻声让郑丰年停下马车,不确信的唤道:“是子规吗?” 子规灰头土脸的爬起,拍干净掌间灰泥,连忙跑到马车旁,吃力地踮起脚抬直手,因为身子矮小没能碰到马车小窗沿。他干脆卷袖爬上木轮,把药香囊递到怀明墨面前,喘气道:“师父让我送来的,说是香囊中的药材气味有助宁心养神。师父还说,在药囊中有张药方,能除怀施主旧疾表症,如果施主再发病可依此方抓药煎服,若见效不佳,就请大夫在其中添减所需药材即可。” 怀明墨伸手接过,车厢内顿时漫开一股浓厚的药草香味,闻之确令人心安气定,“多谢小师傅,也请小师傅回去替我谢过你师父。” 季德恩瞥了眼怀明墨复杂的神色,下颚微点动,稍扬起眉梢,不气不恼又佯似不满道:“怎的你师父不来亲自送,假他人之手,没一点诚意。难道他是嫌我们多有麻烦,耍起脾气来了?” 子规在车轮上难站稳,两手扒着窗沿,被季德恩一吓松手险些朝后仰,亏在辛里眼疾抓住。辛里白了眼季德恩,咂嘴道:“就你事多。”转眼和颜悦色如四月春阳,“劳烦小师傅转告虚生师傅一声,等我们事办完,若还路过少林,定再上无妄崖叨扰道谢。” 子规利落地爬下车轱辘,嘟嘴瞟了眼紧捏香囊不语的怀明墨,只道:“好。”答完话,他往后退了数步让开道。 第35章 第35章 虚生无言站在崖边空望季室山脚的方向,衣摆血渍殷红片点,秋风扫过月白飘扬,似冬寒簇簇红梅的落瓣,没有平时伪装的佛面善目,也不见杀戮后的狠戾无情。他背手而站,形单影只,有股说不出的孤寂萧萧,许久没有发现身后霍然出现的人。 “人在寺中,你避之不见。别离时,你不舍远送。”花星楼轻柔一笑,上前与虚生比肩而站,淡淡道:“有心相送,为何不亲自下山走一趟?” “原是不该相识的人,不能近亲,又何必有念想。” 花星楼戏谑道:“既是如此,你怎不放下执念。” 虚生竖掌于胸前,缓缓道:“阿弥陀佛,出家人无念无欲。倒是花施主,切莫活成修行人,珍惜眼前人。” “人以群分,近墨者黑。与你这臭和尚久待,怕是快带发修行了。” 虚生嘴角浮上清冷淡笑,揶揄道:“要你出家念佛,就是在墙上栽菜。我不信你放得下水无宫的逍遥日子,而且你要出家去水无宫造个坐禅的屋子,别来脏我这块地。” 花星楼嘴贫回道:“你请我来,我还嫌枯草庐屋舍简陋、景色不佳、风水凶煞。” 虚生闻言气得微颤,眸子轻柔的瞟向花星楼,气定神闲地回答:“花施主瞧不上甚好,省得来挤我那不入你眼的小破屋。” “你寻我来做什么?总不会是无事找我斗嘴吧。” 虚生目光自远处收回,柔色瞬地一冷,“回屋里说,这里说话不太方便。” 立冬将至,一阵寒风袭过,花星楼瑟缩地裹紧外衫,才发现虚生竟仍只着了件春夏薄衣,因为练冥象神功的缘故,虚生身板比常人要清瘦,僧衣翩翩越显单薄。偏是这样不起眼的身影周遭却隐了股气,神佛难治、鬼恶退避,可又因是股气,仿佛风大些就能把人吹散,自人间消失。 花星楼看着身前咫尺又渐行渐远的背影,忍不住伸手想要拉住,片刻间的犹豫,人已在他臂所能触之外。 “楼主,给。”沉香弯腰站在屋内门边,双手捧洁净的僧衣。 “先搁在一边。”虚生身后感觉不到花星楼的气息,疑惑地回头望去,“杵在那里想什么呢?” 花星楼回过神来,摇头挥开脑中不好的想法,嬉笑戏谑道:“这位便是沉香吧?很是眼熟,是十年前你带来过水无宫的女娃娃?”得虚生肯定反应,他调侃说:“竟出落的这般出众,一点不比竺苓和绾妃差。如斯美人,难怪你藏着掖着总不肯让人见。” 沉香淡淡划过花星楼脖颈,忍下抽剑抹对方脖子的欲望。虚生瞧花星楼一阵恶寒瑟缩,又摸他外衫阴冷,轻笑道:“进禅房烤烤火,我们边暖身边聊事。” 走过沉香身旁时,花星楼刻意往边上绕了两步,谨防沉香忽然出杀手于无形。禅室内温暖似春,银碳被烧得噼呲作响,虚生择了个离炭盆稍远的禅椅落座,留了个暖和的位置给花星楼,这花星楼也不客气,进屋想都不想地一屁股坐下,免不得再遭沉香狠眼轻扫。 “沉香,把那晚发生的事告诉星楼听。”虚生双眸微瞌,轻捏着鼻梁,静无涟漪的面色有种说不出的疲惫。 沉香平日里话不多,可讲起事来思路清晰非常有条理,花星楼手中的一盏茶未饮尽,她已把事叙述讲完,静静看着正在打禅的虚生。 花星楼放下茶盏,沉吟片刻道:“除了我与老舒,水无宫找不到第三人可与虚悟交手抗衡,且能安然脱身的了。” “我知道。”虚生轻声一笑,闭眼颔首淡然道:“不是你,不是老舒,更不是我,那又是谁?” “此人自然不可能出自水无宫。”花星楼若有所思良久,心下一动,目光紧盯在虚生眉间,“我从未细问过你武学来路,只记得你曾说过,教你冥象神功的师父与水无宫渊源颇深,而且你师父就你一个弟子。那你师父是不是有其他的师兄弟,会不会是他们暗中帮你?” 越听越不靠谱,虚生忍不住睁开眼,打断花星楼天马行空的想法,“水无宫的宫谱在你手上,你有没有师叔伯难道不清楚吗?” 花星楼胡乱猜测自不抱希望,挠头扬笑道:“你的武学功底、对水无宫过往的了解都胜于我,我理所当然以为你比我更清楚点。” “从前那老头成日唠叨,我想充耳不闻都难。”虚生扁嘴似有埋怨,可眼里透出少有的温暖幸福,“老头时常会提起他那做水无宫宫主的meimei,可除此外从未听过平辈之人。况且即使与你师父平辈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