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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睡,醒一醒,看看我。” 没有任何回应。 殷若怀的神色变了变,暗自下了个决定。 他请求将历岩的尸首带回关山,葬在那片竹林。 所有人都同意了,不幸已然降临,唯一能做的只有满足生者小小的心愿。 只有罗新玉得到了一个秘密。 “阿玉,你能不能帮师父一个忙?”殷若怀比从前憔悴很多,仿佛一夜之间,人就老了,罗新玉不忍:“师父您说,徒儿一定为您办成。” “你且过来,我说与你听。” “好。” 殷若怀附耳交代了许多,罗新玉没有犹豫:“徒儿定会将它寻来给您!” “路途艰辛,如若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就立刻回来。” 殷若怀看着自己的徒弟,十五岁的少年,仍然是一副稚气未脱的样子,他忽然又后悔了:“要不你还是不要去了,我去问问你师祖。” 罗新玉轻笑:“如果师祖肯答应,您也不会来找我了吧?” 他的神情无比认真:“师父,我非常能理解您的心情,您不要怕,您于我,恩重如山,无论如何,我都会安全地将它带回!” 殷若怀苦涩:“谢谢你。” “那我就去准备一下,即刻出发!” 罗新玉三拜而去。 殷若怀呆坐在青石台阶上,一言不发。 他这一等,就是整整两年。 罗新玉顺着大地之脉,一路走到泰山西隅,找到了殷若怀所说的血槿花。 花开之日,必是群山烂漫之时,血色奔涌,百鬼栖息,神君夜游,采撷归之。 罗新玉不清楚师父的用意,但如果这是唯一能让对方振作起来的办法,那么他一定会去做的。 所以说,长情的人最固执,也最愚蠢。 那个时候,沉睡在花丛中的屠凌便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作者有话要说: 我没敢下狠手虐,呜呜呜呜呜呜 第34章 血槿 关风月站在山门处一个偏僻的角落,静静地注视着自己的徒弟和徒孙。 “若怀,你当真要这么做吗?”他低声呢喃着,右手微握拳,迟迟没有动手。 古书上记载,血槿花乃亡灵之花,将它种植与死者胸口,花开之日,或许能重新凝聚散落的魂魄。但这种方法无人尝试过,因为血槿不但难以在俗世成活,而且很容易招惹百鬼,所谓魂魄不纯,怪力横生。 关风月头一次露出极其担忧的神情,他决定找徒儿好好谈谈心。 “师父,我意已决,您不必再劝。”殷若怀跪在恩师面前,微微垂首,上半身却是挺直,看得关风月又心疼又着急。 “师父都知道,都能理解,但此事危险极大,稍有不慎,便有可能——” “即使永世不得超生,我也想和他在一起,同去同归。” 殷若怀说完这话,肩膀轻轻颤了颤,给关风月磕了三个头,便拂衣而去。 桐笑非坐在屋顶上,望着师兄远去的背影,目光也随之渐行渐远。远处的天空不知何时满布乌云,似乎要有一场大雨。 她翻身而下,推门进去:“师父,我们晚上吃什么呀?我忽然很想吃你做的烤鱼和糖醋排骨。” 关风月定定地看着她,招招手:“来一下。” “什么事?” “以后替师父多去看看你师兄,我就不管了。” 桐笑非听了,伸手拍拍他的背:“好,你休息一段时间,剩下的都交给我。” 关风月笑了:“傻姑娘。” 桐笑非抿抿嘴,神情却有些哀伤。 “师父,你总是心太软。” 她默默念着,叹了口气,出了门。 殷若怀从那天开始,便没有再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选择了闭关。 桐笑非时常去看他,有时也带上罗新玉,偶尔还会看见关风月躲在树上,悄悄地注视着这一切。 “阿岩。”殷若怀握着心爱之人的手,试图温暖他,然而那冰冷的触感却十分伤人。 血槿花的种子在历岩的尸体里不断生长,靠着殷若怀绘出的灵阵,渐渐膨胀。顺着奇经八脉,一直延伸到胸口,并缠绕出一朵妖冶的红花。 七月初七,血槿盛放,亡灵初醒。 殷若怀倚靠着树干小憩着,神情疲惫。 桐笑非走在月下的房顶之上,双手轻轻摆动着,似乎心情很好。她在罗新玉的房间上停留了一会儿,翻身而下,从窗檐处跃了进去。 “玉玉,借你的佩剑一用。” 罗新玉有些奇怪:“小师叔,你要我的佩剑做什么?” “这是师父送你的吧?我觉得应该挺好用的。”桐笑非想起殷若怀头一次带这个孩子进山门的时候,关风月那张无比灿烂的笑脸。 那个时候师父在想什么呢?是觉得后继有人,还是有其他想法? 桐笑非本身握不稳刀,所以关风月从不教她斩鬼之术。 “小姑娘手上要干干净净的,哪能沾上这些污秽之物?” 印象中的师父总是这样笑嘻嘻地含糊其辞。 但是现在,不行的,她不能任由这件事发展下去。 罗新玉看着桐笑非阴晴不定的脸,隐隐猜到了原委:“小师叔,如果你想去做,就由我代劳吧。” 对方明显一愣:“你说什么?” “逆天而行,我也害怕师父出事。”罗新玉垂下眼帘,“我当初,一心只想让师父振作起来,因为他看着,好像随时都有可能会死去。可是后来,我——” 他没有办法说清楚,只是皱着眉头,桐笑非轻叹:“你不必多想,从始至终,你都没有错。可能这就是命。” 她拿过对方手里的佩剑,低声道:“你呆在这儿吧,我去看看,天凉了,多穿点衣服。” 说着,她便挽上自己的长发,慢慢出了门。 山林深处,殷若怀被一声雷响惊醒了,睁眼时,发现历岩坐了起来,一动不动。 “阿岩?”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欣喜,伸手抱了过去,对方依然没有说话,身上还是冷。 殷若怀念叨着:“我抱一会儿就不冷了。” 站在阴影里的桐笑非很是揪心,她握着佩剑的手也控制不住地颤抖。 “下不去手,就算了吧。”关风月不知从哪儿钻出来,吓得她差点哭出声:“师父?” “傻孩子,你是觉得你打得过你师兄,还是觉得你面对历岩下得去刀?”关风月很闭上眼,言语中并没有留下情面,他很不客气地夺过桐笑非手里的佩剑,走了出去。 “师——”桐笑非哑着嗓子,有些发不出声。 关风月双手抱胸,笑着:“他醒了?” “还没,还要再等一段时间。”殷若怀低着头,将历岩紧紧地抱在怀里,“师父,我一定能成功的。” 他猜到关风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