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了
丢了
“所以伤亡还好?”秋苑主说。
“……比之以往,确实要好太多。”春苑主说,“就是房屋、田地这类,受灾面积有些大。”
“人没事,再建便是。”
交流了一下九怀江沿岸的天灾沿岸的受灾情况,最后还是没忍住。
“她真的还会在这江中?”
“说不准。”
“……只能说简锐意一心执着江中,一定有他的缘由。”
……
承月跪在“千秋阙”院门外,脸色苍白得仿若一尊石像。
他已经跪了两个晨昏。
这个行为事实上并不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什么损伤,却能叫他越来越精神恍惚,越来越神经焦虑。
到后来他都干脆利落地绝了望,没挪动半步就只是怄着一口气吐不出去。
过于浑噩,以至于外来者的脚步停留在他不远处,看了他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有人。
抬起头,视线才触及到来人,他眸中先是一喜,然后亮光又慢慢暗下去,低低唤道:“大师兄。”
青衣剑者立在那,身上带着风尘仆仆,显然是赶路回来。
他颜容堪称昳丽,眉心一点红痣有近乎于旖旎般的动人之色,偏偏神情过分漠然萧索,眼神也是一惯孤冷静默,身后白发如雪堆叠而下,更是中和了几分颜貌之盛。
仿若花月与冰霜糅合而成的人。
“起来。”姬胜雪说道。
承月条件反射就站了起来。
姬胜雪扫了眼他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痕,倒也没对破烂的衣物发表什么意见。
只道:“小七呢?”
“……关禁闭。”
对这个答案并没有任何意外,他点了点头:“进。”
他并不等承月的反应,说完就转身进了“千秋阙”的院门。
承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尖。
他脸上也没有表情,深黑的瞳眸里仿若有寒星坠入,生来就有一种松竹般孤高清傲之感。
只是此刻在这里,面对着大师兄与……那一位,他毫无底气。
闹也闹过了,吵也超过了,他就算能将整个天元山都翻个底朝天,到头来,在这“千秋阙”外还是得乖乖跪下。
那位说不放他走,他怎么下得了山!
姬胜雪进院就绕去东厢,觉察到身后人走到正屋外又给跪下了,也没停下脚步,很快就在走廊里消失了。
他在千秋阙有自己的屋子,简单洗漱换了身衣服出来,路过跟亲爹犟气的人,径直走进了屋。
屋里的人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姬胜雪微微躬身行礼,然后坐到他旁边:“师父。”
“把他带走。”
捏着细笔正伏案写字的人说道:“他跪两天了,顶多再一天就会把我这给掀了。”
姬胜雪回道:“天元诀不破虚境不让下山,确实难了点。”
“我就是找个借口。”
说得如此直白,姬胜雪也不好求情,坐那不接话而已。
“邙山什么情况?”
姬胜雪回道:“查过了,确实有条缝隙。”
他微微蹙眉,眉眼间霜雪色更重:“堵是堵了……效果如何,未得而知。”
“也无妨。”案边的人拿笔蘸墨,继续在纸上落笔,“天命总喜欢做点小动作。”
“找出来杀了便是。”
他的语气淡而平缓,即便提到“天命”此等宏大严肃的概念也有种轻描淡写之感,仿佛那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孩。
姬胜雪并不接话,只道:“小七缘何又关禁闭?”
打架也不会只关一个的。
而且人不是放到东域去“关门”了吗?
回来专程找承月打架?
“他把云台那小姑娘丢了。”他笔尖一停,抬起来点了点虚空,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叹息,“回来要我帮忙。”
姬胜雪看了自己师父一眼,听出话外音,瞳孔都有些震动。
那怪不得承月闹了。
没杀个你死我活,都得是师父眼疾手快把人分开。
他没说话,见砚中墨少,加了水在旁研墨。
他师父搁了笔,平静道:“那小姑娘不是新寄体,但运气不好,与祸‘宿运’相连。”
姬胜雪再度抬头:“宿运相连?”
“她身上被种了蛇灵玉。”
青衣剑修一张冷脸都快没绷住。
他本能地往门外看了眼。
蛇灵玉这种东西,不是发生过什么私房秘事,小七怎么可能知道?
这就……
姬胜雪皱了皱眉,回眸看向案前的人。
“你去把人带回来。”尊主捻起自己的手稿看了看,语气不轻不重,“是真运气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