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

    梅斯特威尔的审判庭普通人终身都不可能有机会进，很简单——大人物的审判轮不到他们旁观，小角色的审判不足够进这里。然而，对空来说这也是他为数不多的旁观经历，没有多少人能重要到让他来旁观，而恰巧，今天就是他必须出场的场合之一了。

    此时站在审判庭上的三个人，每个都和他有关系。

    空掀起眼皮看向审判庭上坐在最高位子的那维莱特，后者的神情平静，仿佛对任何出现在审判庭里的人都一视同仁。至于站在两侧的人，就更有意思了，一个是他的青梅竹马和玩伴，一个是他的老师和长辈。

    “主人。”托马坐在空的身侧，表情忧虑。

    “怎么了？”空的嗓音淡淡的，掩下了大部分的情绪。暖金色的双眸从达达利亚和钟离的身上扫过，最终落在了不知名的某一处。

    “您还好吗？”托马放在膝盖上的手略微抬起又放了回去。

    空摆了摆手，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好不好的，我也想看看阿贾克斯给我准备了什么节目。”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到了开庭的时间，伴随着那维莱特威严的声音，他提起手杖敲击地面：“肃静，开庭——”

    “今天是由执行官达达利亚先生提起的对首领的家庭教师钟离先生有间谍行为的控告。”那维莱特看向右侧的达达利亚，“请问达达利亚先生对此是否有异议？”

    “没有。”达达利亚回答的非常爽快。

    “那么钟离先生对此是否有异议？”那维莱特绚烂的眸子落在左侧沉稳端坐的钟离身上。

    “有。”钟离略带沙哑的嗓音平缓沉着，“请「公子」出示一下证据。”

    不等那维莱特开口，达达利亚伸手点了点自己桌面上的材料，示意检察官可以拿去公开给大家看看。

    “检察官。”

    “好的，大审判官。”

    透过检察官的手公开在审判庭一出光幕上的，是一叠经过调查汇总后的文件。上面清楚的记载了身为首领的家庭教师的钟离和别国来往消息的证据，并且这种消息来往的时间持续了很久，久到甚至半年前都还在联络。

    “您有什么想说的吗，钟离先生。”那维莱特对钟离不太了解，也没有想要了解的想法，只是从目前公开的资料来看即便钟离想辩解，但留给他的余地也不多。

    “自然。”钟离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了光幕，“这些所谓的证据，只能证明我和别国有联系，并不能证明我传递的信息的内容吧？”说完，他的视线落到了远远的另一侧达达利亚的身上。

    对于钟离尖锐的视线，达达利亚毫无所觉般咧嘴一笑，“这么说来钟离先生是承认了有向别国传递消息？至少保持联络这一点你无法否认吧，也对，毕竟是钟离先生，仅凭这些资料是不可能让你认罪的。”

    “说笑了，我没有什么罪需要认。”钟离略微合眼，再次抬起的视线盯在了旁观席中那抹金色的身影上。

    如果他没能把事情解释清楚，那恐怕回去以后解释起来就更麻烦了，可惜了……

    察觉到钟离的视线，空也只是换了个坐姿，反倒是他身边坐着的托马看起来比自己还要紧张。眼看着托马清秀的脸上满是担心，空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他伸出手指勾了勾托马的下巴，嘴里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紧张，难道你其实很中意钟离？”

    托马气到语塞：“您到底在说什么？”

    “别着急，继续看下去。”空伸出一只手捏了捏托马的下巴，另一只手把手机塞回了口袋里。

    这一幕落入达达利亚的眼里格外扎眼，他垂首认真地思考让空再换一个执事长的可能性有多大。

    “检察官，还有这些。”达达利亚又提交了第二份证据材料。他很清楚，即便他今天不能给钟离摁上罪名，可钟离同样也回不去原来的那个位子了。最最最重要的是，他的目的也并非是一定要给钟离定罪。

    他想要的，一直都是——

    视线的尽头的那抹金色是如此的耀眼。

    “大审判官，第二份证据足以证明钟离先生传递消息的对象不是什么普通人了吧？”达达利亚翘着腿，姿态轻松，“这位是Z国的高官，我想不出钟离先生能和他有什么交际，难道说其实这位是先生的亲戚？”

    “既然达达利亚先生都这么说了，那他也未尝不能当一当我的亲戚。”钟离依旧是一派闲适，似乎并不为了联络人的身份暴露而困扰。

    “哈，钟离先生，承认吧，其实你就是Z国的白手套不是吗？”钟离轻松的做派让达达利亚看着就厌烦无比。他有些后悔了，在审判庭上这么你来我往的争辩显然不适合他，他还是喜欢请人去自己的暗室坐一坐。

    “安静。”那维莱特叫停了两个人的斗嘴，他仔细查阅着手里的资料。资料上对钟离的联络对象写的清清楚楚，同时也非常清楚的写明了两个人的联络方式和联络频率，至于联络内容并没有。

    那维莱特沉思片刻后转向钟离，余光扫过旁观席上的那抹金色：“钟离先生，你对这份资料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尊敬的最高审判官，我想我需要一些时间来准备点证据。”钟离嘴角一弯，“否则怎么能给执行官先生证明我的清白呢。”

    那维莱特点头，宣布：“休庭。”

    空从旁观席中站起来，瞥了一眼庭上的3个男人，转身离开。

    达达利亚也随后紧跟着离开了，唯独钟离起身以后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开。钟离走在离开的通道里，从手下的手里接过手机，目光停留在他发给空的文件和消息页面上。

    “钟离大人？”

    “走吧，没有我们的事了。”钟离步伐轻松，丝毫不像一个面临审判的人。

    “我们这就走了吗？”手下有些迷糊，这才中场休息就走了？

    “后面已经不需要我们了。”钟离的心情还算不错，“闹事的狗自然会有主人去收拾。”

    可惜了，达达利亚的动作还是没他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