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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蓦山溪(3)(纯剧情 丽姬的心结)

    

第九十四章 蓦山溪(3)(纯剧情 丽姬的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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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家许久未曾办过这等浩大的盛宴,在这个节点上,大肆举行婚仪,既是表示陆氏对新妇的认可与重视,也未尝没有某些隐喻。

    嘉宁的月份不够,除了少数亲近之人知晓她有孕外,并未公之于众。为了避免婚仪鱼龙混杂,受了冲撞,陆聿陪着她观礼后,就将人送回了内院。

    陆宅人声喧闹、丝竹鞭炮声络绎不绝。伴着这些微的嘈杂声,嘉宁迷迷糊糊便进入了梦乡。

    梦里,她同样观礼了一场婚仪。

    苍山巍峨,气吞万里。雁门关内的善无城,熙攘热闹,耳边有丝竹声悦耳怡情,还有鞭炮声震得人胸口颤颤,嘉宁捂着耳朵,逆着川流不息的人群,有些艰难地往记忆中熟悉的院落走去。

    湛蓝高远的天空,石砌的古朴建筑,还有院门外,那颗亭亭玉立的海棠树。

    嘉宁站在院门外,茫然地抬头,入目是熟悉的“雁门将军府”几个字,高耸的屋檐下,却垂挂着曼丽的红绸。

    那色彩,绯丽、明艳,莫名地刺痛了嘉宁的眼。

    何人娶亲?

    她疑惑地想着,一个名字跃上心口,几乎立刻就要从喉管中跳出,可又怎么也吐不出来。

    嘉宁提着裙摆,慢慢地走上台阶,跨过那略高的门槛时,她脚踝一晃,身体踉跄了一下,惊得她忙抬手扶住门板,稳住身形。

    她垂眸,迷茫地摸了摸小腹。

    莫名的心慌。

    她扶着墙壁,慢慢地继续向着热闹之处走去。

    果然是婚仪,内院来了好多的宾客。

    嘉宁的目光从那些陌生又熟悉的面庞上略过。

    这里的人好像都看不见她,没人上前与她交谈,甚至没人把目光分给她半分。

    目不斜视,言笑晏晏。

    嘉宁有些惊惧,应当是惧怕,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如鼓的胸腔,但却毫无作用。

    她下意识地继续迈开脚步,往更深的内院走,路过的风景俱是她熟悉的,可是那难言的恐慌却将她的心脏越缠越紧,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她终于提着裙摆小跑起来,一直跑到了内室门口,方才止步。

    嘉宁抬手推了推门,纹丝不动。她颇为疑惑,但又好似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捂着胸口,小口小口地喘息着。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步履轻轻,带着她所熟悉的节奏。

    有些委屈地转过身,张开口,正想要唤住来人。却不想那一身绯色的少年眼风不动,越过她,直接推开门,往内室去。

    嘉宁颇为无措,连忙跟着少年追了进去,刚刚迈步其中,就听到了回到善无后的第一句人声。

    那声音娇媚无匹,带着旁观者也能清晰觉察的爱意,柔声唤了一句:“陆郎……”

    怒火比理智先回笼,她凤目圆睁,正要提步离开此处,忽而被裙裾绊倒,狠狠地跌在地上。

    有剧痛从腰腹间传来,嘉宁又惊又怕地垂眸,只看见满裙湿漉漉的、触目惊心的红……

    “啊——”

    嘉宁惊坐而起,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她抬手摸向自己沁凉的额头,如愿摸到了一手凉津津的冷汗,有些烦躁地闭了闭眼。

    ——是梦啊。

    守在外间的淡月听到里面的动静,急匆匆撩了帘子跑进来,看到嘉宁的模样,忙关切地问道:“郡主,您可还好?”

    嘉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朝她摆了摆手:“还好……帮我倒杯水罢。”启唇,才惊觉她的声音竟然如此疲惫。

    淡月飞快地倒了温热的水过来,她的视线在嘉宁略显苍白的面容上快速略过,问道:“郡主你是做噩梦了么?流了好多汗……”

    嘉宁“嗯”了一声,仰头饮尽杯中水,温温热热的液体经过喉咙,滚入胃部,让她觉得自己仍处于惊惧的内心受到了些许抚慰。

    察觉到嘉宁情绪不佳,淡月乖巧地接过杯盏,放回桌上。又拿来银剪拨弄了几下灯盏,让它燃得更亮些,方才默默地退了出去。

    嘉宁拥着被子发了会呆,还没想好是起来吃点东西,还是继续裹着被子睡,去外院招待宾客的陆聿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来了。

    他脱了外袍随手搭在架上,在榻边坐下,浓厚的酒气扑面而来,嘉宁正要别过头避过,却嗅了嗅鼻子,发现这味道并不算难闻。

    “你没吃东西么?”嘉宁问道。

    陆聿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他的手大概刚刚洗过,还带着些冰凉的湿意。

    “嗯,”他应了一声,“酒和食物混一起味道不好闻,怕冲着你。”

    嘉宁点点头,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少年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向下,捏住了她白嫩的耳垂,轻柔地揉搓了一下,柔声道:“淡月说你做噩梦了,我回来陪陪你。”

    明亮温暖的灯光下,他眉目英挺至极,带着一股芝兰玉树的风姿。被他那双亮如繁星的黑眸定定地注视着,嘉宁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我没什么的,”她的声音有些喑哑,沾染着莫名的脆弱,“你回席间去吧。”

    “又口是心非。”陆聿摸着她的头发,轻轻笑出了声,“我好不容易脱身回来,哪里还有重返狼窟的道理?”说着,除了靴,便大喇喇地要上榻。

    “别别别!”嘉宁忙阻止道,“你身上脏死了!”

    “好吧好吧,”陆聿故意拉长了语调,有些讨打的意味,隔着薄被把嘉宁搂到怀里,“那你和我说说呗,你梦到了什么——说完我就去洗漱!”

    他的动作一出,嘉宁便下意识抬手揽住他的脖子,在他怀中寻了个姿势舒舒服服地坐好:“你怎么总是这样……”她的语气有些无奈。

    陆聿掂了掂她的重量,又将手伸进被子里摸到她小腹上,那里依旧平坦如初,半点没有孕相。

    也不知道她肚里的娃娃怀到哪里去了。

    陆聿默默想道。

    “说说嘛,”陆聿道,“小郡主心神不宁,为夫帮你排解排解。”

    嘉宁忍不住偏过头,咬住他脖颈上的软rou,用尖利的犬牙磨了磨,一边摩挲一边抱怨:“你真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