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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逢缘(含彩蛋)

    还没到论武之日,牧阳城内的客栈里已经住进了不少修真人士,尤其是位于牧阳城南的金玉楼作为整个牧阳城最好的客栈,早就被四宗八门的弟子抢订一空,惹得不少匆匆赶来的散修气得咬牙切齿。

    如此抢手的金玉楼,它的菜品环境自然均是上等水平。师文珠是第一次跟着两位师兄从清桓山来到牧阳城,大师兄姚立安提前三日就御剑先行,为的就是让小师妹第一次出远门能住得舒服,吃得舒服。

    所以自师文珠踏进金玉楼的那一刻起就不停的说姚立安的好,那架势恨不得把他夸上天去。覃照给她的杯子满上水,示意她先停一停,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姚立安没好气的说:“别只夸大师兄啊,我路上没把你照顾好吗?”

    师文珠赶紧顺着他的话夸他,但覃照嫌她这话说的敷衍,示意她赶紧吃饭:“这一桌子菜再不吃就要凉了!”

    师文珠乖乖闭嘴,夹起碗里刚刚姚立安为她剔好刺的鱼肚rou,满足得恨不得现场大喊一声过瘾。

    “香死你了!”覃照也去夹鱼rou,特意避开了肥美少刺的鱼肚,夹了条鱼尾巴。他活像只黑猫成精,两三下就能吐出鱼刺,吃得津津有味。

    姚立安为两人各剥了只大虾,提醒他们别贪玩到忘记正事。师文珠乖乖点头——姚立安说什么她都会点头,她说:“大师兄放心,掌门的病需要飞廉髓入药,我知道的。”她也学姚立安拿虾来剥,一面好奇不已地问她的两个师兄:“衡阳宗这次拿出的两件宝物——飞廉髓我知道可以生肌续脉,那虬龙骨又是什么?”

    覃照啃完了鱼尾巴向她解释:“这个我在《万古志》里看到过!虬龙和飞廉都是上古时期的神兽,神魔大战后双双神陨。虬龙骨堪比玄铁,却比玄铁多了灵性,以血养之可得神兵。”

    姚立安也接话道:“我还听说,这虬龙骨里藏有神兽虬龙的残魂,残魂里可能有获得神格的秘密。”

    师文珠把剥好的虾rou分给两个师兄,听到这里惊喜地问:“那得到虬龙骨岂不是能成仙成神了?”

    “成神谈何容易!”姚立安压低了声音说:“魔君晋梧求了千年都不得,更何况连修仙都难如登天的我们?”

    覃照问:“那为何还有那么多人对虬龙骨趋之若鹜?”

    姚立安平静的说:“我只知残魂现世需要一把钥匙——衡阳宗说他们愿意提供钥匙的线索。”

    说完三人都沉默了片刻,师文珠闻言拧起眉头:“我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她说:“衡阳宗怎会如此好心,甘愿将成神的秘密拱手送人?”

    覃照也肃然赞同她的话。

    在旁人眼中,衡阳宗作为四宗八门之首定然是心怀苍生,肩负斩妖除魔大任的第一大宗,是镇守一方的高门仙府,但是清桓门上上下下却对其唾骂不已。只因衡阳宗以清桓掌门病重为由,收回了清桓门的地方管制权,将原本属于清桓门的资源与珍宝尽数抢走,美其名曰“代为管辖”。

    师文珠想到此处难免愤懑不已地骂道:“衡阳宗真是个不要脸的……”,她还没骂出完整的一句就被覃照捂住了嘴巴,他哭丧着脸求她闭嘴:“我的姑奶奶哦,在衡阳宗的地盘上骂他们,你要死啊!”

    姚立安也皱起眉示意她:“慎言!”

    他们没有定到包间,坐在大堂里声音一大自然会吸引到别人探究的目光。师文珠也意识到自己差点犯下大错,瘪了瘪嘴把没说出的话咽回了肚子。

    三人沉默不语地用完了午饭,期间听到隔壁桌的人也谈到了虬龙骨。

    “算起来这虬龙骨还是我们沧月宗寻到的,献给衡阳宗的时候还不知道里面有神兽残魂呢。”

    “你还真相信得到虬龙骨能成神?一个彩头罢了,魔君晋梧千年都求不得的东西,拿到个破骨头就可以了?”

    他这话倒是和姚立安的观点不谋而合,不过虬龙骨是被沧月宗先发现的却是第一次听说。

    忽然隔壁桌不说话了,师文珠好奇地循着他们的目光望向门口,正见到门口来了个穿着红色束袖衣裙的女子。也不怪他们止了声,那女子生得非常好看,一头黑亮的长发大部分用一只红玉发簪固定在头顶,余下的头发散落在她的肩膀上,衬得脖颈又白又细。

    只见那女子用两根手指头挑起腰间的一个酒壶扔在小二手里,开口道:“要一壶上好的竹叶青。”

    似是察觉到师文珠的视线,她转头望过来时回以一笑。师文珠大方的邀她来坐,她也应声过来道了声谢。

    人到近处,细看之下师文珠发现她的眼型很是特别,明明与桃花眼相似却是眼尾上吊,眼下泛红,与她下唇角的一点芝麻大小的褐色小痣相得益彰,好似一只修得人形的红狐狸。

    “我叫师文珠,这是我大师兄,这位是我的二师兄。”

    姚立安虽然被师文珠搞得猝不及防,但好歹稳住了神色:“在下清桓门姚立安”,他拍了下傻愣住的覃照:“这位是覃照,是我的师弟。”

    红衣女子勾了勾唇,唇角的那颗痣仿佛忽然活了一般,竟是给人一种道不尽的媚色。她说话的语调偏软,有点江南那边的口音:“我叫越音,是个散修。”

    师文珠从不吝啬自己对别人的夸赞,她说:“音jiejie名字真好听,人也长得好看!”

    越音眨眼间纤长的睫毛遮住了来自眼底深处的情绪。师文珠眼睛尖,看见她喝酒时落了衣袖,露出手腕上一只竹编的手环,于是好奇的问向越音:“这个好漂亮呀,jiejie是买的哪里的?”

    越音愣了一下,忽然想起自己的手腕上还套有那人亲手编制的竹环,接触到的皮肤不禁发出热来。

    “不是买的,是我的师尊送的。”

    嘴上说是师尊,越音的心里却在纠结自己和那人的关系——主仆?师徒?恩人与报恩者?还是情人?越音捋不清楚。

    师文珠的声音已经被她自动屏蔽在外,她想起她第一次见到晋梧的时候,那天神木山下了场细密的小雨,秋雨犹如寒凉的银针,能穿过肌肤狠狠的扎进骨髓。这点刺骨的痛要不了她的命,她腹部贯穿的血洞才是她的致命之处。她能在雨中听见自己的血液流淌的声音,她瞪着眼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竟然只是想要一把可以避雨的伞——她太冷了,冷到快要忘记腹部的剧痛。

    她是如何求晋梧救下她的,越音早就不记得了——比起关于晋梧的细节,越音反而忘不了那日寒凉的雨和刻骨的恨。

    师文珠好奇的问她:“我师尊今年也要到不惑之年了,那jiejie的师尊应该岁数也差不多吧?”

    越音收回杂乱的思绪,在心中稍稍一算,实在是怕说出来把他们都吓死,于是她随口编道:“今年要有一百了。”

    “是仙人!”师文珠感叹道,“我师尊说过能活到一百岁的都算得上仙人。”

    姚立安也感叹道:“确实是高寿。望眼望去十二宗门里也只有樊老和萧老两位高龄仙者。”

    越音目光一凛,面上却还带着笑。她说:“希望能有幸拜见两位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