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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你不仁,我不义

    当李若愚从昏厥中醒来,发现人已经离开了公寓。

    “这是哪儿?”

    眼前一片漆黑,地上满是飞沙走石,一阵冷风呼啸,吹得她汗毛倒立。唯一的光源便是头上那颗皎洁的满月。

    四周围杂草丛生,灌木比人还高,一棵大槐树矗立在崖边,呈45度倾斜角。

    这里似乎是一座荒无人烟的山头。

    李若愚认出脚边的黑色行李箱是她的,地上还有些散发着碘酒气味的纱布。

    一个小时前,她被沈捷硬塞进行李箱里生拉硬拽运到山上,一路颠簸,磕得全身上下都是淤青。

    “救命!有没有人!救命啊!”

    李若愚四处张望,始终没看到沈捷的身影,难道他把自己丢在山上跑了?

    她声声呐喊,只换来了混沌的回音。

    “你醒了?”沈捷难听的声音忽然在李若愚耳边响起,吓得她心头一紧。

    他脸上还挂着血痕,鼻梁肿起,下巴上冒出很多胡渣,在月光的衬托下,那张邪恶丑陋的脸更加阴鸷可憎。

    李若愚看着他的脸,想起昏迷时她梦到了6年前沈捷杀死沈智志的那夜。他杀完人之后露出的笑容跟现在如出一辙。

    这些年来李若愚时不时会梦到当年的情形,只是每次醒来,她面对的都是空荡荡的床帏,唯一能给她安慰的宋喆却不在身边。

    “这,这是哪里?你把我带到这儿来干什么?”

    “救命啊!救命啊!有没有人,救救我!”

    李若愚疯狂求救,四周却空无一物。

    “我劝你省省吧,从你找人埋伏我开始,就应该想到会有现在的下场。”

    “我没有找人埋伏你,我一直在商场门口的餐厅等你,我说了会给你钱,怎么会找人埋伏?”

    她极力为自己辩解,沈捷却根本不相信。

    “少来这套,我刚出狱不久,除了你没见过其他人......”他话锋一转,用他那只粗糙的大手捏住李若愚细嫩的脸,面色更加难看了些。

    “怎么,舍不得三百万,所以想找人干掉我?哼,我看你是找死!”

    啪的一声脆响,李若愚脸上骤然出现一道掌印。

    “我没有......我没有找人埋伏你......”

    她哭得梨花带雨,心里满是委屈,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却遭到如此对待,她这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会跟沈家人纠缠至今?

    “闭嘴!闭嘴!闭嘴!”

    沈捷不想听她巧言令色,一把揪住她的衣领,直接将人从地上扯起来。

    “原本我想着,拿到钱就放你一马,你竟然敢摆我一道,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说罢,沈捷右脚一蹬,把一个芊芊弱女子踢出几米开外。

    李若愚在地上滚了几圈,肚子一阵剧痛,胃里的柠檬水不断翻涌,噗的一下,吐得满地污秽。

    沈捷看着地上蜷成一团,毫无还手之力的小鸡仔,又找到了折磨她的快感。

    “当年那老家伙太孬,养你八年都没得手,现在你落在我手上,要不就让我替好好替他享受享受!”

    她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也知道沈捷说得出也做得到。

    李若愚忍住全身上下如骨折般的疼痛使劲往后蠕动,只可惜,很快就撞上了身后的大树,树干晃动,掉下来几片枯萎的树叶。

    她声嘶力竭地呼救,求他别靠近自己,沈捷却充耳不闻。

    “你别过来,我求你了,别过来!”

    他不断靠近,发出难听且诡异的yin笑。

    一双沾满药水的手拽住李若愚的腿,死命往他身前扯。很快,她的羊毛长裙被撕成两截,毛衣、裤袜,无一幸免。

    前有豺狼虎豹,后又无路可逃。李若愚感觉这次不会再像六年前那样幸运,任她哭哑了嗓子也不会有人听见。

    她不敢睁眼目睹自己被欺凌的惨状,只是默默在心中生了个念头。

    生不知何来,死却要暴尸荒野,如今她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看到宋喆顺利毕业......

    忽然,她隐约听见,山下似乎响起了嘈杂的机车声!

    有人上山了!!!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强,骑车之人似在全速冲刺,往她所在的地方赶来。

    真的命不该绝?

    李若愚猛地从绝望中清醒,她开始拼命反抗,嘶声呐喊,一定要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救命!救命!救命啊!”

    沈捷想捂住她的嘴,李若愚便咬他的手,他吃痛起身,又抬脚踹了她几下。

    “你喊!我让你喊!看我不打死你!”

    霎时,一道是要将天空照亮的强光袭来,正好射中沈捷的眼睛。他遮住眼睛往后退了两步,大声骂道:“谁他妈敢来坏我好事!”

    无人回应。

    他看不清前方,心里生了恐惧,还无暇思考,就听见砰的一声。

    右腿霎时爆裂出猩红的鲜血。

    “啊!”

    随着沈捷一声惨叫,李若愚循着子弹飞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辆趴赛摩托上,走下来一个身材高挺,手握短枪的口罩男。

    他是?

    李若愚瞳孔一震,他不是那晚的黑影人吗?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里,他和沈捷之间有什么仇怨?

    李若愚越想头就越晕,这个时候犯病,真是不凑巧。

    她失声呼救,黑影人却未曾瞧过她半分。

    “又是你!又是你!他妈的,竟然敢拿枪射我!”

    沈捷抱着右腿跪在地上,冷汗如雨下。他的大腿不断往外渗血,很快就流了一地。

    “我的人还是太仁慈了,像你这种人渣,他们就该一枪打死。”

    接着,黑影人继续开枪射击,在子弹面前,沈捷也不敢轻敌。

    一瞬间,疯狗变蟑螂,趴在地上抱头鼠窜,连连躲过三四枪。

    “哼,过街老鼠在哪儿都是过街老鼠,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黑影人声线干瘪,不带任何情感,就像机器人发出的电子音般古怪。

    李若愚曾寄希望过他是傅弋,那天晚上太黑看不清此人的全貌,而今灯光灼灼,他单枪匹马而来,也顺势看清了对方的脸。

    那黑色口罩下,如鹰隼般摄人的眼,透露着嗜血的狠厉,她敢断言这人一定不是傅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