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逃跑与囚禁
141 苗青山听到苗子文的惊呼声，转头望过去，血红的双瞳里射出冰冷凌厉的目光。苗子文竟然握着那把沙漠之鹰指向了自己，另一只手里还拿了一束玫瑰花。这让他本就因为李素真的话而窜起的难以置信的怒火，愈烧愈烈。 苗子文像被迎面重击一样，整个人呆滞在原地。他不知道他哥骑在李素真身上想要杀了她，和李素真说怀了他的孩子，这两件事哪一件冲击更大。这两件事凑到一起突然袭来，他脑内只剩下仿佛让他瞬间失聪的爆炸轰鸣。 他举着枪的手剧烈颤抖，慢慢滑落下去。 苗青山从李素真身上起来，怒气冲天地向苗子文走过去。如果苗子文和李素真不是S级的alpha和omega，此刻早已被苗青山的信息素攻击得瘫软在地，神志不清了。 苗子文看见他哥的脸一点点在眼前放大，一种诡异的癫狂的笑容挂在薄唇之上，下一秒，他手上的枪就被一把夺去，剧痛从额头传来。 苗青山用枪托狠狠地朝苗子文抽过去，巨响让空气中的硝烟都在震荡。 苗子文被打得“嘭”一声摔落在地面，手里的玫瑰花束在空中抛起又落下，绯红的花瓣凌乱地洒落一地，落在苗子文酒红色的西装外套上，落在他额角汩汩流下的血迹旁。 他艰难翻身撑起来，狗一样的姿势跪着朝苗青山爬过来，想拉住他哥的裤腿。苗青山看了眼手里的枪，又低头俯看狼狈爬行的苗子文，猛的一脚将他揣翻在地。 “你居然拿枪指着我！”苗青山怒声道，握着枪蹲下去，将枪口对准了倒在地上发抖的苗子文。 “我跟你说的什么？让你跟她断了！你做了什么？”苗青山另一只手拿起那束没剩多少花瓣的玫瑰，往苗子文脸上使劲一砸，苍白的脸颊被花茎上的刺划出几道血痕。“玫瑰，哈？还有，孩子？哈哈哈哈哈哈…… 这时他们背后传来响动，李素真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踉跄地躲进了卧室里。苗青山没有理会，他将枪口抵上苗子文的喉管，“什么时候的事？” 苗子文如坠冰窟，他知道一切都完蛋了，他哥这回真的气疯了。他自己都没时间去消化这个消息，在苗青山的逼问下战战兢兢回想。 苗青山见他不说话，不耐烦地用枪在他喉咙上碾磨，眼神锐利如刀尖，“还是说，不止一次……” “不是，哥，只有一次，真的……应该是，上个月，你没回家那天晚上。”苗子文声音颤抖着，每说出一个字他都感觉刀子在心头割。 苗青山想了一下，又发出一连串毛骨悚然的笑声，“苗子文，你可真行，我小看你了。” 说完，苗青山伸手托住苗子文的后颈，把他从地面上拽起来，直勾勾盯住他，眼底一片阴鸷，“我真该早点用狗链把你栓在床上，让你每天除了被我cao，什么都干不了。” “哥……”苗子文忍住喉头的酸涩，用乖巧驯服的目光可怜兮兮地看向苗青山。 “哦，你还认我这个哥？”苗青山冷冷说，“但我最讨厌背叛，我不需要一只不听话的狗。” 苗子文一听，立刻慌乱起来，“哥，你永远是我哥！我永远只爱你，我会听话的，绝对不会背叛你。” 苗青山捏着他的后颈，揉搓着那块因为极度紧张而发烫的腺体，哼笑了一声，缓缓把抵着苗子文的枪放下来，递到了他的手里。 “那么你应该知道该做什么。”苗青山威严道，“本来我想帮你断了你走不通的路，哥是为你好。既然你犯了错，就自己去解决。” 苗子文看着放在手里暗金色的枪，手不住颤抖，脑海里闪过李素真如开在阳光下的玫瑰一样的笑容。 “怎么，还顾及你们那点儿女情长，还是说，舍不得那个孩子？”苗青山脸上带着清淡的笑意，眼里却是坚硬的寒冰。 苗子文摇了摇头，心乱如麻，但他最在意的还是能留在他哥身边。为此，他不惜一切代价。 “我知道了哥。”他握着枪，表情麻木，迅速向卧室走去。 卧室空荡荡，窗户大开着，床上的被子和床单不翼而飞。李素真跑了。 苗青山见卧室半天没动静，脸色阴沉地走进来，看到这幅画面和苗子文苍白、被冷汗浸湿的脸，气得紧紧捏住拳头。最后他极力忍住揍人冲动，摔门离开了李素真家。 等明天拿到钱，飞去塞浦路斯，再跟苗子文好好算这笔账。 142 李素真穿着单薄的睡衣，雪白纤长的腿露在外面，在莫斯科夜晚的街道上跌跌撞撞地奔走，一心想要逃离那个可怕的地方。 浓郁的S级alpha信息素让她身体在灼烧，小腹隐隐作痛。她抓着床单被子从三层高的窗户爬下来，着地时还摔了一下，但她没担心自己哪里受伤，心里想的都是，希望宝宝没事。 这是她和子文的孩子。她前一天刚在医院里查出来，失眠了一整晚。 要留下吗？她没有多少犹豫，就决定要。看到报告时，她心脏跳得像一只雀跃的鸟儿，繁衍后代是omega的生理本能，几乎是一瞬间，那种带着光芒的母性就自内而外地散发出来。因为过去不堪的经历，她觉得自己已经无法走上像寻常omega一样结婚生子的人生轨迹，直到遇见苗子文，才重新有了安定下来的心思。 但这份希望在片刻之前，被苗青山毫不留情地打碎了。 变态。李素真在心里狠狠唾骂。明明不爱弟弟，却对他有那么强烈偏执的控制欲和占有欲。 苗青山不会允许自己和这个孩子的存在。意识到这一点，李素真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苗青山对苗子文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若不是依靠药物，她毫无胜算。 可现在不仅让苗子文对她的信息素形成了依赖，还有这个孩子，这个与苗子文血脉相连的生命，或许还有翻盘的可能。 即使她清楚，这个孩子并不是自然到来的，苗子文还没有真正爱上她，她用了狡诈的手段，甚至可以说是骗来的。但既然奇迹般地降临了，就是她的机会。 李素真想最后再赌一把，就算输了，也无怨无悔，大不了她自己抚养这个孩子。 要活下去。 要和腹中小小的胚胎一起活下去。 李素真在寒风中思索着自己的去路。她应该去找瓦西里，瓦西里是在乎她的，可如果知道她对苗子文动了真心，大概会很失望。她不怀疑瓦西里会给予自己和孩子体贴的照顾，但最终还是会成为他对付苗青山的筹码。 当她心中踌躇时，没觉察到在夜晚的莫斯科街头，一个顶级omega衣衫单薄地独自走在外面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黑暗中，已经有游荡在外的alpha盯上了她。 忽然间，眼前亮起一片白光。李素真下意识抬手捂住眼睛，过了一阵才打开指缝。逆光之中，一个高挑的身影立在大红色重型机车上，紧身黑色皮衣勾勒出曼妙的身材曲线。 头盔摘下，一头金色长卷发在暗夜中发着光，清冽的雪莲信息素向四周散开，驱散了那些虎视眈眈的alpha们。 “Моя маленькая роза， ты заблудился?”（我的小玫瑰，你迷路了吗？） 玛琳娜用略带磁性的嗓音说，向她伸出了手。 143 水宫赌场里昼夜颠倒，通宵营业，赌鬼没有时间概念，眼里只有数字和筹码，赌瘾一犯便通宵达旦，常有人输到底裤掏光，被保镖架着扔出去。 苗青山按照玛琳娜的指示，提前待在赌场里。夜里十点下水道放闸，而现金箱流出的路线，就算是伊戈尔的人，也只会提前10分钟知道。玛琳娜的眼线——轮盘区的一个荷官会把管道路线藏在筹码里透露给苗青山。 苗青山坐在轮盘前，叼了一根雪茄，时不时放上一两个筹码，漫不经心地等待着。 这时，一阵压迫性十足的钢铁气息从身后飘过，一个身型高大、眉目刚毅的男性alpha在苗青山身边坐下来。 “哟，哥们儿，你也是中国人吧？”他一开口就是股京味儿。 苗青山心中一沉，知道他们的计划可能暴露了，表面仍然镇定自若，悠悠地吐了口烟，刺鼻的雪茄烟味呼了那人一脸，那人眉头都没皱一下。苗青山笑了笑，“北京来的？我在北京长大，还挺想念那儿的。” “老乡啊！你在莫斯科做什么呢？”崔振海语气随意，眼神却带着惯于审问的锐利。 “赚钱呗，你呢？” “我？我是专门讨债的。” “跑这么大老远来讨债啊，真够辛苦的，”苗青山戏谑一笑，“讨着了吗？” “放心，赖不掉的。欠债得还，不管过多久，这账可都好好记着呢。”崔振海用手里的筹码轻轻敲打着桌面，回敬了苗青山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轮盘中央的荷官提醒他们，“请下注吧！” 苗青山看了一眼手表，把手中的大半筹码都押上去，崔振海放了几个在他旁边一格。轮盘开始转动，停在了苗青山押的数字。 苗青山拍手欢呼一声，“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 荷官把厚厚一叠筹码推给他，苗青山拿起来，像在把玩似的依次看了一遍，心中默记上面的数字。 “运气能保你一时，可不能保你一世，好自为之吧。”崔振海打量着他，露出经验老道的猎人瞄准猎物那种胸有成竹的神情。 苗青山把手里的雪茄往桌上一掐，起身，“慢慢玩儿，我先走了。”说完便脚步急促地离开赌桌。 崔振海对着旁边的赌桌比了个手势，另外两个年轻刑警站起来，和他一起跟了上去。 144 空旷潮湿的下水道里，老鼠跑过的动静都清晰可闻。苗子文等在一个秘密开凿的通道口，守着一堆装了假钞的保险箱，准备接应苗青山。 他心里一直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这个计划本身风险大，万一被伊戈尔的人发现，那些黑帮分子都心狠手辣，再者万一被玛琳娜发现，他们也很难脱身。苗青山还憋着极大的怨气，要不是为了这个计划，需要最信赖的人协助，苗青山肯定昨晚就会狠狠教训他，而不是让他在门外吹了一夜冷风。 放闸的声响和汹涌的水流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苗子文提起精神，企盼苗青山能顺利现身。 可是突然在地下空间炸开的，却是一声枪响。 苗子文心跳蹦到了嗓子眼，枪声后接着传来的是激烈的打斗声，还有机车马达的轰鸣。 为了方便迅速在地下道逃离，苗青山向玛琳娜借了两台重机车。听到骑车声，苗子文知道至少他哥摆脱了纠缠，可随后就是令人牙齿发酸的刮擦声。 不好。哥现在处境很危险。 苗子文没有犹豫，跨上停在通道口边的另一辆车。即便苗青山告诫他不要轻举妄动，但他哥有危险他不可能还老实呆在这儿。 苗子文戴上头盔，向打斗声源飞快骑去，开闸后水位逐渐上升，骑在地道里一路水花四溅。 他远远看到他哥被三个人围住，摩托车倒在地上。“哥！”苗子文咬牙骑车冲过去，撞向他们。 将两个人撞翻后，剩下一个体格健硕、身手矫捷的alpha从旁边忽然跳过来，抓住了他的胳膊，把苗子文从减速的车上拽下来。 苗子文重重摔在地上，滚了几圈，溅起大片水花，好在头盔护住了头，但他还是眼前发黑，浑身剧痛，恍惚听见旁边的击打声，想起身却无法动弹，只能努力侧过头，睁大眼睛想看清他哥的动向。 苗青山和崔振海一番缠斗，难分胜负。苗青山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苗子文，提起原本绑在机车后座的箱子，向崔振海砸过去。 钞票如雪花纷纷扬扬，四处飘落，苗青山趁崔振海视线被遮挡，扶起机车，抱起苗子文，把他放在后座，发动引擎，推到最高档，风驰电掣扬长而去。 苗子文在昏沉之际抓紧了苗青山的腰，脸颊感受到的温热气息让他安心下来，终于靠在苗青山背上闭上了眼睛。 145 苗子文再次醒来时，觉得喉咙有些发紧，像是有什么东西勒住了脖颈。手臂被轻轻扎了一下，冰凉的针头刺进来，他就是这样从昏迷中被唤醒的。 他慢慢睁开眼，周围一片昏暗，只有一簇烛火照亮这个逼仄沉闷的空间。这是一间四面无窗的石室，整个房间里除了中间这张大床，便没什么别的。 苗青山戴着耳机、表情阴沉地坐在床边，按着他的胳膊，将针管里的液体注入苗子文体内。 苗子文动了一下，这一动就立刻发现之前不是错觉，他脖子上真的有东西。他伸手摸向自己颈前，触到了紧紧贴在颈上的皮质项圈。项圈的金属扣上连接着不止一条锁链，随着他的动作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哥，这是哪儿？”苗子文呆呆地看向正把针头拔出来的苗青山，“你在做什么？” “你醒了。”苗青山眼底映着闪烁的烛火，显现出一种安静的疯狂，他起身摘下耳机，双手抬起往四周一挥，“参观一下，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囚笼。” 说完苗青山突然俯身，抓住苗子文脖子上的项圈向上拽，苗子文不得不使劲仰头，不然颈椎都要折断了。 苗青山深深望进他充满困惑的眼里，发出极其冰冷凶狠的声音，“我说过，我会把你栓在床上，变成一条只能被我cao的狗。” 苗子文嘴唇颤抖着，忐忑地叫出一声“哥……”他知道，对他的惩罚要来了，“你没事就好……” 苗青山烦躁地轻哼了一声，“苗子文，你别再装了。” “什么？”苗子文不知道他哥为什么会这么说。 “你知道你刚才半睡半醒的时候，叫了谁的名字？”苗青山眼里迸射出狠厉的光，“真真！真真！呵，叫得这么热情……你很想去找她吧？那天是你放走她的吧？” “不，我没有……”苗子文急切摇头。 “你真的喜欢她，想要她给你生孩子？这就是我给不了你的是吗？”苗青山又带上了那种气极时的可怕笑容，伸手拂过苗子文微微发颤的脸，“知道我本来打算到了塞浦路斯会怎么对你吗？” 苗青山拿起刚才随手放在床上的针管，“这是omega激素，能促进生殖腔发育。” 苗子文脸色越来越苍白，苗青山揪住他的头发，往床头推下去，“我会把你关起来天天cao你，直到怀上孩子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