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夜(原著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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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崇应彪占了上风,他更不会手软。 北崇猎户对待绝境猛兽,只剩征服的欲望,自然瞧不上收留僵蛇的西岐农夫。两人的比试,往往是一方挂了彩,斗志难灭,打到另一方也青一块紫一块才罢休。 . 冀州侯苏护谋反,僵持不下。大王携质子旅出兵平叛。粮草辎重行至,全军待命,伯侯之子驾马领前,崇应彪必是腰杆挺拔、高昂头颅的那一个。 百户质子,亦称此行为劝降,至少在苏全孝面前如此。苏全孝在行军前就被剥去了兜鍪兵器,再无殷商勇士的荣誉。北寒之地,入夜难捱,姬发等人偷偷去见苏全孝,接济一些御寒兽皮。 “苏全孝仍是我们的同伴。我们当前聚一聚,缓解行军劳累,又不耽误归营休息。” 被崇应彪撞见属于意料之内,所有人警惕地望着崇应彪,姬发盯着崇应彪,显然也不信任。崇应彪尽数全收,如同巡视领地般四下环顾,最后强占了一处好座,他笑:“殷郊不在?一山雌雄虎不是向来形影不离的吗?”姬发皱眉,反笑:“怎么,你羡慕呀?” 一群少年不过十六七岁,质子身份占据他们人生的一半,另一半是襁褓孩提,早已模糊不清。篝火熄灭,多数人已经散去,姬发与崇应彪抱臂对峙,直到所有人离开,也没软下态度。 “哈哈,”苏全孝的笑声打破沉寂,“北地的雪也压不住你俩这脾气。” 崇应彪确实揣着一股无名怒火,无处可泄以至于愈发急躁。自踏入这片土地,他就板着一张脸,像一块又臭又硬、一点即着的火石。 苏全孝老老实实做好收尾工作,战前气氛激昂,别处传来闹腾的呼声,他却已经准备休息:“离家的那日,我怕母亲不舍,四更就出发了。这次难得回家,我想看一看冀州的晨曦。” 两人孤零零地站在营房外。就在姬发要离开的时候,却听到崇应彪冷不丁地抛话,月光过于皎洁明亮,亮到姬发能看到崇应彪脸上厌弃的表情。 “从消息传到朝歌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被抛弃了。” 姬发瘪嘴:“朝歌八年,苏全孝是什么样的人,身在北方阵的你比我更清楚。质子没错,苏全孝更没错。” “反贼之子的身份就是错。”崇应彪嗤笑,又大声言:“我等首战,势必告捷,姬发,我的功绩定会比你多上一倍。” “比试射御书数你向来不敌我,功绩亦然。”姬发回敬。 沉默片刻,崇应彪怒目看他:“孤身入我北方阵营地,还敢这么嚣张?” 争强好斗的年纪,谁也不会轻易服气。西、北方阵质子之间多生摩擦,就像姬发与崇应彪天生不合,时间太久,所有人已经记不得两人最初有过的矛盾。崇应彪不曾提及故乡,父亲崇侯虎只同他讲过一句,你且入朝歌,少节外生枝。崇应彪没忘,但他现在不想听。 一双艳似桃花的眼睛闪进眸底,姬发心中鼓声大作,只见崇应彪迅速拔出佩剑,疾步刺来,横劈。姬发被袭也不惧,行动敏捷,顺着气势往一侧躲开。 腰间青铜长剑被挑落,没等姬发起身,陌生剑刃抵在他面前。疑惑,惊讶,愤怒,佯装镇定——崇应彪居高临下俯视姬发变化的神色,心情雀跃。 “卑鄙无耻!”姬发骂道。 “胜者为王败者寇。”崇应彪答。 姬发咬牙,压下剑锋:“比试比试?” 崇应彪收剑收出胜利者姿态,这股无名怒火即将如愿宣泄。 营地驻扎在北地山麓,不得擅离军营,也不能贸然进山,俩人快步寻到空旷一隅。刀剑无眼,战前自伤不妥,俩人又将剑戈等掷置一旁。崇应彪活动筋骨,琢磨是否要将碍事的护甲摘下,忽然闷痛,只觉天旋地转,趔趄几步翻身倒下。 正是姬发提膝蹬腿,脚跟狠狠踹上崇应彪胸口。 . 殷郊效仿高宗武丁试炼,自幼便入殷寿麾下,受四位伯侯之子拥趸。相父比干问他,你既知高宗武丁曾下放历练,又可高宗武丁与傅说的故事。殷郊回答,怎会不知,先祖武丁借梦得圣人,拜傅说为相,接天下之政,治天下之民,实现殷道复兴。比干笑问,你又如何看待众质子。 姬发和崇应彪战前比武,消息传到了殷郊帐中。殷郊急匆匆赶去,刚嘱咐说不要声张,以免惊扰中军帐主帅休息,转头一看,姜文焕和鄂顺已经追随左右,要去凑个热闹。 少年脾性,总是汗液裹着血水。除去最初的一脚,姬发并没有夺得多少优势。他善巧思谋略,做事很少不顾后果,当前气血上头,任谁也难以自控。反观崇应彪倒不甚难堪,毕竟能与殷郊在rou搏战上夺胜算的人不过两三,他崇应彪正是其中之一。 呼声雷动,好不精彩,只是姬发几招抡臂挥拳效果甚微。 西、北两阵营针锋相对,两人牵制一人,一人防守两人。殷郊接管全局时,场上状态焦灼难舍难分:盔甲卸了大半,在冰天雪地里身着短衣,姬发绕背试图裸绞,双腿扣在崇应彪腰上,成型的人锁绞得崇应彪目眦欲裂。眼瞅崇应彪恼羞成怒欲图同归于尽,姬发卸了劲,被摔回地面。这一摔,痛得姬发皱紧眉头。 “姬发不擅近身搏斗,怎么变鲁莽了?”鄂顺低声发问,看向姜文焕。后者摇摇头。 初入朝歌时,质子中属姬发身板干瘪,瘦瘦小小。幼年崇应彪虽同样不魁梧,但高姬发半头,他一一打量过姜文焕和鄂顺,最后才注意到同在角落的姬发。直到大殿比试,崇应彪挨了姬发有力的一拳,稍有改观。那时的姬发赢得皇室青睐,他眼神澄明,声称尊殷寿为榜样,要成为殷商勇士,未来的大英雄。 殷郊在俩人力竭之前叫停。薄汗蒸出雾丝,姬发和崇应彪喘着粗气,挥手遣散激动的百夫长们。 “如何!”姬发扬笑。 无言。殷郊欲叫好却只能止住,姬发与他近交,自然知晓少年的天赋与长进,但太子身份不可私下结党落他人口舌。他半笑点头,不置可否。 “好!”身后姜文焕欢呼助威。鄂顺眨眼,也笑得灿烂。 崇应彪不满,只“哼”一声。 . 天大白。全师整装待发,殷寿阵前训话,在此刻将披甲赏还苏全孝。 父子即将相见。 四方伯侯职责有三:助商远征;戍守边疆;纳贡朝商。冀州叛乱未平,此行必有北伯侯部下一同助商,冀州城下有北崇子民。北崇,崇应彪的故乡,并非他不想多提,而是那些记忆遥远而冰冷,只剩封山的大雪,和身旁无人的寂寥。不应该难受,崇应彪想,他既愤怒,又不解。 昨夜,崇应彪捧一把新雪,在脸上揉搓,直到刺痛变为无知觉。所有动静都逃不过主帅的眼睛,两人被拖去中军帐训斥一顿,正要各自回营。想家又不丢人,姬发说,他总是不自觉地撅起嘴,哎,可别哭啊。 胡扯!当谁是小孩呢!崇应彪骂骂咧咧。 傅说受困于徒役,高宗武丁闭口不言三年,才寻得时机。殷郊笑答,质子身份是层枷锁,可我觉得他们天赋斐然,日后若回到封地定能大展拳脚,为大商所用。幸得父王英明神武,天佑我大商繁荣。 距离龙德殿事变还有两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