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宽大的古典大床中间，凛和莉莉丝犹如油画中的人，模糊了性别的界限。空调温度打得很低，像是取暖般保持着相拥的姿势。

    莉莉丝率先打破这份静谧，玩着他额前的细碎发丝，语言俏皮可爱「怎么样？我的服务还可以吗？」

    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放在胸口按住，凛深吸一大口气然后缓缓吐出「老实说，没想和你发展这方面。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他迟疑了但最终还是问出口。

    「奇怪什么」

    「我是双性恋这件事」

    难得可以见到如此坦诚的凛，让莉莉丝有些惊讶这是否是男人射完后的贤者时间。

    「那还真是很难看出来呢」莉莉丝轻笑了一声。

    「青春期，我第一次有意识喜欢别人。那个人……」凛说到这里停顿了，像是陷入了某种复杂的回忆里，他看向床位的架子。

    「那个人是个男的，那时候我很害怕。但我的确对他起了生理反应，我想我是爱他的」

    「然后呢，我们凛大美人得到对方的青睐了吗？」

    「不，那是不伦的爱。我将那还是火苗的爱yuhuo焰掐灭了。我并不希望对方因为我这份卑贱的爱而和我一样痛苦」他沙哑低沉的语气仿佛是在教堂中忏悔的罪人。

    爱上有妇之夫吗？还是对方已经订婚？想想无论哪一种都很悲剧。莉莉丝决定当个知心jiejie聆听属于他那少年维特的烦恼。

    只是这样比喻似乎不太好。毕竟维特的结局……得不到的爱情让少年陷入绝望，命运多舛让他对社会无望。穷途末路种带着那份感情最终走向死亡。想到这里让莉莉丝止不住得打了个冷颤。

    「你冷了吗？我去把空调调高些」

    看着他挪动到床沿的背影。她抓住他的手腕「凛，你现在还爱着这个人吗？」总觉得这个问题至关重要，她无论如何都想要知道。

    凛站定在原地「我不知道」他没有回头，莉莉丝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他握紧的拳头用力后又松开。

    莉莉丝觉得很神奇，其实她对他上一段感情并没有什么嫉妒的心情，甚至能够理解他无法从那份无处安放的爱中走出来的感受。

    「凛，你一定和他有过一段非常美好的回忆吧。他也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吧」

    「其实他爱不爱我都没关系。只要能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幸福终老就好……」凛越说声音越颤抖

    「可是他没有……」

    感同身受般，莉莉丝的心被揪疼痛。如此无助的凛像是被抛弃在世界最遥远的角落里一般。她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嘘……没关系的，我知道……」

    莉莉丝慢慢抱着凛往后退回到床上，让他睡在高枕上，被子盖在他的颈下露出可怜的小脸。她侧躺着看着他发红的眼眶，直到凛也转过身和她对视。

    「那个人是我的哥哥」

    掩饰内心震惊，她轻轻拂去他脸上的泪珠「你的痛苦我能理解，凛会走出来的。不是让你忘却，而是把这份爱当作宝物一样珍藏起来。或许在未来的某天，你可以坦然面对」

    「莉莉丝……」又是一大颗眼泪从他眼眶里掉下来「那我的未来里有你吗？」

    「凛……」她不知道说什么回答他，原来那天海德里希对自己的告白他也都听进去了。只能把他的头放进怀里，拍着他的后背一下又一下缓和轻柔。

    「我无法想象，你在我不知道的世界里独自幸福的样子，嫉妒会将我杀死」享受着她的温柔。凛觉得自己仿佛抵达了心底的某个心爱之处，不惜暴露自己阴暗的丑陋面目。

    凛抬起头捧起她的脸颊，一边哭泣一边凝视她。湿润的漆黑眸子里浸满了认真「你不知道，你对我的意义」

    心脏激烈地敲打着，提醒着她心中重要的存在感。凛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入耳内，激得她四肢百骸都泛起酸楚。

    她回想起这些年来凛的种种。他们之间就像是一场牌局，上手谁都把底牌藏的牢牢的，然后打着打着凛先把手里的牌摊开在桌上了。

    他手里的牌美丽又危险，渴望着被爱的同时又死死守着心底的执着。如果不是他那近乎纠缠的死缠烂打，莉莉丝是不会想象和这样的人发展出些什么浪漫关系的。

    自嘲的笑了笑，将吻落在他微微发红的脸颊上「你对我也很重要，所以如果我能帮你做到的事，你也可以依靠我，我并不是弱女子。」

    「我可从没把你当弱女子看过，虽然长得是个女人样子……」凛说完这句立刻往旁边躲了躲，见莉莉丝没有要打他的意思斟酌了片刻轻轻说了句「那你晚上当我的女伴？戴面具没人认得出你」

    他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会就对着莉莉丝笑得坏嘻嘻「别人问起来，就说是我的妻子怎么样？」

    「你可是处处都想占我便宜」

    「嗯对呀」

    眼角还留着红红的颜色，更增添了他的妖艳。他靠近莉莉丝使他们之间的氛围变得重新暧昧起来。沉沉地声音如同融化的棉花糖，冒着粉色的泡泡和甜腻气味。

    顺着氛围凛抚摸莉莉丝洁白的小手。他盯着她看，指尖在她的无名指绕了几圈。莉莉丝疑惑举起左手，像是变魔术一般，一枚戒指严丝合缝的戴在她手上。

    「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挺适合你的」

    莉莉丝张开五指欣喜地观察这个礼物——切割精湛的祖母绿以白金为辅，侧面还有一只蝴蝶样式的搭配，是她喜欢的珠宝品牌。嘴角已经止不住的向上仰起，莉莉丝像个小女生一样扑向凛「谢谢，我很喜欢」

    「咳咳，你的衣服在沙发上给你准备好了」

    「你是我的仙女教母吗？什么都有？」

    凛着实有些无法抵抗满眼亮晶晶的莉莉丝，他别过脸转移自己的视线「这算什么，小的不能再小的礼物」

    这句是实话，他以为莉莉丝会点穿他给她戴在无名指这个小心思，没想到可爱的笑容只是为了款式。

    「可这是我第一次收到礼物」她笑得快要露出八颗牙齿，眼睛弯成月牙。

    凛没有再说话，靠近她，拥抱她，深入骨髓。他们从站着拥抱到跌落在床单上，仿佛没有人可以将他们分开。从这一刻起，时间无限延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