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

    浓烫流淌，扯落的布匹像是漫过身体的河流，淹没身体后平静地流淌。

    可之前的流水已不是之后的水流了。

    掀开帘幔，xue口埋着两根疲软后依旧粗长的rou茎，景濯伸手帮她揉腰，景灏则是默默抽出roubang，带出粘稠的浓腥一路“啪嗒”落地，拿起毛巾简单擦擦身体后随手丢在一旁，又拿起一条新的毛巾轻轻盖在姜禾肩上。

    蕾丝薄衣随着呼吸起伏，花纹鲜活起来，景濯盯着她看了很久才将roubang抽出，粗长棒身染上一层浆白色，前端渗着银丝，姜禾抬手抹去，放进嘴里，舌尖勾品，咽了下去。

    媚骨天成，懒倦添彩。

    空气静默几秒，谁也没有先开口，心底各有各的暗潮汹涌，表面一派平静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帘幔掩盖的是春梦一场。

    姜禾撑着身体想逃离眼前沉默的狼藉，情绪需要个人空间才能消磨透彻，她从景灏身边经过，大腿的酸软让她走动时显得有些吃力迟缓，景濯先行一步想去搀扶，却被景灏抬手拦住。

    他的眼神无意地加深，景濯了然，又坐了下来。

    姜禾回望景灏一眼，只见他扯了扯嘴角，朝她笑笑。

    一个表情，她知道景灏想表达什么。

    既没完整地得到一刻情真，或许还猜中了姜盛与她关系不一般，适才疯狂的zuoai倒像是推波助澜，花大力气为别人做嫁衣。

    真不划算啊。

    姜禾指了指唇，随后指了指心口便转身进了洗漱间。

    景灏眸光更深，片刻后垂下眼皮淡然一笑。

    口不对心，大家都一样。

    真心还是仅娱乐一场，问清楚自己的心后再表露出来会更好。

    进入洗漱间，当淋浴头的热水浇灌下来时，她全身脱力地跌坐在椅凳上，发丝被水加重，身子却轻飘虚浮，头重脚轻，暴雨打伤了玫瑰。

    如果真的陷入了爱情里，她无法想象后果。

    麻痹药效过了，不能掩耳盗铃装作不知，不认不行，情绪耳提面命提醒着，她就是对姜盛有意，不然不会酸涩，不会生气，也不会心伤，更不会反击挑衅装洒脱。

    欲盖弥彰，引他回望。

    她不信感情，或许部分是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想法前干脆抱着最悲观的想法，寻着很多理由，甚至想用年龄做借口可笑地掩盖过去，反复提醒太早太快，才刚成年。

    或许再问问自己，一人一生一世，她真的能做到吗？

    实则是，在她一直以来的预想中，爱情从不是必选项，跟年龄与经历毫无关系，从小耳濡目染的向来不是儿女情长，生意场的胜负若感情用事大几率满盘皆输，她更看重自己的发展与未来，精神独立与内核稳固。

    欲望和感情强了，被驱使控制的话，这些就都不稳了。

    她相信姜盛也是这么想的，解决缓解欲望即可，不必陷于泥潭、反被cao纵。

    明白道理，她扼住脚步不前，南墙却自动逼近，逼她沦陷又受伤，理智与感性拉扯，她做不出选择，而，她跟姜盛的爱难道只有这一层障碍吗？

    因为便利的日久生情一定是自己想要的爱情吗？那其他人如果拥有了同等条件，是不是也可以？真的能拥有同样的条件吗？假设能成立吗？

    可，就是不平等的，条件也不可能完全相同，就是站在在不同的起跑线上，装备不同，实力也不尽相同，就算站在同等起跑线，赢的人始终能赢，假设就是不能成立的。

    没有悬念，无可替代。

    她想累了，洗漱间待太久不好，被暴雨淹没也得想办法浮起来，摔倒了想不清楚了，她索性先躺着看看天空，等黑夜与阴天走过，或许阳光会从云层透出，给她一道温暖，送来一线生机也未可知。

    深沉的香气从皮肤透出，光裸着身子吹头发，站在镜子前看着身上深浅不一的痕迹，脖颈、锁骨、胸口、腰侧和臀rou留着印子，自动感应的打光灯照亮皮肤，皮肤更显透净。

    也映照得殷红的指印和吻痕颜色更深。

    也是这一道道亮眼的光，让姜禾想起了一件快被遗忘的事情，她...还没查看监控摄像头的录像，她还不知道那晚抱她的人究竟是谁？

    或许...或许呢。

    头发吹干，裹巾浴巾后走了出来，客厅没人，也好。

    她躺在沙发上，疲惫让眼皮沉重，不久后便睡着了。

    景灏从二层下望，眼眸看不出情绪，眸光落在她的睡颜上，沉默地注视了很久，他知道姜禾需要一个安静空旷的空间消化，那他就留一个空间给她。

    另一栋别墅里，姜盛将女郎从窗边抱下，保持风度与礼仪后开口：“你先休息，我还有事需要时间处理，结束后找你，有什么需要的，电话联系管家就好。”

    说完便按关电梯上楼，洗澡换衣，公事处理了一晚也没从工作室出来。

    屋檐之下，掩埋太多心事，可念不可说。

    房内唯留一盏立式台灯，灯光昏黄熹微，幽幽照亮身体衣衫的一角，他环手抱胸，双腿伸展随意交叠，光影错节下是不规则的图案，静谧的空间里针表的声音都变得刺耳。

    他维持着这个动作很久，想了很多很多，烦忧如棉絮牵扯落地，沾尘远飞，凌乱得模糊视线，最终相同的归宿都是落地。

    尽头归处仍在这个亲meimei身上，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都是她的影子，白花花的身体在眼前被他人肆意撞入，晃荡的乳波与动情漫上脸蛋的媚色搅动心潮。

    无论何时想起都难以平静，面色紧绷。

    他始终没忘记自己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解决误会，却总是远远一面没有靠近说话机会，本来误会可以马上解开的，本来不会这样的。

    见得再多，话却没说几句，仅看表面就已经心气不顺，事实已经说明了他对姜禾情感不同，他心底同出一辙不谈感情的天平剧烈晃动，再不可能再把她单纯当作亲meimei看待。

    想触碰又收回手，他心底就是想让姜禾主动回来，主动找他，一直都是这样的。

    一次也好，一次就好。

    可等来的又是相同的画面，她魅力无穷，身边的男人不重样，是无数次以为暗示明显却仍被忽视的不解与愤懑，就是没有选择他，他到底有多差？有多不受她的喜欢跟爱？有多不值得？还是就是故意让他看见她跟别人在眼前zuoai的画面，觉得很爽呢？

    一点喜欢也没有吗？那说爱他时眼底的认真呢？

    装出来的吗？都是假的吗？只是为了逗他开心？

    他真的开心了，然后事实告诉他这是装出来的，他怎么不知道这个meimei演技这么好？

    好像最后只有他一个人很在意，他从未失去过自信，可在这一件事上，他毫无把握，他就是生气，变得不像自己，他用着拙劣的方法试探，以为这样能引她来主动找自己。

    得到了一定的回应后欣喜，夜晚抱她时，心脏跳动有多快他不会感受不到，如果没有叫错名字的话...或许现在身边的人就是她。

    如果没有反复的错误确认，每一句都是别人的名字，将十八年陪在身边的人都认错，如果没有的话，他一定好好解释，把心摊开给她看看，把她沾尘的脚一点一点擦干净，抱在怀里反复告诉她，说清楚自己有多爱她。

    他说过，只要不在他眼前，都可以的，况且年纪小总该去见识多一些，他从小给的爱足够多、足够满，不会被男人一点好就骗走，已经让到这个地步了，他不知道还能怎么做。

    想到此处，空气也成了牢笼，把他困在原地，他的眼眶不自觉发红，拳头越握越紧。

    灯影的映照把人影拉得很长，空旷的房间里满是寂寞的滋味。

    怒到极点也只是他一人忍受的折磨，伤不到她的心就是自欺欺人的可笑表现。

    他打开电脑，长指在发送键上摩挲，迟迟没有落下，他起身站在窗边，掀开纱帘望了出去，对面的别墅灯影暗了，他顺势将电脑息屏。

    酷热的天飘着刺骨的雪，寒进了心底。

    翻滚之间，一夜难眠，心累与体累交织，煎熬着终是一夜过去。

    清早的晨光炙热，沛城以外是大雪纷飞，沛城当地却是炎暑，太阳比往日更大，阳光闪得人眼发烫。

    姜禾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是睡在床上的，被子将她盖得严严实实，疲惫之后的睡眠极深，她起身洗漱刷牙，结束一切后坐在阳台看着碧海蓝天，她拿起手机发消息给管家，麻烦帮忙调一下监控。

    那层走廊中所有视角的监控录像都要看到。

    管家效率极快，姜禾刻意强调了两个时间点，说明了原因，不久后便收到了录像，她点开手机，播放出监控的画面，没忘记盯紧时间条。

    只见，宽大而又空寂的走廊上出现了姜盛的人影。

    监控高清，视角全面，就连额头汗珠都记录得格外清晰，因此表情变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脚步停在她房门前，房门半掩，姜盛疲惫的脸面在到达门前后急速调整，扫去倦容，却在踏入一步的几秒后勃然变色。

    脚步停止不动，待在原地的时间越久，脸色便越发阴沉难看。

    而后，跑动的身影出现，是她从一闪而过的影子里辨出了姜盛的身影，撞见他身边挽手的女郎，那股酸涩回想起来依然令人难受，逃离的本能远胜想要理智的头脑。

    另一个视角里是楼梯间，她调大声音，发现女郎是从上层走下来的，总统套房之上是景灏的顶层套房，画面继续，依稀能听清楚姜盛与女郎对话，显示他们并非刻意遇见。

    也就是说，只是偶遇，他是独自前来，来了就直接去找她的房间。

    那时，她记得房间里是景濯与景灏，三人畅谈甚欢，对话尺度极大。

    他一定听到了些什么，所以...才会这样吧。

    她继续看，监控里她的脚步在见到两人挽手后停滞片刻便头也不回地迅速跑开了，同时姜盛低头朝女郎说了句什么，听不清楚，女郎脸色马上变幻，随即快速松手跑开。

    姜盛的眼光却转了回来，注视了她房门门框很久很久才迈步离开。

    而后，就是景濯景灏探头好奇的身影。

    她心里一颤，截停第一段录像，继续点开第二段，她放大画面看见的是自己半掩的房门，那天晚上，刚从睡梦中醒来，思绪混乱，她以为姜盛是来主动找她的，她也想主动前去，在他怀里细说，像在家里一样。

    那时，她不知道前情如何，脑袋酸胀发疼，心底想不通时依偎在景濯怀中，景灏则是取餐去了。

    她是真的觉得自己被抛弃了，醒来时窗外的黄昏带来的孤独感像是飘雪的街头，一件单薄的衣抵御不住积厚雪堆带来的酷寒。

    录像从景灏出门开始，对面错开的总统套房房门打开，姜盛抽出椅子坐在门口，眼睛一直盯紧她的房间，或许一开始订在对面房间就是为了方便走动，便于解释些什么的。

    景灏出来后他短暂偏头，似乎担心被发现，不过景灏只顾着看餐车，也就忽视了这道灼热的视线，因此他更能盯得仔细，似乎是在景灏身上刻意寻着什么。

    餐车退出，房门却没关，以为是客人特意留门，所以管家也没擅自关上，只留得姜盛一人挂心，盯着看了很久。

    姜禾一直看着画面，瞥见时间的流逝，姜盛坐在房门椅子上看了好久好久，终于耐不住上前靠着房门探身去看，只是门仅留着小口，或许声音没有大开时听得仔细，只能继续偷看。

    忽然他移回身子，转身面色森冷，不久景濯跑了出来按下电梯离开，于是姜盛折返回房门口再看，片刻之后，他再没回来，迈开的步子让地毯深陷，又重又急，脸色的疲倦瞬间散出，挺直的背脊也无力地耷拉下来。

    背影都残了一半，走廊顶灯的暖光也救不出人脸的冷冽。

    她记得那晚景濯跟景灏接连吻了她。

    正以为没有更多时，她不死心地继续看了很久，没有拖动进度条，就这么盯得仔细，不肯错过一分一秒，而走廊持续了几十分钟的空寂，瞳孔里全是地毯繁复的花纹。

    正想关闭录影时传来一阵微响，画面出现衣衫的一角。

    花纹...睡衣花纹...

    当姜盛出现的完整画面映入眼帘时，她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滴落下来，止都止不住，她刚抬手抹开眼泪，下一滴又落了下来。

    擦不掉，干不透。

    她就说怎么会、怎么会，怪不得她问景灏时，他一脸疑惑。

    明明看见的是睡衣的影子，抱她的人就是姜盛。

    她喊的却是别人的名字，一次又一次。

    她想象不到姜盛是怎么在这几十分钟内消化所看到的景象后决定再度找她，颓然中死灰复燃。

    在目睹了她与别人相谈甚欢，接连吮吻的画面时，依旧迈出步子主动走进她房间，不惊扰地默默抱住困意正浓的她，在她脖颈轻柔地落下一个又一个日思夜想的吻。

    在这其中，她自己又是怎么喊出别人的名字，将他主动推远，将飞镖亲手扎进他的心脏。

    她不知道，也不敢想，多想一秒，心里的痛就疼上一倍。

    监控的结束画面是姜盛穿着睡衣按下电梯键，消失在走廊中。

    没有回过头，清醒又决绝。

    一条信息随着发送过来，管家：姜小姐，前几天也有一位先生去过监控室提取了这一段的录像。

    姜禾截图姜盛的身影去问，管家回复：是的。

    她身子发软，只是倚着阳台边沿才能不倒下，她的手机从手掌滑落坠地，脑海中自动联播这几天的画面，重复上演着一幕幕身近心远的片段。

    无论当下情况事实如何真真假假，表面显示出来的就是自己不在意的模样，自己会被放弃吗？

    还是已经渐渐不在乎了。

    所以游艇上陪着女郎们游览，笑着望来时手指毫不顾忌地肆意按揉胸乳，像她对其他人一般回击她、告诉她，越过不在眼前调情zuoai的底线，行为是彻底的失望与不在乎。

    昨晚，想必更是做绝，先前的残恋变为眼眸漆冷地虚焦，眼睛对着她，视线里却完全不是她。

    而后更是背对着她，取悦着女郎，身子不断触碰，赤身相接，他身旁的女郎又换了一位，或许昨晚，他也做了。

    无法再继续深想，她捡起手机，慢慢去洗漱间洗脸，将泪痕洗掉。

    少顷，传来敲门声，她草草用毛巾擦脸，前去开门。

    是景灏。

    景灏一眼看见她红肿的眼皮，他开口：“哭过？”

    “没让景濯扶你就哭了？”他开着玩笑，想用轻松的氛围转移她此刻的落魄和尴尬。

    姜禾只是轻声说了两个字：“谢谢。”

    “谢我什么？”景灏装作不懂。

    姜禾正想开口，景灏止住了她的话，“我不喜欢只停留在言语上的感谢。”

    她沉默片刻，“你想要什么具体行动上的感谢？”

    话刚出口，景灏从西装内袋抽出一封邀请函递到她手上，“真的要谢谢我，让我看到行动。”

    说完转身离开。

    她看向手中精致的请函，外层大字流金，清清楚楚写着年会邀约，落款姜盛。

    翻开函帖查看，里面清晰地写着诚邀景灏先生，并请携伴出席。

    昨晚，姜盛摩挲键盘迟迟不落的手即将要发送的就是这封年会邀请函，入睡之前，息屏做的最后一件事，敲落键盘，邀请函瞬间送往景灏邮箱，实体函帖由管家于今早亲自送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