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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又转向游淼与李治锋,问了句鞑靼语,兰沫音脸色不善,翻译成汉语。 “沙那多王子,太后问您到鞑靼来做什么?这件事与犬戎脱不开干系。” “先前不知情。”李治锋答道:“碰巧,无意而为则以。” 宝音太后的声音缓和下来,吩咐了身边一句话,侍从拿来垫子,让李治锋坐下,李治锋盘膝就坐,游淼则跪在一旁伺候,兰沫音看两人,似乎明白了他们的关系。 侍从递来奶茶,游淼双手接过,再递给李治锋,李治锋想了想,朝兰沫音说:“在南朝日久,如今得以回乡,多年前我与兄长在族中的矛盾,想必太后与可汗都知道了。” 兰沫音翻译过去,看过宝音太后脸色,继而朝李治锋道:“贺沫帖儿将军禀告过此事。” 李治锋点头道:“不错,这次回大安,正是想收复犬戎全族。” 兰沫音冷冷问道:“你如何证明,你与锡克兰的刺杀毫无关系?” 李治锋淡淡答道:“如果有关系,我为什么还要出手救巴图可汗?” 巴图说了句话,却被宝音太后厉声训斥,游淼大概能听懂,巴图在解释,李治锋是好人。 毕竟在溪边,李治锋行礼时,行的是臣属礼,这种礼节只有对地位高的人才会用,李治锋平生只以此礼朝拜过他的父亲犬戎王,其次就是游淼。游淼朝巴图望去,以眼神示意,又缓缓摇头,意思是你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不要说出来。 巴图不易察觉地点头,两人这点小动作自然瞒不过宝音太后,想必他们离开后,母子之间还有一番争吵,但那不是游淼该cao心的了。 游淼还发现大部分时候宝音太后并不开口,而是由兰沫音自己提问,翻译给宝音听,由此可见兰沫音受宠程度。 兰沫音又问:“既然你与达列柯,锡克兰等人势成水火,为什么还能知道刺杀的详情?” 李治锋抬眼答道:“锡克兰身边也有我的旧部,这很奇怪?” 兰沫音翻译给宝音太后听,片刻后宝音太后叹了口气,兰沫音又问:“你打算怎么样?” “沙那多想问的是,你们打算怎么样?”李治锋不客气地反问道:“我们犬戎人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我救了你们的可汗,你该知此事若没有我们在,结果的严重性。这次到大安来,我也只打算对付族中的叛徒,伸手相助,全因方胜与巴图的关系,如今居然都要算到我头上来了?” 兰沫音被李治锋质问这么一番,脸色更是难看,看看李治锋,又看游淼,最后还是把话朝宝音太后解释了一通。 宝音太后放下茶碗,慢条斯理地说了几句,中间有点犹豫,最后朝李治锋笑了笑。 兰沫音不情愿地说:“你……沙那多,你别这么不客气,你是王子,我也是公主,又不欠你的。” 李治锋面若寒霜,只是静静听着,巴图打圆场道:“我jiejie不会说话,沙那多,你不要放在心上……” 兰沫音瞪了巴图一眼,巴图只好又不吭声了,游淼看着忍不住笑了起来,气氛被他这么一笑,便即缓和了些。 兰沫音道:“沙那多,太后说,她一直敬仰你父亲,也尊重你们犬戎族,你哥哥达列柯来到大安后,也与鞑靼王室交好……这件事……” 巴图突然间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串话,游淼略略动容,兰沫音叹了口气,说:“我们鞑靼不一定能帮上你的忙。” 巴图怒了,朝兰沫音说话,却被宝音太后以眼神制止,游淼马上就明白了——宝音太后的原话,应该是感谢李治锋为鞑靼做的,问他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但兰沫音深知此事非同小可,牵连太广,贺沫帖儿与达列柯勾结,非一句表态能办到的事,是以不敢乱答应,押后再议。 李治锋面色松动了些,点头道:“没有关系,巴图可汗不仅是鞑靼的天子,还是我们的朋友,我们都是白狼神的子民,理应互相帮助。草原上没有不需要翅膀的鸟儿,也没有不需要朋友的人。这是我应该做的。” 兰沫音朝宝音太后翻译过去,宝音太后直接朝李治锋点头,笑了笑,说了句话,游淼知道那是“谢谢”的意思。 那是游牧民族交流的习惯,李治锋以谚语开口,巴图也需以谚语回答,巴图便答道:“孤狼徘徊无措,群狼所想披靡。谢谢你的相助,沙那多,这个恩情我将毕生铭记于心。” “不客气。”李治锋起身道:“还有一不情之请。我冒着生命危险,暴露了身份,很容易遭来锡克兰的反扑……” 兰沫音截住李治锋的话头,说:“我们不会忘恩负义,一定会为您守住这个秘密。” “如此甚好。”李治锋点头道,朝游淼作了个手势,游淼点头会意,跟着李治锋告退,离开了西陵宫。 257、卷五 八声甘州 回到客栈后,游淼才松了口气,李治锋为他脱掉衣服,仔细地检视伤口,两人都没有被狼咬到,只是皮rou挂出了点小伤。计策得售,游淼一边上药,一边考虑下一步行动。虽然李治锋在宝音太后面前说了,让她们帮自己掩盖身份,但实际上现在游淼与李治锋的身份已经等同于暴露在贺沫帖儿面前了。 首先:巴图是偷偷跑出去看猎场的,而贺沫帖儿会第一时间得知此事,计划下手,应当是在巴图身边埋下了jian细。其次:既然埋下了jian细,就必定会知道李治锋与游淼同行,深夜里李治锋的那声狼啸制住了群狼,并破坏了贺沫帖儿与锡克兰的刺杀计划,犬戎与将军府都必有察觉,开始彻查游淼与李治锋的身份。一定会查出李治锋就是沙那多。 再次:宝音太后知道了此事,贺沫帖儿便已生活在危险之中。只要宝音太后掌握了证据,随时有可能会掉脑袋。但在事发之前,贺沫帖儿也一定不敢朝李治锋与游淼下手。游淼打开窗,朝外看了一眼,见驿馆外面围了一圈侍卫。“是巴图派来保护我们的?”李治锋问道。“应该是了。”游淼道:“这应该也是给贺沫帖儿与格根的一个警告,近期内,他们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李治锋道:“我觉得,他们很可能还下不了手杀贺沫帖儿。”游淼道:“我们能做的事情几乎都做完了,现在就看宝音太后和巴图的本事了。” 话虽这么说,游淼更觉得,巴图要杀贺沫帖儿的决心已经下定了,虽说巴图长于妇人之手,但这对母子也不是好对付的。既然能在激烈的王位斗争中顺利上位,就必然有自己的本事。现在他更担心聂丹能不能进来通风报信,聂丹应该已经跑掉了,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游淼也不敢多想,疲惫奔波了一整天,躺在床上,沉沉入睡。半夜时他依稀听见聂丹与李治锋的交谈,便睁开眼,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