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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得干干净净。 被胆大妄为的草寇如此挑衅,墨九君当即书信一封,让人连夜送给鸿门将军。夜黑风高,黑漆漆的大街上只有几盏孤灯在随风摇曳。 柴子然站在胡同小巷外,见墨九君毫无收获,丝毫不意外,笑嘻嘻道:“九君公子有没有兴趣到处走走?小人愿意作陪。” 墨九君自然应允,两人屏退了左右,走往黑漆漆的苏虞江边。几朵顽皮的乌云罩住了幽月,缓缓流动的江水如一趟死水一般。 柴子然捻了捻耳旁的鬓发,笑道:“我年幼住在这苏虞江时,听我阿娘说过一个故事,说的是一个叫苏虞的美丽女子嫁了个豪门高官的故事,年幼时我尚且不太懂那女子明明不想为而为之,现在好像懂了。” 墨九君停下脚步,轻问道:“如何不想为?”柴子然的阿娘,就叫苏虞。 “年幼的苏虞是个可爱的小丫头,可惜投错了胎,一出生她的家就没了。她阿娘跪在地上求她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勇敢地活着,活到儿孙满堂,活到忘记她这个当娘的。苏虞一直记着她阿娘的话,努力地活着,努力地忘记所有的一切。她被阿娘的朋友收养,有最好的夫子教学问,跟最棒的琴师学弹琴。活到十八岁,名满苏虞县。” “当年的苏虞县还不叫这个名字,因被八仙过海困在一处,便叫做八仙县。苏虞一曲惊天地,引来无数狂蜂浪蝶跨越八仙过海求娶,可她只中意一人。其实说,是苏虞中意那人,还不如说是她养父中意那人。” “那是一个大官,生得虎背熊腰,看着老实巴交,一说话就满嘴荤段子,大官喜欢苏虞的美貌,喜欢苏虞的满腹学问,喜欢苏虞的琴弦。可苏虞并不喜欢他,其实她是不喜欢当官的人。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冬雪纷飞的季节,没人问苏虞喜欢不喜欢,也没有管苏虞乐意不乐意,她被绑上了花架,一边哭一边抬入了大官的府邸。” “大官待她很好,没有通房小妾,成亲之夜也没有强迫她,给了她天下所有女人想要的荣华与宠爱,可苏虞还是不稀罕,逃婚了三次,被捉了三次回来。到了第四次,苏虞回苏虞县娘家的时候,跳了苏虞江,被救起时,浑身战栗地求大官放过她。” “大官妥协了,但她养父并不愿意妥协,用了□□让两人圆房。苏虞失了清白,被养育多年的养父以死相逼,只得留在大官身边。大官待她一日比一日好,她却一日比一日忧心。直到有一日,大官娶了小妾,并生了庶长子和庶长女,并渐渐与她疏远了。” “庶长子与长女生下来的那个夜晚,她院子那盆昙花忽然开了,她寻了初为人父的丈夫谈了很多。她一家都是朝廷重犯,亲爹亲娘被朝廷处死,养父为了让她不被发现,千辛万苦寻了个好女婿保护她。可天下没有不透墙的风,事实总有一日会被人知晓,到那时,谁也保不住她,而她也连累了他们。丈夫,还有丈夫的孩子们。” “苏虞本想离开大官,独自一人远走他乡,大官却执意要她留下,为了她还欲辞掉官职,只是当今圣上不允。大官帮圣上出谋划策打江山,往昔的情分在,也不怕忽然来一道圣旨,赐死他们全家,便过起了臣子领俸禄不早朝的舒坦日子。” 柴子然抬头看向天边黑压压的云彩,笑道:“他们一家子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苏虞还给大官生了个儿子,一家六口,幸福快乐。” 即使是夏季,江边的凉风仍冷得能刺痛骨髓。墨九君默了一会儿,问:“苏虞跟他的孩子说过什么话吗?” 柴子然把目光投向黑压压的江水,话音有些颤抖:“她曾对她年幼的孩子说‘若是有一日阿娘死去了,你不要忧伤,亦不要难过,这都是命。娘有了你,便是儿孙满堂了。’”顿了顿,他语态轻快道:“幸好,他们一家人很幸福。”哽咽道:“都还活着。” 第63章 苏虞二 柴子然在苏虞江吹了一夜的凉风,忽然睁眼看了看天边的鱼肚白,又侧头看了看借胳膊给他枕着的墨九君,脑子有些沉,思路有些弯。 墨九君忽然扶起席地而坐的他,大步走了两步,回头问:“你还不走?” 苏虞江边不少小老百姓出来赶集买东西,特意走近了看他们两个大老爷们。柴子然这才惊觉有几个生面孔的路人看自己的眼神透着暧昧,忽而想到他刚靠着墨九君的姿势不太对,恐怕会让人臆想飞飞,张口朝墨九君道:“你……莫要多想。” 话一出,柴子然便想狠狠地抽自己一个嘴巴子。墨九君什么都没说,如此叮嘱人家,怕人家是以为自己多想了。 墨九君眸子含笑,道:“嗯!如你所愿。” 柴子然睁着眼睛迷茫地看着他,只听他继续道:“我想多了。” 柴子然:“……” 跟着墨九君屁股后面,渐步渐行,柴子然又有些恍惚,从前都是墨九君跟着他跑的,什么时候两人的位置换了。 枯坐一晚上的两人除了谈论了一个故事,并没有多余的话题,回家的路途两人一前一后更是没有话题。柴子然好几次想张嘴,解释昨晚那个故事真的是听来的,见墨九君闭口不谈,便蔫蔫地跟着。 此地无银三百两这样的蠢事,他不想再做第二次。 柴子然走着走着,感到身前的黑色rou墙停了,他装作失魂的样子撞了上去,摸了摸鼻子,痛呼道:“墨九君,你作甚停下?撞歪了我好看高挺的鼻子,你赔得起吗?” 墨九君脊背一侧,让出一条路给他:“你家到了。” 柴子然脸色一红,抬头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家的小院,虽说有些话不说比说了好,可他还是说了一句:“我刚在梦游……” 墨九君认真脸道:“我也是。” 柴子然心一松,正想赞美这小子上道,忽听院内一掌‘啪’地脆响传出,一人呵斥道:“你说,究竟是谁?” 柴子然心肝一跳,直撞向紧闭的大门。大门没有上锁,一撞便开。柴嫣然捂住脸颊跌倒在地的倩影让柴子然心头一痛,他呼哧呼哧冲来护在阿姐身前,瞪着柴子皓:“有何事,你打我便好,你打我阿姐作甚?” “好好好。我打死你。”柴子皓双目赤红,一脚重重地朝柴子然膝盖踢来。后领忽然被人一提,他转头怒道:“九君公子莫不是狗抓耗子了,你管我信悟侯府的家事作甚?” 墨九君眸光冷若冰:“你的家事我管不着,但你不能欺负我的人。” “你……”柴子皓目露青丝,许是没睡好,人比昨夜更加暴躁:“这里没有你的人。” “柴子然就是我的人。”墨九君朝柴子然一笑,眸光写着,有我在,你别怕。 被阿哥打了多年,头一回被人护着,柴子然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