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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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O世界观(A=天乾,B=中庸,O=地坤) ·谢云流A × 李忘生B转O ================================ 李重茂来时,谢云流正眉头紧锁,盯着手里鼓鼓囊囊一块白色东西犯愁。 见他一声长叹,颓然地躺倒在软塌上,李重茂好奇道:“师兄在做什么呢?” 谢云流愁眉苦脸道:“想缝个娃娃,没想到这双手毫无长进。” 实则是他除夕庆典时,好不容易熬到晚宴结束,便被友人拉着去逛街。长安繁华热闹,一条长街通西至东,瓜果玩具应有尽有。除夕佳节不宵禁,路过一处酒楼外设的舞台,便驻足欣赏那免费的胡旋舞。 谢云流看着看着,瞧见旁边挤进来一个小女娃,手中抱个精巧的小马布娃娃,不似其他孩童活泼蹦跳,反倒站在人群中愣愣地盯着舞台发呆。 谢云流见她生的粉嫩白胖,圆圆的小脸跟李忘生小时候一样,额间绘着花钿,裹着小巧的荷花刺绣披风,倒比娃娃还可爱,便问道:“你这小娃,看得见?” 那女娃也不怕生,仰头答道:“看不见,但能想出来。” 谢云流失笑,好奇道:“你莫是台上舞姬的小熟客?” 那女娃点点头,满脸骄傲:“最前边那个领舞的,我娘!” 谢云流心下动容,一时不知想起了什么,温声道:“可要哥哥托你起来?” 女娃葡萄般的眼睛便惊喜地瞪大了:“要!!要!!” 于是谢云流将她托到一边肩上,他身高腿长,这下小娃娃视野开旷,将舞台上的娘亲看得清清楚楚,开心地喊道:“娘!娘!跳的真好!” 就见那领舞的胡姬望了过来,妆容精致的秀美小脸更是巧笑倩兮。 谢云流儿时便因战乱失去所有骨rou亲人,此刻低声叹道:“我的娘亲,也是这般柔软善舞……” 一场鼓乐急促、轻盈回风的表演结束,下一场要等半柱香的时间了。友人们闹着要继续逛,谢云流便将孩子稳稳放下,单膝蹲在地上帮她整理好衣物:“哥哥要走了,人流汹涌,你要小心躲着。” 白嫩嫩的小娃娃却纠结半晌,猛地将小马塞到他怀里:“这个,我娘给我做的!哥哥想娘亲的时候,就抱着它睡吧!” 谢云流微微一怔。他方才只是呢喃低语,却不想这小声怀念竟被小娃听了去,怪不得满面纠结不舍。 他忍俊不禁,将娃娃又塞回给她:“既然是你娘亲手做的,更要好好珍惜才是。” 一番推拉,最终还是以谢云流胜,小女娃脸蛋红扑扑,最后决定亲他一口,当做弥补。 ——毕竟,她的娘亲陪客人时候,她也只能靠着小马才能安睡呢。 谢云流绷了一整天的脸色终于舒缓柔软下来,嘴角带着浅浅笑意,懒得搭理友人们的无聊调侃,只大包小包买了一堆东西,最后找了街边的针线商,决意给华山那位此刻定在太极殿读书的人,也缝制一个布娃娃。 李重茂听他讲了这除夕夜的小故事,笑道:“师兄与忘生师兄感情深厚,那时想到的不是自己,反而是忘生师兄呢。” 谢云流拆着方才缝了个黑眼圈的线:“我沾了枕头就能睡,他可就不一样了。” 李忘生孩童时拜入师门,出了显贵的李宅,很多年都再没有过锦衣玉食。寒冷雨夜里,冰凉草席上,娇气的小孩蜷缩在谢云流怀里,想家,想娘亲,想要柔软的被褥和暖和的手炉。 可师父不在,谢云流哪里能变出他想要的那许多来?他只能紧紧将冻成一团的师弟抱在怀里,双腿夹着冰冷小脚,安慰道:“不哭哈,师兄给你捂捂。” 习惯养成自然,渐渐的,师弟睡觉总要他搂着才能安心。直到后来谢云流分化,他也长大了许多,就不好意思继续同师兄抱着睡了,毕竟半大的男孩子,谢云流也没法再囫囵团进怀中去。 再到后来,纯阳宫初建成,巍峨气派,明亮宽敞,即便数九寒天,屋里也有温暖火炉。谢云流住进剑气厅,李忘生住了太极殿。他不必再担心夜间师弟受冻,却也偶然听过他轻声抱怨一个人难以入睡。 其实谢云流最初,也觉得身边空落落的,总觉得少些什么。后来才惊觉,竟是习惯了抱着师弟,生出些寂寞。 不过他是个心大的,睡了一段时间便没什么关系了。直到下山前夜同师弟事毕,二人搂在一处昏昏欲睡,才听他小声道:“若能一直与师兄同塌而眠,该多好……” 谢云流本欲应他的,却累得刚掀起点嘴皮子便睡了过去,第二日清晨忙着梳洗更衣、进宫拜见,更是什么都没顾得上。 但这些情人私事,他自然是不会随便说与旁人的。只补充道:“况且他的生辰快到了,这小玩意也恰好当个惊喜。虽不贵重,他却肯定欢喜。” 李重茂叹道:“见过金银玉石,方知这用心琢磨的礼物,才最珍贵。我真羡慕忘生师兄,能有师兄这样珍视他的人。” “你夸张了,这有什么?”说完,谢云流见他眉目间真是流露着羡慕神色,忙又道,“你若喜欢,改日我也为你缝一个。” 李重茂喜形于色:“有你这句话,重茂便开心了。但师兄不必费心,我大概是用不了的……” 他这一说,谢云流才想起来,韦后对他自然是严格教导的,兴许也限制着他的爱好自由,不允许他玩物丧志。 不过仅仅一个小东西都没法随心所欲,也真是太过严苛了。谢云流暗暗想道。不过这么一来,他也就不用再多一次发愁了。 两人闲坐了不多时,李重茂便要去上课了,临走前为他寻了一位绣娘,安顿好生教教他。 那绣娘手法精湛,话也说得简洁明了,没教一会儿,谢云流便渐渐掌握了其中要领,将先前缝的丑态百出的线逐一拆了重来,渐渐竟有了点样子。 他做的乃是个缩小版的自己,虽有些自恋,但总归是李忘生自己说想要与他同塌而眠的,不能怪他。 见他已经上手,绣娘手中也无事,便问:“谢真人可需奴家为您提前准备头发、发冠这类的?” 谢云流摇摇头,朝她笑道:“不用,你且去忙吧,我亲自来弄。” 于是屋内又剩了他一个人,缝完五官,又去拧线做头发,修长手指翻飞,一丝细节也不落下。 自明媚午后至弦月高挂,谢云流分寸不挪,终于将娃娃完整的身体做了出来。 他长长叹了口气:“这真不是人干的活计。” 说着伸手去取了蓝白布料,又开始绘制衣物,手上慢慢悠悠,嘴里絮絮抱怨:“比抄三天的经还费神。” 其实他曾经也做过一个叫“忘崽崽”的小布娃娃,那时手也笨,不过做工虽粗糙,李忘生却爱不释手,一直细心呵护,时不时拿出来翻洗晾晒,可见十分珍惜。 师弟叫他心动的点有很多,这大概便是其中一个了吧。他琢磨着。 一个出生富贵人家的人,不畏贫寒地拜师求道,平日勤勉节俭,待人真诚宽厚,连谢云流这样眼光极高的人,都觉得很难不喜欢他。 当然,喜欢归喜欢,总还是能挑剔出来些毛病的。例如太过刻苦,鸡还没叫就跑来拖着师兄读经,狗都睡了也还要拉着师兄练剑,规矩刻板只会在山上乖乖悟道练剑,叫他去玩总是推拒,谢云流躲懒他还要如实禀明师傅,害得谢云流挨了不少拂尘。 边想着,谢云流嘴角边止不住地溢出笑意。 从前总是埋怨师弟太过老实无趣,现下想来,却都是有趣的回忆。 他想,等师弟再大些……再大些,等他们完成终身标记,成为一生的伴侣,待到垂垂老矣的年纪,两人坐在莲花峰顶的巨石上,谈起这些过往趣事,想必也会相视一笑,共同怀念那些逝去的年月。 回山那日,谢云流路过裴大夫药馆,正待进去放下礼物,走近就见门牢牢锁着,贴着一张纸,上书:“回老家接生不知何时返愿诸位平安康健。” 在他洋洋洒洒的大字旁边,还有别人歪歪扭扭写上去的:“祝您接个大胖小子”、“想念裴郎的第七天”、“不愧是妇科圣手”、“裴大夫一路顺风”、“有无人知道大门钥匙在哪”、“怎么还没回来”…… 谢云流看得生笑,转身将礼物托放到隔壁保管,衣袍翻飞,步步生风地离去,只待下次再来。 殊不知,再见时即是永别。 话说回来。谢云流径直回山,天色将暗,石阶蜿蜒而上,路旁竟早早就点起了灯火。 谢云流一路拾级而上,灯火通明倒是走的十分舒畅。不由心中奇怪道,冬季日落虽早,却也不至提早这么久就点灯,难道是有客上山? 却又想到自己走前师父并未提过将有客人,恐怕也不是为客人准备的了。 如此这般满腹疑问地按捺着去拜见了师父,也不见四下有人拜访,更是好奇了。 待送了零食玩具到博玉那里,逗着小洛风玩了会儿,终于憋不住,去了太极殿。 太极殿内烛火微晃,谢云流直直往李忘生的屋里走,师弟并未关门,里间仍是十分明亮。 谢云流的好奇心已经到了顶,方绕过屏风便道:“师弟,山路上那灯火怎么这么早就亮起了?” 却见李忘生在背写经文,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将笔搁了就要站起来:“师兄,你回来了。” 虽面上无太大变化,眼神却水亮温柔,唇角微扬,显而易见的欣喜。 谢云流将满手的东西随便丢到一边,先快步过去将人搂了个满怀,深深嗅着他清冷的梅香味,舒心道:“总算回来了。” 李忘生羞涩地将脸凑近他的脖颈,鼻头轻轻耸动,也暗暗呼吸着天乾的雪松味。 谢云流抱了会儿,又想起来好奇了一路的事:“你还没说路上的灯是怎么回事呢。” 李忘生从他怀里钻出来,解释道:“是我去点的。冬日天黑得早,想着早些点了,就不怕师兄回来的路上摸黑了。” 谢云流怔怔地:“原来……” 李忘生说完便垂下了眸:“是有些浪费……还望师兄莫怪。” 话尾便觉脖子一痒,谢云流又低下脑袋贴着他颈侧,闷声道:“我好想你。” 李忘生不禁也搂上他的背,轻笑道:“忘生也想念师兄。” 谢云流搂着他向旁边挪了挪,一屁股坐到软塌上,不知压到了什么,也懒得管了,只将人扯着侧坐到腿上,闭眼将脸贴上白净的衣襟:“明明只过了三日,我却跟犯了相思病一样,满脑子都是你。” 他说话直白,把李忘生听了个满脸通红,嗫嗫嚅嚅不知如何回答,半晌才憋出细若蚊吟的一句:“那、那今晚……师兄便宿在太极殿,可好?” 谢云流暗自得逞一笑,搂着他左右晃了晃:“还是师弟疼我……” 李忘生早就受不住他这作态了,挣扎着要走:“那师兄先去沐浴吧,忘生还想再看会儿书。先放我下去……” 却是突然身子一轻,已被拦腰抱了起来。 谢云流看着他惊诧神色,神色自若道:“不行,我怕有鬼。得师弟陪我一道去。” “……”李忘生无奈,却也没有反抗,“我怎么记得,师兄胆子大得很?” 谢云流大步流星,不容置喙—— “你记错了,我胆子特别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