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躺平日常 第3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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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中旬,北方大地四处忙着收割,平阳公主嫁了。 三伏天,太阳炙烤着大地,太子宣廷尉,胡扯他日前乔装去书楼外凉亭下乘凉,听到几个农夫聊好些世家子弟踩坏刚刚长出来的豆苗,拒不赔偿,有人甚至还打人。太子板着小脸令他暗查都有谁。 廷尉出了清凉殿就骂人。陛下不在长安都消停点呗。 这么热的天,出去见鬼吗。 城内热城外凉爽,廷尉其实也能理解他们这个时节四处跑。所以他对太子的话深信不疑。 六月底,廷尉交上来一沓名单和罪证。真有人踩坏农田。但没打人,也没赔偿。廷尉觉着农夫没有亲眼看见,传来传去传夸张了。 太子仔细翻一遍确定有平阳公主夫家子弟:“先抓人下狱,过一日再审。” 廷尉犯难:“这,不是什么重罪啊。” “这是你查到的,还是今年的事。以前没有?”太子反问,“孤知道你就查到这么多,他们知道?给了钱就把人放了。孤没空给他们教儿子!” 廷尉福至心灵:“下官知道。” “别动手。可以用刑具吓唬吓唬他们。” 廷尉也不敢用刑:“殿下,您就等大农令的消息吧。” 六日后,大农令前来禀报,廷尉往国库送一大笔钱,请太子殿下过目。太子翻开看看,“韩子仁,宣昭平君和公孙敬声。” 二人很快抵达清凉殿。 太子令大农令给两人拨一笔钱,按照术士早已准备好的图纸修“建章学堂”。太子令大农令去找术士要图纸,术士那里有备份。 大农令聪明了:“殿下这次还用砖?” “你觉着孤该用什么?” 大农令:“听说陛下把上次建房剩的钱赏给殿下了?” “孤上次用砖建考场可是挨了不少骂名。父皇把节省下来的钱赏给孤不是应当的吗?”太子道,“孤这次再挨骂就说是你的主意?” 第218章 兵贵神速 大农令惹不起, 惹不起,这次依然按照夯土的时间工费和木材的价格拨款。这次也跟上次一样,钱直接送到皇宫西南角太子殿下办公处。 建章学堂得仔细修, 不能像考场似的没有门也没有窗。还得赶在下雪前修好。太子需要许多人手,令人召放假在家的卫伉管账。昭平君找来他的三位友人。翌日,除了卫伉, 五人兵分五路,打听木料、砖、瓦等材料价, 货比三家。 出发前, 昭平君不禁说:“我们先前买的砖瓦就很便宜啊。” 太子:“当时便宜不等于现在便宜。倘若羡慕他们薄利多销的商人也学他们降价, 甚至比他们便宜, 我们还找他们买岂不是太亏了?” 昭平君:“再便宜还能赚到钱吗?” “改善技艺, 一次多烧几块, 缩短时间节省木柴,应该可以。”太子提醒他, “有竞争人才能上进。” 昭平君不由得想起李禹那群世家子弟。昭平君五日一休,休沐日还得洗头沐浴, 他其实没时间关心旁人。但他岳丈一家时常登门关心他夫人, 会同她分享一些民间趣事。其实就是打秋风。昭平君提醒过夫人,可以给粮食给布料, 唯独不能给金玉珠宝以及钱。即便这样, 他夫人的母亲嫂子弟妹还是很喜欢去他家。 昭平君是听夫人提过, 春试结束许多世家四处找老师。端的怕以后子侄无法凭门荫入仕。昭平君夫人还问他有这么严重吗。严重是没有这么严重。但平民子弟上来, 自然会刷掉一些混吃等死之人。再出来一两个如卫青一样的天生将才, 世家必会走向没落。他们如此紧张并非害怕, 而是做两手准备。 如果没有春试,世家才没空关心平庸子弟。因为春试昭平君的不受族中长辈待见的三位好友月钱都比往年多了。先前昭平君去找他们的时候其家人还叮嘱他们认真为太子效力。 三位好友很是奇怪地问昭平君, 家人这是怎么了。 昭平君现在知道怎么了。 未央宫这边离城中居民区有些远,太子就令公孙敬声等人住进面试处,同张汤和主父偃在一处。六人都很满意,盖因他们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请教两位人精。 张贺在博望苑多年没动过,张汤也很满意,他日太子登基张贺至少也是水衡都尉。这点在以前张汤想也不敢想。陛下又留他一命。是以张汤很是感激天家父子。张汤自然对太子的人和颜悦色。 主父偃仇人那么多却没人敢杀他,也是因为帝王没有明确表示厌恶他。否则多的像张汤这样的佞臣为天子分忧。主父偃也感激天子留他一命。 在两人有意无意的指点下,六人时常觉着茅塞顿开。 七月下旬,刘彻终于舍得回来。太子携留京的官员出城迎接。刘彻隔着车帘令众人随他回宫。太子感觉老父亲无颜见他。以防被老父亲看出来,太子跟往常一样到宣室殿就跟他抱怨,这些日子要累死了。 刘彻冷笑:“什么事能累着你?丞相、御史大夫干什么吃的?” “孩儿这些日子把建章学院的材料备齐了。只待父皇一声令下便可开工。” 刘彻顿时顾不上心头那点别扭:“是吗?” “父皇歇息片刻去城墙上看看。在书楼北边。父皇之前看过规划图。” 刘彻确实看过。原本学堂该修在书楼北凉亭游廊处。加了一处书楼以及凉亭游廊,学堂只能再往北移。幸好此地东是皇宫,西是上林苑用地,不必令黎民百姓迁徙,除了当时已经打地基的考场和比武场,术士可以随便改图纸。 刘彻颔首:“你先退下,朕累了。” 太子平日里很懂事,他乖乖退下也没有令刘彻起疑。刘彻不是身体累,他是心累。幸好如今宣室殿诸人都不知道那件事。 翌日上午,刘彻前往东宫。太后嘲讽:“皇帝还知道回来?” 刘彻有苦说不出。 “长安有母后坐镇,朕才敢一走几个月。” 太后微微抬手,不吃他这套,“你姊妹究竟怎么着你了?她成亲只有皇后令人送去一份薄礼。” “谁成亲?”刘彻脱口道。 太后被问得jsg一愣一愣:“你,不知道?你大姊啊。” “她怎么又成亲——不不对,她跟谁成亲?什么时候的事?” 闻言,太后确定他不知道:“太子没令人告诉你?” 刘彻一时间找不到更合理的说辞:“据儿不甚喜欢她。” “她做什——”太后觉着她不必问,就她女儿那番做派,换成她也喜欢不起来。 平阳公主同馆陶公主不一样,景帝有十多个儿子,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所以她给景帝送人只有善妒的栗姬厌恶她。如果景帝只有一个儿子,还是太子,还是王太后生的,王太后指不定比栗姬还厌恶馆陶。 话又说回来,以馆陶的智慧当今皇后以前是她的婢女,大将军以前也是她府上的骑奴,她不会给皇后太子添堵。她反而有可能阻挠或暗中打压给皇帝送美人的人。 “母后看起来知道据儿为何厌恶她?”刘彻小心试探。 太后:“要哀家说出来?” 刘彻确定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放心地笑了:“不必。不过她了解对方吗?这么着急嫁过去。” “你去甘泉宫前后她就想告诉你此事,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你就走了。”太后微微摇头叹气。 刘彻心中一凛:“还有事?” “襄儿不知为何不同意,母子俩闹得很凶,襄儿气得甚至把她在平阳侯府的院子单独隔开了。”太后说起这事就头疼,“第三次了。你说她折腾什么?离了男人不能活也可以学你姑母养个面首。哀家听南宫提过,你那几个表兄不在了,董偃年年清明探望她,给她拔草什么的。我看比昭儿这个孙子都孝顺。” 刘彻:“董偃不一样,他打小在姑母身边,姑母待他比对儿孙上心。再说了,个人有个人的活法。” “她想怎么活哀家管不着,可她别折腾别人啊。”太后揉揉额角,“你不许她去未央宫,她找哀家抱怨。襄儿把她的院子隔开,她找哀家抱怨。哀家是痰盂吗?天天找哀家吐。” 刘彻到她身后为她揉揉额角:“您可以左耳进右耳出。据儿经常这样敷衍朕。” “那是哀家的的女儿。” 刘彻不知为何想笑:“据儿也是朕的儿子。” “你无理取闹,据儿懒得理你。她是无理取闹吗?” 刘彻松手,在她身边坐下,“您不是很喜欢老三吗?朕叫她来陪陪您。” “她快生了,你别折腾她了。”太后吓得连忙拒绝。 近日早晚不冷不热,三公主来过东宫,太后看着她挺着大肚子大步进来,吓得心惊rou跳。三公主像揣个球似的不以为意,太后见状越发担心,警告她生之前哪儿都不许去。 刘彻回到宣室殿就令黄门召见两位女婿,提醒他们回去告诉公主,时常去东宫走动走动。但只许讲民间趣事,不许跟她抱怨。 翌日,卫长领着小女儿去东宫。太后叹气:“皇帝叫你来的?” “孙女在家也无事。”卫长提醒女儿喊人。 牙还没长齐的小姑娘奶里奶气喊:“太太。” 王太后愣了一瞬,紧接着笑了,曾孙女了,是该叫太太。 “过来点,叫哀家瞧瞧。” 这是小姑娘会走以后头回见到太后。太后对她而言就像个陌生人,她不敢上前。卫长公主哄她:“太太很好。你叫太太看看,过几日舅舅还给你买好吃的好玩的。” 刘据不常去公主家,但每次去都会带许多街边小吃和小玩具。长公主的儿子最喜欢太子舅舅,二公主的女儿也最喜欢太子舅舅。 小姑娘听到这话爬起来就往太后怀里扑。 软软香香的曾孙女在怀,太后心里满满的,愁云惨淡的脸上终于艳阳高照。长信殿诸人见状都忍不住跟着心生欢喜。 掌事宫女送母女二人出去的时候不禁提醒卫长公主常来。 卫长公主也听说了她父皇不许几个姑母去未央宫。卫长公主认为祖母因为几个姑母心情不快。卫长公主笑着应下来,看着抱着一堆吃的小玩意的女儿问:“太太好不好?” 小丫头使劲点头:“好!还来吗?” 卫长公主伸手:“东西给我。” 小姑娘转身就跑。卫长公主慌忙追上去,拽着她的手臂,牵着她下去。小孩人小腿短,下几个台阶就要抱抱。卫长抱着他,令驭手掉转车头,前往椒房殿用午饭。 卫长以为中午得留在长信殿。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太后看起来容光焕发,可还没到一个时辰她就没什么精神。卫长公主虽不如皇后擅察言观色,也知道太后想休息。卫长主动提出小女儿该困了,太后顺水推舟叫她回去歇息。 小姑娘跟她舅一样饭后睡觉。她到车上越发精神,站起来扒着车帘往外看:“阿母,去哪儿?” “去祖母家。” 赵破奴无父无母,卫长公主只说“祖母”,小姑娘也知道是指谁:“祖母好。” “你还记得啊?” 小孩点头:“记得啊。祖母家好大好大,跟太太家一样大。” 卫长公主抱着她坐下:“祖母家还得一会。先歇一会。” 小姑娘转身扑到她怀里闭目养神。 卫长公主以为她睡着了,把她递给女奴,小姑娘睁开眼,看到熟悉的宫殿,挣扎着要下来。卫长公主跟在她身后,小姑娘走几步停下转身坐下大喘气。 卫长公主失笑,冲她伸出手。小姑娘很是羞窘,扑到她怀里,小脸埋在她肩上。 她这个样险些让卫子夫误以为她睡着了。没等卫子夫吩咐宫女带她下去休息,小姑娘直起身喊“祖母”。卫子夫接过去:“想不想祖母?” 小姑娘以前不敢跟人撒娇。刘据没少拿好吃的好玩的哄她,如今小姑娘嘴甜得像抹了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