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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1

    看着那交握的手,漂亮的桃花眼潋滟生光:“好。”

    *

    七岁,尹斐还是个刚上小学的小孩子,刚刚被授予了鲜艳的红领巾,脸上还带着点稚气的婴儿肥,那时候他远没有如今高大,但却每天都像只初生的小牛犊一般,精力无穷的模样。

    那时候他虽然也不是太过好动的性子,但是也有很多的好朋友。

    可惜变故来得突然如飓风,尹斐自己都不怎清楚,为什么自己一夜之间就跟只畜生似地被关在了个小房间里,脚上带着哐当响的链子,暗无天日地生活。

    没有再吃过好吃的,也没有睡好过。

    每天只有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十分吝啬地对待他,馒头只能和水咽,草席凑合泥地板,男人还会拿东西抽打他,有的时候是皮带,有的时候是拖鞋,有的时候打得晕死过去,也就不知道打他的是什么。

    尹斐的mama也会打他,但是相比起这个看不清脸的男人,mama打得已经很轻,而且嘴上说着不爱他了,但是打完还会趁他睡着,偷偷进房间给他的伤口抹药。

    但是男人不会给他抹,他哭得嗓子疼,也没人给他抹药。

    疼,但是没人会管他死活。

    每天晚上都疼,每天晚上都疼得想家。但是脚上有链子,门外有男人,走不远,也跑不掉。

    他暗暗告诉自己,要忍着,忍到家了,mama会给他抹药的。

    尹斐有一次发现他隔壁间还有两个小孩,都是女孩,好像比他还小的样子,有的时候能凑上面,有的时候又不能。

    那里的墙壁薄,知道那两个女孩的存在之后,尹斐便每天晚上往隔间的墙上敲一声,隔壁就会传来两声敲墙声,尹斐才能安心睡觉。

    三个小孩以这种方式,慢慢地互相鼓励地活着。

    黑暗里的年岁过的浑噩,直到有一天,隔壁的会回应他的敲墙声只有一声了。

    再过了一段时间,无论他怎么使劲敲墙,也再没有人会回应他了。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无论如何,活在群体中总会让人觉得心安,小时候总爱说“要死一起死”,没做作业的时候知道隔壁桌没做,总会快活一些。

    可是现在只剩他一个被关在这里了。

    他第一次因为剧烈的恐惧流出了眼泪,咸咸的泪水滴在没愈合的伤口上,醒人的疼。

    尹斐不知道隔壁的两个女孩的下落如何,他希望她们俩是找到了什么好办法偷偷跑走了。

    但是他脑子里总是隐隐浮现一些画面,是以前mama告诉他,街上的很多瘸腿缺胳膊的乞丐,都是人贩子生生切了腿脚拿出来骗钱的。

    而且这种小乞丐算是被拐的小孩里运气好的,运气不好的,肾脏眼睛都会被挖出来卖。

    那那种肾脏眼睛都被挖出卖的那种运气不好的,挖出来了不就死了吗?

    尹斐mama道,那当然。

    尹斐那时候就想,如果我不小心被拐了,那我还是想当活着的那种。

    说不定在街上乞讨的时候,可以被mama看到呢?

    他可以忍受被割腿割手,只要还能回家就好。

    敲墙声消失的第一个晚上,他再没法安心睡觉了,他开始做被人割手割脚,挖掉眼睛切掉肾脏的梦了。

    他梦见他肚子空空的,没有了器官,一路流着血回到家里,叫mama给他抹药。

    mama先哄他睡觉,接着半夜偷偷给他抹好了药,他就好了,不会死了。

    不是夸张,不是骗人,都是真的。

    这个梦美得他不想醒了。

    他被救是敲墙声消失了很久之后的事情。

    他还记得,当时耳边是尖叫一般的鸣笛声,长久不见光的眼睛被宽厚的大手捂着,他被人裹在衣服里抱了出去,黑暗里他在那掩不严密的指缝里,在眩目的红蓝光中,看见那个身形熟悉得令他害怕的男人被人押按着。

    原来是他小学校门口的保安叔叔。

    记忆里这个人总是会笑着看着他们上学放学,还对他格外的好,说过他长得好看可爱,说喜欢他。

    他全身又不自禁地像被抽打一样疼起来了。

    他听到旁边有嘈杂的人声,有人问他:“你恨他吗?”

    尹斐急忙问:“我mama呢?”

    四周久久地沉默了,所有人都用同情怜悯的眼神看着他,接着有人叹息道:“哎,好可怜的孩子。”

    “是啊,哎。”

    他又问:“我mama呢?”

    旁人还是那种无用的刺人的怜悯,唏嘘道:“哎,好可怜的孩子。”

    尹斐心里又浮上了当初敲墙声消失的时候,那种隐隐约约的难受。

    身上的伤口还没有消,还在疼。

    但是可以帮他抹药的人好像已经不在了。

    暗无天日里的惦念一个个被拉扯破碎,满地的破落棉絮,鸡毛败羽。

    他开始害怕夜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快了。

    第35章 完结

    走电视剧的流程的话,这时候江寄该一把抱住尹斐再深情地说一句:“你还有我。”了。

    可江寄像听一个故事一样听尹斐说完之后,心里钝而重地沉着,面上却很不聪明地沉默着。

    其实他此时尽可以安慰尹斐,抱住尹斐,吻住尹斐,但他又怕自己鲁莽,过分的行为都会在这片收尾的死寂中显得太过突兀和不妥帖。

    江寄是个时而伶俐时而笨拙的人,比如这种时候,他就蠢笨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人与人之间难以感同身受,此时自己心里那点心酸疼痛,或许只是尹斐那时候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甚至只有千分之一。

    这么一想,他就有些无端地怒己不争起来。

    毕竟尹斐当时还只是个几岁的孩子,却要承受比他现在还要多几千几万倍的难过。

    江寄最后还是倾过了身子,在漫步机的另一端,伸手抱住了尹斐。

    千言万语是抵不过一个动作的。

    两个人还头靠着头没黏糊多久,尹斐的手机就猛地响了起来,江寄连忙松开了他,尹斐低头把手机拿了出来,发现是经纪人白佳的来电,就接了起来。

    白佳道:“斐斐你在哪呢?不是叫我带点猫粮过来吗怎么你人不在家?猫现在饿得乱叫呢,这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