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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可惜,我们相逢在夜场

    

Chapter 1 可惜,我们相逢在夜场



    在wave上班的第二个月,飞飞认识了王鹤。

    wave是Z市新开的大型夜场,老板舍得砸钱,请了最红的DJ,招了最漂亮的夜总会小姐,投了最新的灯光、音响、舞台设备,光装修砸了快五千万,营销广告铺天盖地。但在夜场大厅的背后,还做了商K,隔音极好,大厅里的喧嚣噪音都被隔绝在外,很少有人知道wave还做商K,一间一间隔间,一个个小舞台。俗的雅的都玩,除了常规的夜场女孩,酒水营销,商K公主,还有学表演、学舞蹈的女孩子们,一半是兼职,一半是自己玩,甚至可以看到穿汉服的美人弹琵琶;台下是各色的老板,看官,和不可一世的公子哥们。

    风月场是个直来直去的地方,纸醉金迷,夜夜笙歌,香水味、烟味、酒味充满人五脏六腑。每个人眼睛里都写满了赤裸裸的欲望,对钱的欲望,对利益的欲望,对rou体的欲望。人与人之间在酒精的作用下玩一些成年人之间暧昧游戏。

    在飞飞最缺钱,最无处可去,最愤怒的时候,看到夜店酒水销售的招聘,视频里小jiejie一本正经地宣传着:夜场工作很辛苦,家人也不理解,但我们堂堂正正赚钱,漂亮,经济独立,也可以让家人过上好的生活。她把这条抖音点了收藏,私信联系了博主怎么做酒水销售。

    她对让家人过上好的生活没有兴趣,她只对钱有兴趣。

    飞飞身高一米六七,脸上没化妆也皮肤白皙,五官像山丘,深邃又锐利,嘴唇饱满红润。明明是有攻击性的长相,却无端地看着脆弱惹人怜惜。彼时她来wave的时候才20岁,穿着洗得有些掉色的卫衣,水洗牛仔裤,白色帆布鞋,披着头发,非常不爱笑。满脸是清澈的攻击性,这样的打扮跟夜场格格不入。

    面试她的男人桌上的摆台写着"侯耀荣"。

    侯耀荣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个遍,眼神赤裸,拿起旁边一块黑色小布料,说:"在夜场上班,最重要的是放得开。不管你是做营销还是公主,第一重要的是跟客人处好关系,要爱笑,会聊天,让他们喜欢你,才可能在你这里花钱。"

    接着把小布料扔给飞飞:"你换这个再过来我看看。"

    她到隔壁间换衣服,那是一条紧身连衣包臀裙,肩膀是一字肩,她把卫衣脱掉后,不知道该不该脱内衣,如果脱掉了,rutou的凸点会露出来,犹豫片刻她还是穿着内衣,再穿上那条紧身的,性感的裙子。

    磨蹭了五分钟,再回侯耀荣的办公室,从他惊艳的眼神里她能看出来,她想留在夜场肯定没有问题。但不过三秒钟,侯经理不悦地质问:"你那肩带什么玩意,白色的,土不土啊。"

    飞飞尴尬:"没有胸贴。"

    候经理被噎住,不可置信地说:"妹子,你来夜总会打工了还在意这个?"

    飞飞羞愤地略微脸红,候经理叼着烟,非常市侩的样子:"你刚才说,只要能赚钱,销售还是小姐你都能做?"

    飞飞视死如归说:"是。"

    候经理伸手摸她的肩带,飞飞警觉地绷紧了身体,接着候经理把肩带扯开,捏着肩带,手就往她抹胸裙的胸口里塞。

    飞飞往后退一步躲开。

    侯耀荣手放开,她才意识到侯耀荣是在试探她,侯耀荣退回到让飞飞觉得安全的距离,说:"你应该读过书吧,上过高中吧?"

    飞飞点点头:"上过。"

    何止上过,她成绩不差,考到了一个很有名的211。

    侯耀荣应该是广东人,饶有兴趣地问:"上过大学没?"

    飞飞这次摇头:"没有。"

    侯耀荣若有所思:"姑娘,你没有想清楚,你还豁不出去,刚才我摸一下你就怕得要死,你现在做不了,我们不强迫你。每个人来这里都有理由,你先做酒水销售吧,外形条件好,但是性格不行,以后业绩也要看你自己,一个月试用期,酒水销售任务是10万,做不到的话试用期结束,我们这里不养闲人。"

    飞飞松了一口气,说:"谢谢老板。"

    夜场来钱快,但具体怎么个快法,来了才知道。

    酒水销售主要就是请客人买酒。每天晚上上班,一群姑娘排成一列进包间,客人们挨个点,选中的就留下,没选中的回去大厅找散客。留下的陪老板喝酒,帮老板点歌,陪老板聊天,替老板给他的客人和朋友敬酒,帮老板挡酒。这个过程要卖力,酒下得快才能开新的酒,开新的酒才有提成。

    当然这是理想状态。姑娘们穿的都是性感的短裙,几轮下肚以后老板开始往姑娘身上摸,这一步的规矩是摸上不摸下,销售不愿意可以拒绝,风月场不是花场,老板们也多是体面人,这个姑娘不愿意,大可以换下一个,愿意做生意的小姐多得是。

    和全天下的工作一样,上司都是傻逼。酒卖不出去,你也不愿意出台的话,每天下午三点要去开会,听着主管数落,被阴阳怪气地指点都来商k上班了还放不开。也会被逼迫每天至少给10个客户发微信,要截图上传给领导。直到你能开单。

    夜场进来容易出去难,当老板把钱塞到你胸罩里,直接谈价格,问你五千行不行的时候;甜言蜜语哄着,把你当公主,让你恍惚间错觉这个客人也不坏的时候;或者老板恰好长得还不错,你们聊得来,他温柔大方,慢慢有了感情的时候;以及很多很多的,想起钱真的很重要的时候;当一起干的同事一个月拿到10万,告诉你跟谁做不是做的时候,很多事情就身不由己。人为了钱,做什么都不磕碜。

    飞飞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的到那一步她才发现,自己始终不太行,她没法跟随便什么人睡觉;很多小姐其实已经到了想起zuoai就想吐的程度,不得不用药助兴,在夜场里疯的时候分不清是真疯还是药物的作用。

    尽管销售没法挑老板,但妓女总能挑嫖客。毕竟这是夜场不是妓院,没有非要陪睡的道理道理。第一个月,飞飞的业绩非常差,勉强飘过十万,侯耀荣又不情不愿地勉强算飞飞通过了试用期。

    飞飞被点过十几次,她样貌不差,能主动喝酒,陪酒,能陪客人聊天,她说话轻声细语,带着点狡黠的幽默,和其他只上过初中甚至小学的小姐比,她更会说话,更有分寸,更聪明。

    她也能忍受着客人的手在自己身上摸几下,但每次到最后问能不能带走,飞飞都拒绝了。有一次有个眯眯眼老板就看不得她这股倔劲,价格开到了两万了,飞飞最终还是抱歉地拒绝了。那老板骂骂咧咧,最后来了两个小姐才安抚住。那天眯眯眼带两个小姐走后,飞飞在卫生间狠狠地用水搓了把自己的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通红。

    事情突然变得不一样,是从那个姓王的老板出现开始。如同每个女生脆弱时的幻想一样,会不会有一个盖世英雄出现。而飞飞在最绝望的时候有了爱情这种幻觉。

    爱情的幻觉,怎么能出现在一个嫖客身上。

    第一次见到王鹤,就是很普通的一天,她们一群女孩打扮精致排成一列等着被挑,这个包间今天来了四个客人,前三个都没选飞飞,飞飞想今晚可能开不了张了,到最后一个老板的时候,一个温润的声音说:“左边第二个。”

    是飞飞。

    飞飞看那人,三十左右的样子,长相是极为俊朗的,下颌线很分明,眉毛锋利,眼睛泛着笑,好像在招桃花。

    其他女孩退出包房,留下的女孩们开始点歌暖场。飞飞坐在点她的老板旁边,老板没动她不动。每个销售的风格不同,有热情活泼的,有高冷傲娇的。热情主动的确实好开单,容易出业绩,但还真有人喜欢高冷的。在风月场里找烈女,在尼姑庵里找婊子就是男人最大的性癖。

    老板没提什么要求,飞飞也沉默着待了大半场,开始玩起来手机老板也没管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身边的老板才叫她,慢慢地说:“meimei,替我去给我几个哥们儿敬杯酒。”

    飞飞甜甜地冲他笑,说:“好嘞老板。”

    起身照做,两个月已经练出了职业素养,能喝酒,就是干这行的必备技能,尽管这两个月里她宿醉头痛,吐得要死要活已经好几次。

    三个老板三杯啤酒,她干脆地喝干了,嘴里说着祝老板们生意兴隆发大财的套话。其中一个男人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手。飞飞没躲。

    敬完酒回来后又继续在自己老板身边杵着,他似乎有些微微醉了,斜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飞飞礼貌性地俯身问:“老板还好吗?”

    男人轻轻地睁开眼睛,眼神迷茫勾人,兴许是因为他的脸太突出,飞飞居然不敢再靠近,老板似乎分不清她是谁,过了几秒眼神才聚焦,迷迷糊糊地揉了揉脸,说:“没事,你也你不用喝酒了,看他们的样子,这场快结束了。”

    “我这今天喝了两场,撑不住啊。”老板补了一句。

    飞飞有点尴尬,他本来想问问老板还要不要续酒,但老板已经喝醉了,她怎么忽悠老板买酒啊。

    她沉默了一会儿,想着自己这个月的业绩,还是硬着头皮说:“老板要不要再来点酒,我们今天打八折,喝不了可以存的。”

    男人没出声,飞飞觉得不行就算了,今晚的班已经非常轻松了,不用被灌酒,不用被过分地摸,老板醉得不省人事必然也不可能问她能不能出台,不用艰难拒绝,她保底拿400今晚已经赚了。

    本来想着开不了单就算了,但老板说突然开口,他撑起身子,满不在意的样子:“行啊,下什么你自己签就行。”

    自己签,就是她想开多少钱就开多少钱。一般这种时候是有实力的老板高兴了,要哄着姑娘上床的时候,才跟姑娘说想开多少开多少。但凡事都有代价,敢写五万,就要做好陪老板做十次的心理准备。

    飞飞开了3000,不多不少,她维持着这个微妙的平衡。签完以后业务性地在老板耳朵边说:“老板,您今天定的洋酒,是现在开还是存起来呢。”

    “存着吧,今天要散了,我这个样子哪里还喝的动哦。”男人说。

    “好嘞,麻烦您扫这个然后在这里签一下名。”飞飞掏出收款的二维码给老板扫,留了老板的手机号,把酒水录入系统。

    系统里没有任何记录,他居然是这里的新客。

    男人费力地扫码付完钱以后签了名。人虽然醉了,字体还是有力的。

    王鹤。

    那天结束地比预想的要晚,结局是那三位老板都带走了三个姑娘。王鹤已经无法行走,他瘫在KTV沙发上,让飞飞帮他打电话给他老婆。

    飞飞此刻非常真实地心颤了一下,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妻子感到羡慕。这个男人比风月场里大部分男人靠谱,能一天挥霍几万块招待客人,不对她动手动脚,醉了以后,居然是想找老婆。这么想着,飞飞又黯然神伤。为什么同样是女的,有的人,命那么好。

    等了二十分钟,他太太没来,来了司机,司机把王鹤弄进车里之前,王鹤问飞飞:“你叫什么名字。”

    飞飞微笑着回答:“老板,叫我飞飞。”

    王鹤说:“好,飞飞,我没醉,我记得的,我还有酒存在你这里。”

    飞飞转眼忘了那位王总,只当那是最摸鱼的一天上班。只是后来确实是没遇到过这么轻松的班了,她在接下来一个月里,被摸了几十次腰,胸,脸,腿,被亲了脸。都是玩,大家都当是玩,她也不扫兴,笑嘻嘻地陪着客人起哄助兴。她加了很多个微信,哪怕在她休息的时候,也有不知道对方是谁的人问她今晚能出台吗,她统统没理会。她干了两个半月,攒下了一万五,除去极少数时候有好心客人的小费,只卖酒,一万五已经是很多钱。

    飞飞很快理解了很多进了夜场就难出来是什么意思,在酒精的控制下,一步一步总有你能滑落的位置。一开始接受不了出台,但能接受玩游戏,慢慢能接受客人的亲吻,亲吻附带500块小费,手伸进胸里附带800小费,那下一步呢。

    飞飞有一次被三个男人半强迫半开玩笑地,让她把一个客人弄射,那人的狐朋狗友们一脸猥琐大笑着说能把那人弄射就给她3000,客人被按在沙发上,满脸通红,嘴上骂骂咧咧但也没有真的用力反抗,满嘴骂他周围的朋友们狗日的,我孙子,但涨红的脸上还有点期待。

    他早就看飞飞安安静静,像极了他的初恋,飞飞低着头用手僵硬taonong,感觉隔了很久才抬起眼睛看他一眼,就这一眼,那客人直接射了。

    倒也不是他不成器,只是本身了喝酒有点兴奋,也任由自己放纵没控制,最重要的是,这张神似初恋的脸在自己身下弄着,技术十分一般,但那股小清纯小倔强一下子就让他上头了,前后不到两分钟。

    周围一片哄笑:“我日,老周你这炮贵得很啊。一分钟三千啊。”飞飞看着微信转账三千,麻木地洗手。

    她心想:也许,我真的就是天生的婊子呢。

    第三个月,飞飞又见到了那个王总。王总今天看起来倒是很清醒,双手撑在大腿上玩着手机,认出她的时候轻轻笑了。

    飞飞看见王鹤的时候眼睛里也发了点光,心想要是今晚也是他,是不是今晚的班又很好上了?但就是这点光,也被别人看见了,王鹤旁边的大耳朵眼前一亮,指着飞飞说:“她她她,这个。”

    飞飞脑子嗡的一声。

    王鹤今天点了个最辣的姑娘,叫小米,小米放得开,嘴甜,酒量大,也豁得出去,业绩一直非常好。服务员刚走她就热情地贴在王鹤身上,王鹤也不拒绝,笑着伸手搂她,两人开始情歌对唱,碰杯喝酒。

    这才是夜场。

    大耳朵一开始觉得飞飞这样的长相新鲜,眼睛亮亮的,甜美又不谄媚,想换个口味试试,但几次互动下来看飞飞都兴致不高,大耳朵也觉得无趣,后来上手想摸她的屁股,飞飞躲开。忍着给大耳朵倒酒的时候,大耳朵抬起一杯,放到她嘴边说:“美女,你把这个喝了我再从你这里开一万酒,嗯?”飞飞看着面前的高度数烈酒,冰加得极少,还没怎么稀释,喝完大概率就醉了,这大耳朵就是故意的。

    飞飞再看王鹤和小米,不知道在玩什么,笑着闹着,几乎是搂在一起了,她突然觉得烦躁,一口闷了大耳朵的酒,说:“谢谢老板!”

    这大耳朵好色是好色,但还算讲信用,满意地大笑了几声,给飞飞开单了一万块酒,签完单,飞飞就半真半假地躺沙发上了,她想逃避。

    脸越来越热,洋酒的劲就是来得快,过了一会儿听见王鹤说:“你挑的这姑娘不行啊,这么快就倒了。”这是对大耳朵说的。

    接着王鹤示意小米去大耳朵那里,两人交换了女伴。

    大耳朵丑,好色,但做生意真仗义,给姑娘的钱也多,小米虽然觉得王鹤帅,但看飞飞在大耳朵那里一杯酒就开单一万,还是过去大耳朵身边了,没一会儿两人就吹牛喝酒你侬我侬。

    王鹤起身坐到飞飞旁边,这会儿飞飞突然觉得自己的酒都醒了,本来也没真醉。飞飞睁开眼睛,看见王鹤笑眯眯地看着她说:“别装了,知道你没醉。”

    飞飞坐起身,佯装还清醒,端起酒杯,说:“来,老板,干了。”

    王鹤把她杯子放下,说:“不喝了,吃点水果吧,我也不爱喝酒。”

    这一刻,飞飞心里生出一点感激。

    飞飞酒坐在王鹤旁边啃着西瓜,今晚过得极其漫长,快到两点都没有要散场的迹象,飞飞隐约觉得自己快来月经了,肚子疼得她又虚弱又焦躁,脸色发白。

    王鹤突然说:“meimei,我见你两回,感觉你在这里上班,上得是相当痛苦啊,一点都不主动,你不会是被拐来的吧。”

    飞飞无言,说:"倒也不是。"

    王鹤今天心情好,嘴贫:"还是说你也是父赌母病弟上学?"

    飞飞说:"王总要这么理解也行。"

    她尽管对他不那么讨厌,可也不想谈论这些。她从哪里来,她在这里做什么。尤其是,她今天小腹隐隐作痛。

    王鹤看出来她不对劲,轻声问:"身体不舒服?"

    飞飞点点头。

    王鹤说:"我也不想待了,一起走吧。你回去休息休息,嗯?"

    飞飞想,这人是什么菩萨吗?

    心里生出一些感激。

    但他再菩萨,依然玩夜场,他没点她,不代表他不会点其他小姐,或者外围。夜场里除了常驻的小姐,还有自己来玩的女孩,或者客人们自己组局,没点夜场里的姑娘,他们自己叫外面的女孩来,有学表演的学生,有舞蹈学院的女孩。时间久了会听到姑娘们,那个王总做着公司,有个学舞蹈的姑娘不要钱都非要跟他。

    飞飞少见地参与聊天,问:"他不是结婚了吗?"

    倩倩翻个白眼鄙夷地说:"能跟着他做小还不知足啊,不说他开公司有钱,就算是图脸,比哪个我们场子里的男模差了,不比嫁给你们村的二娃子好?"

    飞飞缄默。

    在飞飞上班的第三个月,周围一起干的人已经换了三分之一,走了一些姑娘,又来了新的。大耳朵对小米不错,给小米买了车,买包包,小米很久都没来上班。这让很多其他姑娘真的羡慕。虽然说跟谁睡不是睡,但跟固定的人睡总是轻松一点。

    后来王鹤来WAVE的频率突然提高了,呼朋引伴。她第一次和第二次见他间隔了一个月,但随后,两个星期一次,一个星期一次,再然后是一个星期两次。有时候他们是在一个包房里,她继续沉默地坐在王鹤旁边吃西瓜,有时候是在卫生间的走廊上。他会跟她打招呼,笑容轻佻,反而是她,不知道如何应对,匆匆留下一个不知所措的笑容就快速闪开了。

    今天这次场子里人特别多,这天王鹤应该是定下来一单大生意,春风得意的样子,有的老板点了两个姑娘,甚至当众就脱衣服就动起手,王鹤玩游戏一直在输,杯灌着一杯酒一杯酒闷,飞飞快看不下去,但源源不断的酒在续费,都是她的流水。

    到最后一轮,王鹤实在喝不下去了,他旁边的大耳朵说:“算了算了,别给我们王总干废了,还要用呢。这样啊,王总你现在,跟她舌吻三分钟,就算这把过了,行吧。”

    大耳朵手指着飞飞。大耳朵还记得这女的极其难搞。

    王鹤看大耳朵指着飞飞,无奈地苦笑,今天刚谈好的项目,他不能扫兴,他揉着自己的脸,似乎是很艰难的样子,微微俯身过去,飞飞一下子感受到一大股酒味,以及他脸上散发出来的热气。喝了很多酒,但酒气居然也不难闻。他用询问的,沙哑的,蛊惑的声音问道:“委屈meimei了,可不可以帮个忙。”

    “碰一下就行,他们不敢接着搞我。”王鹤伸手过来搂了她的肩。他的胳膊温暖,不粘腻,身上散发着很淡的洗衣粉的味道,手轻轻搭在她肩膀上再也没乱动。飞飞头歪了歪看到他搂她的那只手上的劳力士,璀璨夺目。她以前不认识劳力士,但是她会拼英文。

    他的脸太热了,飞飞觉得自己也被他的温度灼伤,她也没仔细看过他,这会儿仔细看了,他眼神里醉醺醺的,眉毛是锋利的,嘴唇薄,看起来又多情又无情,眼神黑又柔软。这一瞬间两人之间突然暗流涌动,飞飞的血液似乎是从心脏直接冲到脸上,脸突然涨红了突突跳,几乎觉得他要亲过来了,但他真的在问她“可以吗”。

    在夜场里,问姑娘可以吗。

    飞飞觉得,先被蛊惑的那个人一定是自己。两人额头靠在一起,飞飞闭上眼睛。他的手克制地,有礼貌地搭在她腰上。一开始飞飞只是接触到了他柔软温热的唇。停顿了片刻,大耳朵带头起哄着,鼓掌声音一阵一阵的。

    亲一下就好了,浅浅碰了一下以后,王鹤主动拉开距离,说“差不多了哈,差不多了,你们接着玩,我真的不行了。”

    只是亲了一下,但飞飞头晕目眩。

    人的身体反应一定不是根据性器官接触面积,暴露程度,接触时间决定的。一个浅浅的触碰的吻,飞飞湿了,内裤上黏黏腻腻。

    这一吻过后,他们放过了王鹤,或许是他本来就矜持,偶尔这样大家已然是开眼了,看王鹤又醉倒了不省人事,没再管他。

    这一晚,做东的老板做主开了房,给每个姑娘付清了过夜的钱。

    这是飞飞第一次默许了过夜,王鹤真的醉了吗,他靠着飞飞的搀扶进了房间,飞飞脑子里都是刚才那个点到为止的吻。

    王鹤或许是真的醉了,进房间后倒在床上就开始沉沉地睡。飞飞坐在窗前的小沙发上,看着窗外nongnong的夜色和灯火,一夜无眠。

    飞飞很多时候都会发呆,在夜场里喝酒太多,她经常醉得不省人事,喝醉后还是会一遍遍想那些事,想自己愚昧霸道的父亲,懦弱无知的母亲,想起自己千宠万爱的meimei,想自己从小到大的同学,想高中的那个男生,想到大学,大学……

    再往后,她不愿意想了。

    人生是从哪一步开始走错的呢。

    什么才是对。

    第二天醒来,两人都没多说话,飞飞在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对。王鹤一言不发地整理自己,戴手表,穿外套,问飞飞:“meimei,你住哪里,我送你?”

    飞飞摇头:“我坐地铁可以直接到,不用了老板,谢谢。”

    王鹤看了她一眼,说:“好,那你注意安全。”

    飞飞补了一句:“老板,昨晚的钱,你们付的是过夜的。”

    王鹤说:“没事,就这样。你该拿多少照拿。”

    飞飞的第一次出台就这样结束了,飞飞这时候在想,他是阳痿吗。

    夜场里,她虽然没有出台过,但也是自认为看透了男人的本性,或者说人的本性,没有不好色的人,只要有钱,有权利,人性里贪婪傲慢的底色一定会被放大,她亲眼见到快70岁的老头抱着20岁的小姑娘放不开手,也见多了一开始矜持着,快到后半场结束sao得不行的男人,也有女老板当众捏着男销售的yinjing笑着要男人喝酒的。

    他没要她。

    是嫌她脏吗。

    还是,心里对自己的太太有忠诚。

    (都是瞎写的,真实的小姐与嫖客关系就是你以为的那样,做生意。充斥着暴力、性病与炎症、很容易遇上强jian无处伸冤,甚至毒品。都TM瞎写的别信,生活没有纯爱,夜场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