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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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自吕洞宾回山后,朝廷搜山的神策军也已陆续撤走,山上渐渐又恢复了原有的安宁。 谢云流仍旧不敢掉以轻心,兜了一个大圈子,在群山间谨慎纵跃,力求避开所有视线。 吕洞宾的伤势早已养了大好,他进宫也是受着国教掌门的礼遇,不仅未受到什么苛责,还有御医细心诊治,开的是宫中最好的药,一众徒子徒孙可谓是白白担惊受怕了。 因此抽起谢云流来也是力道十足,实力依旧。一拂尘下去,不听话的逆徒直接痛叫一声,眼睛都红了一圈。 吕洞宾拂袖坐回蒲团上,满面慈爱祥和:“罚跪三日,好好反省。” 谢云流哪敢吱声,他回来之前就做好了命都交代的准备,现下只是吃了一拂尘,已是出乎意料的好事了,当下屏息凝神端正跪好,一副十成十认识到错误的卑微样子:“是。” 这么过了一日,他倒是没怎么样,师弟已经憋不住了。 到了第二日,一扇门开开合合,过不了多久,李忘生便要来禀报些事,什么鸡零狗碎都要拿来问一问,一边慢吞吞地讲,一边还要惴惴不安地偷瞥师兄几眼,简直把“身在曹营心在汉”写在脸上了。 及至第五次他敲门而入,吕洞宾终于淡淡道:“今日门中事务也略多了些。” 李忘生抱着账本站得笔直:“回师父,今日确实多了些。” 吕洞宾点点头,眼珠一转,悠悠道:“年轻人身子骨硬朗得很,用不着cao心。你师父受伤,也没见你急成这样。” 李忘生缩了缩脖子,自知小心思早被师父看透,羞愧地无地自容:“弟、弟子知错……” 吕洞宾捻捻胡须,又道:“求情也不必。” 李忘生噎了一下,哀哀戚戚地望着师父:“师父……” 吕洞宾一摆手,无情点破:“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自己定夺。左右不过三日,后日就还你了,别总来碍老夫的眼,眉来眼去的,成何体统。” 李忘生扭扭捏捏地走了,谢云流鬼鬼祟祟地抬眼看他,只来得及看到一片蓝白的衣角,就听吕洞宾清咳了一声,慌忙又垂下头,端端正正罚跪。 如此过了三日,谢云流托着墙扶着腰,总算在第三日子夜熬到了头,一步一蹭地挪回了剑气厅。 双目无神地躺了半刻,越想越觉得窝气,猛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朝太极殿蹿去。 这会儿倒顾不上腰酸背疼膝盖软了,走得气宇轩昂,气势汹汹得很。 他倒要去问问,李忘生这厮怎么连问都不来问一声! 而太极殿这头,李忘生刚算完下一季的各项收支,将账本整整齐齐摆好,脸色才终于松弛了些。他站起身伸了伸懒腰,也不多休息片刻,将外袍脱了叠放至一边,边挽袖子边去打水沐浴。 谢云流来的时候,木桶里刚注好了烫热的水。 李忘生将他迎进太极殿,还未来得及关门,身后就压上一副温热身躯。 谢云流冷酷地盯着他颀长白皙的后颈,冷酷地质问:“为什么不来看我?” 李忘生被他挤得往前倾,顺势将厚重的殿门关上,愧疚道:“忘生以为师兄明日才结束……” 谢云流淡淡哼了一声,一双手已经解开他里衣的绳结。 前襟大敞,外头的冷风顺着门缝往进灌,李忘生胸前两粒还未经人亵玩,已然颤颤巍巍立了起来。 他常年在华山清修,肤色冷白,又因着没受过什么伤,柔滑的料子顺着肩头滑落,漏出一大片光洁滑腻的背。谢云流自上而下地舔吻着,衬着烛光明亮,倒像舔舐暖玉上的牛乳,入口柔腻温软,让人恨不得用力咬下,咀嚼吞咽。谢云流一路细细吻过,已经十分克制,却还是留下了一串的牙印红痕。 李忘生急急低喘着,却也不发一言地任他施为,只在被剥下亵裤、柔嫩臀rou被一口咬住时,才惊叫了声,一手捂着嘴,另一手止不住去推身后那人。 自和好那日开始,谢云流已憋得要抓狂,若不是还带着洛风小崽子,早就将人吞吃入腹了。此刻被李忘生抓着发冠往后推,头皮被一扯,竟是一个没稳住,摔坐在地上。 他这一倒,李忘生也被他扯着向后摔坐进暖热的怀里,只觉臀下压了个凸起的硬物,霎时玉面沾红,拢着单薄的里衣就要起身。 谢云流伸臂搂住他,牢牢将人锁在怀里。 李忘生不敢乱动,左思右想,才含羞带怯地扭头望向他:“刚想起来,浴桶里才接了热水……” 谢云流眯起眼来:“怎么,师弟这是邀请为兄一同沐浴?” 李忘生咬咬唇,心下一横,干脆就着这个姿势,转身去搂住谢云流的脖子,柔软的唇贴上谢云流的。 实则赶路这些日子,谢云流已享受了不少师弟主动献上的甜蜜。无论是趁洛风熟睡时面对面躺着的浅吻,还是各种间隙里见缝插针的啄吻,总之只要是跟李忘生你来我往的腻歪,他就觉得沿途的风景又更娇艳了几分。 现下李忘生紧紧闭着眼睛,睫毛微微颤着,专注地与他舌尖交缠,他也一下觉得屁股不痛了,腰也不酸了,浑身都像泡在蜜罐子里,心跳得既激烈又缱绻。 这一吻如品雅酿,二人唇齿缠绵,如痴如醉。片刻后,李忘生鸦羽般的眼睫才缓缓掀开,与他额头相抵,低声道:“这些日子,师兄想必已……等急了吧……” 谢云流抚着他腻滑的背,亦低声问:“既然知道,还不快点服侍师兄?” 李忘生的脸便更红了,抿着唇去解谢云流的腰带,细长手指解放出早已憋得通红的那物,慢吞吞地上下捋动起来。 谢云流噬咬着他的脖颈,在锁骨处留下几个牙印,又一路舔吻至胸前,含着一边软rou轻轻吸吮。 李忘生上边被口齿侍弄,下边两瓣臀rou被不轻不重地揉捏,不消一会儿便自己也被挑拨起情欲,尘柄悄然挺立,贴上了白嫩的小腹。 谢云流被他揉弄得舒爽,头倚在他耳边低喘道:“我想进去。” 李忘生便乖乖地双膝跪在地上,伸手引着他,往下边深处凹陷的隐秘处摸去:“……那便进来吧。” 谢云流低笑道:“你如今倒也不羞了。” 李忘生小声道:“忘生只想让师兄开心。” 可那处毕竟干涩,谢云流唇角牵起一抹笑,从怀里取了脂膏,挖了一块在手指上,打着旋缓缓探入一指。 李忘生紧紧搂着他,体内穿梭的手指由一根变作两根,到了第三根的时候,终是忍不住发出声泣音。 他的身体还带着少年人的青涩,被长自己两岁的师兄拥在怀里,粗糙指节抽插进出,带着淋漓淅沥的水声,整个人都绷紧如一根弦般,轻微的触碰都能叫他抖上几下。 谢云流扶着粗红的孽根,一寸寸地埋入那肖想了许多日子的温热甬道,舒爽地呼出一口浊气。 李忘生已说不出话来,纵然这次的开拓比以往都耐心细致,吃下谢云流那东西却依旧不是件易事。光是谢云流抽出去一小节,又轻轻顶进来,他就如糠筛一样直抖,含着眼泪道:“轻、轻点……” 谢云流也愿做个温柔体贴的伴侣,他说轻点,谢云流就轻缓温柔地抽送,直待他适应了自己粗长的硬物,才慢慢加快速度,渐渐顶得怀中的人嗯嗯啊啊个不停。 自下而上的动作是个体力活儿,谢云流仗着好腰力,顶弄了足足有柱香光景,眼见师弟已经快不行了,口中轻软呻吟带了止不住的哭腔,才轻喘着问道:“舒服吗?” 李忘生已经无法可说,只频频摇着头,面上红潮诱人,勾地谢云流忍不住去咬。 手中软rou触感实在太好,谢云流揉了又揉,十指陷于其中,稍稍往两旁一掰,恨不得将沉甸甸的囊袋都挤进那蜜处。李忘生已控制不住音量,抽泣着想并拢双腿,可奈何谢云流打桩似的愈发急促,直弄得他足尖紧绷,腿也簌簌地抖动起来。 他绷直了身体,细致无一丝赘rou的身体向后仰出道触目惊心的弧线,手抓着谢云流的肩膀用力想逃,却被钳制住纤瘦的腰身狠狠贯穿,不过几十下就受不住了,失控地哭叫道:“师兄!师……不行了……呜不行、了……” 话音未落,便是腰眼一酸,前头已喷薄而出,溅了谢云流一身。 谢云流见他浑身哆嗦,前几日咬破还没好透的下唇,又被他自己咬得渗出了血,于是又凑上去轻轻含住那片备受折磨的柔软,似有若无地舔舐。 他嘴上温柔,腰上却丝毫不见体贴,一下一下猛抽猛送,次次都撞到某块受不得刺激的软rou上,反复碾弄。李忘生已被折腾地浑身酥软,没了骨头似的倒在他身上,口中连串地吟哦着,不知天地为何物,只失神地被他cao弄。 谢云流颊面也汗湿泛红,又复顶弄了盏茶光景,腰身沉沉一送,紧贴着师弟绷紧的小腹泄进了深处。 李忘生低低哽咽几声,咬紧了他的肩膀才熬过那最后的春潮,待身子不再抖,已是累得不大能动的样子了。 谢云流将他打横抱起,欲进里间沐浴一番,低眼却见师弟瘫软在他身上急急地吸着气,面上一片沾湿,眼角一抹艳红如血,双唇微张,其间小舌隐约露出一点嫩红色泽。这番诱人模样引入眼帘,激得谢云流直如春情泛滥了一般,下身又高高耸立起来,吸了口气,勉力克制着再就地行一场事的冲动,抱着人缓缓迈开步子。 李忘生迷迷糊糊地被放进木桶,水已是温热,谢云流便又去取了些烫水浇进来,方立在桶边开始宽衣解带。 先前开始的匆忙,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下来,谢云流仅是腰带松垮地搭在胯上,下边垂在外头,其余衣物倒还完好地穿在身上,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太出来他刚干了什么坏事。 李忘生缓了一会儿,现下已经恢复了几分清明,眨眨眼睛,凑上前来帮着他一起脱。 以往倒是少有这种待遇,最多是受伤不大能动弹,才能得此殊荣。 谢云流便停下动作,手扶着李忘生还虚软的腰,静静看他解开扣子、拆开腰带,一层一层地为自己褪下一身玄纹锦服。 李忘生手上不急不躁地动作着,一双眼温温柔柔地瞧着他:“师兄穿着黑色,也是气质卓然。” 其实谢云流这衣服穿了没有十天也有七天,一路行来尽挑些山爬,虽不热不冷,没出什么汗,却也因养成了每日换洗的习惯,总觉得身上黏腻不适。 可他无论多么狼狈,即便衣摆挂着干黄的泥土,颊边沾着腥臭的鲜血,在李忘生的眼里,似乎都如谪仙一般,丝毫不损执着的崇拜与偏爱。 谢云流到了这时,才稍微觉得有那么点懂了李忘生。 他将手伸进桶里沾湿,为李忘生抚去细密的汗珠,见他唇上沾了几根细黑的发丝,也顺手拨弄到颊畔,与那缕黑亮柔顺的鬓发归置到一起。 可他只是轻轻捏了捏,便见到指尖染上淡淡一层黑色。 “咦?”谢云流不禁奇怪,挽起那缕长发,低头细细查看,“这是什么……” 李忘生却是一下子反应过来,双目猝然睁大,猛地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扯回自己的头发,惴惴道:“没什么。师兄快进来洗罢,水一会儿又要凉了。” 奈何人太老实,谢云流一眼便知他有事瞒着,沉下脸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忘生见瞒不住,犹豫了一会儿,才不安地望着他:“只是白了……” 谢云流大震,伸手去摸,果见指上沾了被热气蒸腾出的黑色,而那泼墨般的青丝,竟褪了色,隐隐现出些灰白。他强忍着心痛,咬牙问道:“如何白的?” 李忘生与他对上视线,犹豫着不肯作答。 他不敢说出原因,谢云流也大致猜到了些,眼角隐约透出些红,追问道:“可是我们决裂那时——” 话说一半,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李忘生垂下目光,低喃道:“忘生……真的后悔当初那么对师兄了。” 谢云流轻抚着他倾泄而下的一头青丝,道:“英年华发……说出去谁人能信呢。” 李忘生有些怯怯地捉紧他的手:“忘生已买了最好的染发膏,药房的掌柜说,是药王孙思邈先生写的药方,用一段时间,慢慢就好了。师兄,师兄会嫌弃忘生吗?” 谢云流知他不愿多说,只好也按捺下来,强自镇定道:“怎么会嫌弃。忘生怎么样都好看,师兄都喜欢。” 李忘生这才松了口气,面色稍霁,又轻轻扯了扯他的手指:“师兄要一起洗吗?忘生把头发扎到头顶,这样就不担心水里沾上了。” 谢云流心下隐痛,比之那夜听到李重茂与李重福将自己当做政治工具的谈话,甚至比之当初以为自己被师门背叛抛弃,都要更为难忍。若说最初听了李忘生的解释,到李忘生愿断绝师徒关系以证清白,他犹还带着些怀疑和猜忌,到了这时候,却是一分一毫都不愿再去对师弟的感情有任何亵渎了。 李忘生对自己的感情,不应受任何质疑与伤害。 没有人能够怀疑他的一颗赤诚真心。 ——他谢云流,也不能。 48 距离谢云流回山已有一段日子,纯阳宫飞书不断,虽在皑皑华山之上,可也能及时听闻到大唐风声。 自谢云流在均州与李重茂分道扬镳的消息不胫而走后,江湖中的八卦消息沸沸扬扬,有的说其实谢云流没走,是发现自己被利用后就被暗自处决了;有的说谢云流实际是新太子的手下,看似救了废帝,实则是换个由头好赶尽杀绝;还有的说谢云流迷途知返,与李重茂割袍断义,可纯阳也无他立足之地了,于是决定从此之后浪迹天涯、独善其身。 不论流言多么离奇,总归与李重茂断了关系这事是一条好线,可以拿来说道。 吕洞宾拿定了主意要保自己这大徒弟,见时机成熟,当即就决定动身下山。 李忘生想跟着去的请求被驳回,吕洞宾安顿他好生在山上待着,一方面管着点谢云流,一方面也好时刻关注江湖上的动静,必要的时候添一把火,争取能快速帮谢云流翻身。 谢云流从前倒不知道自己师父和师弟如此的手眼通天,就如他不知道自己从前闯了祸后背后都是谁在打点,毕竟他只是个单纯耿直的热血青年,只要在坚强后盾的能力范围内,肆意挥洒热血就好。 现在也是如此。他的剑气厅是不能回了,这些时日都住在太极殿。师父不在,他又不能随意冒头,整日除了教导洛风,就是等着李忘生忙完了陪陪自己。 说到李忘生,李忘生这厮可是真转性了。 从前那些年,李忘生虽说也对他敬爱有加,感情深厚,可放在心头第一的仍是求道练剑,整日不是钻研剑法就是悟来悟去,总是无视和拒绝师兄的各项活动邀请。 现在却不一样了。现在李忘生心里排第一的,舍谢云流其谁?每日晨起要先亲亲师兄,白日再忙碌也要时不时与谢云流搭个话,打坐念经练剑时,只要谢云流叫他,就会撇下所有的事来陪;晚间还会主动邀请师兄一同沐浴,再然后…… 谢云流枕着双臂躺在软塌上,细细咂摸着这做梦一样的好时光,心里那些隔阂是一分都生不出了。 都说与人谈感情,最前头便是情正浓时,难舍难分,过几个月,就渐渐平淡下来,直至彼此已十分了解,那便是见分晓的时刻了。 当然这话也是喝茶时听隔壁桌的女子们聊的,分析的可谓头头是道。谢云流不知她们说的对不对,不过听着还挺有趣,便留了个印象。另有次江湖朋友设宴,席间男子们聊及这方面,大致也是如此结论。不过那些人平素就很是风流,话也说得不大中听,大概意思是前几个月滋味新鲜,到后头也就意兴阑珊了。 谢云流揣摩着,他从小就爱缠着师弟,前几年师弟成熟懂事后,便不爱与他搂搂抱抱,做儿时那些亲昵的事了,弄得他屡屡心中难受。现在好不容易能每日甜甜蜜蜜的,一朝得偿所愿,自己肯定不会几个月就平淡下来。倒是李忘生这家伙,本来就一心系在道与剑上,虽然现在对他百依百顺的,事事都先紧着他,可也不晓得过几个月又是如何一番情态。 况且自己还捅了大娄子,现在跟个废人似的只能等着别人收拾烂摊子,看起来没用得很,感觉更不招人喜欢了。 那么如何一直情浓下去呢?得想办法让师弟对自己一直这么着下去才行……谢云流胡思乱想一通,一根筋最后又通到了床上那档子事去——食色性也,这可不就是了! 只要床上表现好,平日再多疼疼师弟,凡事挡在师弟面前保护好他,一定能把他迷得欲罢不能,再也离不开自己! “师兄?” 门扉轻叩声响起,这场意yin仓促画下了句点。谢云流腾地一下跃至门边,又老成地轻咳一声,稳重地将门一拉,对上门外人一双含笑的眼。 俊美道子莲冠高束,一身蓝白相间的道袍被他穿得修长挺拔、出尘绰约,眉间一点朱砂更添了几分端庄柔和。 谢云流心中一动,就要低头去吻。 与此同时,李忘生也是同样的想法,脚尖轻踮,与他双唇相贴。 轻轻一吻浅尝辄止,谢云流执起他的手,将他引至房内,边走边道:“忙完了?” 李忘生望着他宽阔的背:“差不多了,剩下的明日便可收尾。” 走了几步,却总觉得心里有处怪怪的,一时想不出是为何。 谢云流已一屁股坐在了榻上,拉着他站在自己腿间,细细吻着白中透粉的指尖。 李忘生便抬起另一只手搭到他的肩上:“宫里来信,师父还要在宫中住些时日,叫我们放心。” 谢云流道了声“好”,手上用力一扯,李忘生一时不稳,忙抬了条腿起来,膝盖抵在榻边,离某处危险物事险险隔了一指宽的距离。 往常汉人的眸子都是黑中带着些褐色,谢云流的眸子却略略发灰,背光时深邃的一双眸,有光照耀时却如琉璃般清浅剔透,气质都因此多了几分淡漠。李忘生与他凑得极近,望着那双眸中映出的倒影,突然问:“师兄,你是真的么?” 谢云流一愣,莫名其妙地反问:“难不成还有假的?” 李忘生捏捏他的脸,又凑上来亲亲他的嘴角,清澈的双眼便是盈盈两抔满足,春风化雨地一笑:“偶尔会觉得,像做梦一样。” 谢云流却也是一样的。偶尔恍惚想起雪夜诀别,竟像是上辈子的事般遥远。反而眼下的日日夜夜,更像迷仙作画,造出了一个过于美好的梦,不知何时就会清醒过来。 到那时,也不知睁眼看到的是漆黑阴森的山洞,还是寒光灼目的利刃。 两相痴痴凝望,气氛正好。李忘生低下头来,谢云流便从善如流地仰头含住,唇齿依依缠绵间,将人缓缓压至身下。 晨间醒来时方缠着师弟做过一次,谢云流探入一指,便觉那处还柔软着,不似每次开拓时干涩紧窒,反而食髓知味地细细密密缠上来。他便又缓缓探进一根,抬头观察,见李忘生已耳根泛红,手臂挡在眼前,下唇轻咬。于是打趣道:“下边这张嘴倒比上边的坦诚。” 李忘生置辩道:“忘生已经在改、了!啊……” 却是谢云流草草扩张好,将修长细白的双腿一掰,直直冲了进去。 进去了也不待他适应,见他神色间没有痛楚,便一瞬不停地紧密拍击起来。 李忘生已忍不住低呼出声,被密实的拍击顶得不住往上蹭,只好连声嘤咛着搂住他的肩,如狂风骤浪间的凄惨小舟,唯有紧紧与水相贴,才能免于被风浪拍散。 说起来谢云流多少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莫说是纸醉金迷的酒楼,便是王府夜宴,也都有美人相陪。可不论男女、不论姿色,却从未有一个人如李忘生般,如此催他动情,叫他难以自制。 明明层层道袍穿得一丝不苟,面容清纯昳丽如林间山鹿,循规蹈矩严谨刻板到了极致。 谢云流边腰上动作,边望着身下衣着尚且整洁的人——除了下身被剥了去,若只看上半身,师弟仍是端庄优雅的那只鹤——当然除了脖子及以上……因为那修长纤细的颈项,现在无法自制地扭向一边,长发湿乱,湿润饱满的朱唇紧咬着床榻垂下的帘布,凸起的小小喉结隐忍地上下滚动着,晃得谢云流眼热,埋头一口咬了下去。 他这一俯身,两人本就紧密相嵌的下身更加深入,李忘生唔唔地哀叫着,一个没咬住,就泄出了求饶声,含含混混地:“……不…要…呃嗯……太深……” 可谢云流偏要彻底剥开这朵纯洁的莲花,青筋突起的手胡乱地将师弟的衣物扯开,锁骨与肩头顿时暴露在外,与淡蓝的布料相映,透着千年寒冰般的冷白。 谢云流着意要含化这副身躯,温热舌尖舔过的每处地方,都细细地战栗着,泛起胭脂水色。 于是李忘生在这炙热的唇舌下,化作一滩初春的水,辗转呻吟,都是流水伶仃,悦耳得很。 谢云流还在含着沙棘般娇俏可爱的水红乳珠舔弄,忽然觉得怀中身体抖了几下,竟是师弟咬着一只手臂,闷哼着xiele身。 他尚且还在高潮余韵中急促地轻喘着,谢云流也贴心地放慢了下身的动作,垂头舔去他脸上的水痕。 轻柔噬咬的温热唇舌由脸颊转向耳垂。谢云流呼吸炽热,烫得李忘生腰眼发痒,只好微微抖动着,脑袋蹭着床榻想拉开些距离。可惜师兄不遂他的愿,烫热吐息喷在耳根,cao着略有些沙哑的磁性嗓音低声撩拨:“师弟可舒服了?” 耳朵乃是李忘生极为敏感的妙处之一,瞬间便被一阵麻痒席卷全身,下头某处也颤颤巍巍地重立了起来,抵在谢云流的小腹上。 见他呼吸渐平,已然缓了过来,谢云流轻笑了一声,将两条白腻的腿搭在臂弯间,提前告知:“抓紧了。” 说完,不等李忘生反应过来,就迅疾猛冲,劲腰快速地前后耸动,一时之间床榻咯吱摇晃之声回荡在屋内,几近散架般激烈。 李忘生除了摇着头哭叫已是语不成句,间或能捕捉到水润唇间发出“求你”、“慢点”、“不行”的断续字眼,却丝毫没能令身上驰骋的人心软,反而被更加深入狠戾地冲撞,这下不止床要散架,人也差不多了。 又是柱香时间过去,待谢云流抵着深处边插边射,李忘生已是面颊嫣红,双目涣散,几近昏厥。 晕过去的前一瞬,他默默地想到:命就这么一条,也不能总这么由着师兄了…… 49 醒来时,已是黄昏时分。 李忘生趴在塌上,一握黑发如水倾泻于白皙后背上,静静望着榻边披衣的师兄。 虽也不知为何,分明最后一刻是可以拔出来的,谢云流却每每恨不得将他拆吃入腹般顶到最深处才释放,但他还是为这样抵死的缠绵而甘之如饴。 谢云流骨架匀称修长,肩背上覆着结实的肌rou,平时包裹在严严实实的道袍下不显露,这美景便被他一人笑纳了。 李忘生边欣赏着师兄动作间流畅性感的肌rou线条,边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究竟为何,近日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忘掉了…… 这疑惑一直持续到谢云流将他放在浴桶里,又披着那件单薄的里衣转身去为他取换洗的衣裳。 ——啊,原来如此。 李忘生恍然大悟:竟是看不到剩余的见面次数了。 他仔细回想,似乎从再见到谢云流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过师兄背后银光熠熠的“贰”了。 ——不止如此,似乎连风儿背后的“玖”,也从那时起便看不到了。 虽说这能力曾给他带来了极大的负担,还因此走火入魔,差点一身修为功亏一篑,可现下突然消失了,还是有些怅然。 不过即便没有这能力,对他来说也并不打紧,毕竟从再见师兄开始,已不知过了多少日日夜夜,早已打破了曾总结出的定律。但转念一想—— ——难道说,这其实真是个恶咒? 但也从未读到或听说过这样的恶咒,连走遍大江南北、阅历丰富的师父都未曾听闻过。 边暗自分析着,李忘生的眼皮边控制不住地耷拉下来,不久便又闭上了眼,昏睡过去。 50 窗外仍是那只红梅,斜插入框,在纷扬飘洒的大雪间自成美景。 李忘生依靠在软塌上,心下纳闷。 ——今日明明阳光明媚,并未下雪。难不成自己昏睡了一日? 于是他便想着出去看看师兄去做什么了,抬手掀开棉被,却是悚然一惊。 ——他的手,竟布满了皱纹。 李忘生倏忽想起上次梦到自己变老的情景,不禁心下大骇,掀开棉被,也顾不上穿好靴子,只着白色的布袜便要冲出去。 可脚一刚落地,他才迟钝地觉察出浑身隐隐作痛,竟是站都站不稳,径直扑倒在地上。 耳边传来剧烈的心跳声,以至于人都有些发晕。他深深吸了口气,解开洁白的内衫。待看清自己身体上密密麻麻的伤口,才倒抽一口冷气,浑身害怕地轻微发颤,口中无助地呢喃道:“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