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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抱一下/猜猜性别/会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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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响最近可以明显地感受到高启强对他的监视,只要他出门,走个外勤下个馆子,至少会有三两个人在后面跟着他。没有跟得很近,就是看样子无论李响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都会一起跟着来,比他们蹲守嫌疑人还敬业。

    “你差不多得了。”

    高启强眼下堂而皇之坐在李响的办公室里,在给几盆小绿植浇水。高总前几个月遵纪守法,于公于私已经好久没来市局,今天不知道编了什么理由还是故意犯了什么不痛不痒的事情,李响一开门,就是这人坐在门口沙发上打电话的状态。高启强见李响来了,还招招手让他一起坐下。

    这是谁的办公室啊。

    李响准备把高启强扫地出门,他忙得很。高启强看李响走到办公桌边上,应该打算说点什么,没等到李响的话茬呢,只见这人停下脚步,捂着肚子,神情有些不可置信。

    李响很少有这样的表情。

    “怎么了?肚子又疼了?”

    高启强站起来,李响还是带着微微愣神的样,摇摇头,看了眼高启强,却马上又把视线放到别的地方,讲:“你今天来干什么来了。”

    “来谢谢你,”高启强随口找个理由,从善如流把李响拉到自己身边,“小盛能顺利出去,多亏了你这个好嫂子。”

    话是这么说,实际上李响做的事只是没把高启盛的行踪和安欣他们讲。半死不活奄奄一息的李宏伟被找到的时候,凶手还是不小心留下了证据,七拐八拐又盯上了小高总这边。

    孟德海也如高启强以往判断的一样,不吐骨头的高手,但凡沾到一点荤腥就会毫不犹豫撒手,实在高风亮节。高启盛骂了这位领导半天,他们赔了夫人又折兵,送人情差点把自己送死了,早知道把李宏伟打死还一了百了些。

    事情也没那么大,毕竟李宏伟也没死,除了有点精神状态不正常以外都挺正常,他自己又吸毒又赌博偶尔还要嫖娼,安欣见了都同情不了这位恶贯满盈的受害者。李响那天在高启强家问,你就不怕我们抓到你弟弟。高启强摇摇头,看了看手表,这个点,高启盛早被老默护着坐船出海到国外。他回李响一句,只要李警官你不讲,等你们找到正确的方向,风波早过去了。况且他最大的目的还是弟弟能去外面冷静冷静,小灵通和灵珠的失败,怎么说都是小盛心里的坎。看山看水,不要总困在原地。

    也不是李响不想讲,是李响知道,高启强能告诉他这些,李响就算把什么都和安欣说,也绝对是抓不着人的,又何必废那个力气。

    “没什么好谢的,谢完了你就——诶……”李响被抱个满怀,高启强比他矮,抱起来倒是霸道。高启强的头蹭在李响颈窝里,alpha的味道已经差不多淡去。李响看高启强这样粘人的样子就知道这几天准是高启强的易感期,诶凭什么自己有事要找他这人可以不在,高启强易感期要人陪自己就得给人老老实实抱。

    倒也不能这么说,如果李响去建工公司大楼里也能横着走,但他妈的李响是真受不了走几步路就被人喊他嫂子。还有高启强那办公室,屋里喷了安眠药似的,李响待一会儿就困,一困就容易任人摆布。可办公室好歹是半个公共场所,那次外面有人敲门,李响眼泪都快急出来了高启强也不松开他,实在是任人宰割。

    开玩笑,高总是真流氓,李响只能算要立牌坊的二奶。

    所以现在被推开的高启强非常委屈,他一看李响的表情就知道这人在心里骂他。这是太正常不过的事了,平常人敢这样骂他——哪怕是在心里——表面宅心仁厚实则睚眦必报的高启强不会让人好过,但在李响面前,高启强倒是想要李响骂他。

    恨他骂他又离不开他,而不是心如死水万物皆空,那才是空中云雾,会散。

    医生早就说过,李响的抑郁倾向很大概率会随着孕期激素的改变而加深,到时候别说孩子,保不齐李响这个妈都可能哪天摸着枪正好想死了就给自己来一下。

    思及此,高启强点点头,去看李响皱眉的凶样,说,要不你骂我几句,要么你也抱抱我。

    其实李响挺霸道的,每次找高启强都是你快点弄我还有事;很可惜高启强比他更霸道,哭笑不得地说一句李警官我要五分钟就射那我可能得去看看alpha男科;情到深处李响反应过来以后就会给自己找补,大概意思是是孩子要你不是我要的;吃饱喝足老婆孩子热炕头的高总揽着人,回他好好好,孩子要我,我要你们。

    李响在骂高启强和抱高启强之间,罕见地选了后者。问就是他肚子里那个是真离不开它亲爹,抱一抱能哄两个人,他也省心。高启强手搭在李响腰上,正要抬头顺着这姿势亲一亲,门外咚咚咚的敲门声让李响哗啦一下就推开高启强站到一边,呼了一口气,讲请进。

    高启强看李响差点稍息立正的下意识,也算是体会到在办公室的诸多不便——风水轮流转。

    安欣带着李顺敲开李响的办公室门,看见高启强给他打招呼,他没理。李青的手愈合的情况不错,精神病也算是好了很多,就是总还会念叨对不起响哥,清醒的时候就会一言不发帮老父亲干点家务。李顺来城里给儿子拿药,在医院门口碰上去复查的安欣,也就跟着来一趟市局,见见李响。

    “你不恨他吗,他儿子差点杀了你儿子。”

    高启强和安欣自觉出了李响办公室,让两位同村人说些话。高启强摇摇头,讲,有些道理我还是分的清的,我和一个神经病计较,那我不是也成神经病了。

    莽村的那场对峙,三个人四条命,都是天平上各色的砝码,利弊杠杆,人命算的了什么呀。那几位谋划者死的死伤的伤,都是报应。

    “你的伤怎么样了。”高启强和安欣不约而同看着远方的高楼,京海的发展真是如日中天,也能窥见点大城市的样貌。

    安欣回他,还能怎么样,医生叫我赶紧手术,可我哪有时间。

    高启强说,欣欣呀,身体重要,再忙也不能耽误时机。安欣点点头,转身看向已经研究起养生之道的高总,讲,那你好不好自首,你进局子我就有时间了,响他也能开心点。

    “他不开心的,”高启强摸摸口袋里的烟,想想算了,倒不是现在他多有素质,只是想等会儿李响闻见怕人不舒服,“你带老人家过来,是想让他开心点吧。”

    安欣这才完全转身对着高启强。从那天李响挡住他开枪视线那天起,安欣就知道李响的这层壳下面有多痛苦。以前他们的那段时光为了粉饰太平,总喜欢掩盖一些东西,以为是为对方好,实则埋下一个又一个雷。如今跳出那个框,安欣重新认识了一遍自己这位十年战友。爱人朋友战友,他们已经匆匆过了爱恨分明的年纪,眼下的生活,往前走就是了。

    “你知道的话,就对他好一点。”

    “你怎么不劝他对我好一点。”高启强摊摊手,说安警官,平常都是他欺负我多。

    安欣瞥了眼高启强,这人脸皮真是越来越厚。正好李顺从办公室里出来,李响送老爷子出门,看日子也快要到年尾,说有空一定回村里看看你和青。李响笑得和以前一样,老人也看不出这个乖孩子的变化。安欣和李响说了几句话,准备送李顺去车站。高启强自然地站到李响边上,李响看着李顺的佝偻背影,以前为他和李青鸣不平的叔叔已经彻底被生活压成了弯弓,他们也长大了。李响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去,转身对边上人讲一句,你怎么还在这。

    “明天要去外地,我想这会儿多陪陪你,”高启强又跟着李响进屋,门开着,“还有就是告诉你,之前说的赵市长的那个酒局,你不许去。”

    听到这个关键词,李响马上把门关上,上下打量一下随手继续摆弄花草的人,说,之前都说好了,我不去他们一定生气。高启强回他,那也是之前,你自己去,我不放心,你去也只是给人当配菜,先护好自己吧。

    “你才给人当菜呢。”

    李响要走,已经坐在沙发上的高启强扯住李响的袖子,抬头眼巴巴看着李响,说你都下班了,先过来给我抱抱。

    Beta一点味儿都没有你抱着能干嘛。李响还是妥协,拿过办公桌上的文件,又回头看了眼对他充满期待的高启强,长腿不知不觉就迈回了沙发边上,屁股刚沾到沙发沿就被高启强从侧边抱了过去。

    应该是涨奶的问题,高启强能若有若无嗅见李响身上淡淡的奶味,而且要靠的很近才能从李响日常的洗衣粉味里辨认出来。他问李响最近胸口还涨不涨难不难受,李响看着白纸黑字,耳根开始发红,实话实讲:“好多了,就是腰酸,站久了坐久了都想吐。”

    “过段时间,我带你去香港散散心。”之前那次被耽搁,高启强干脆让老默带瑶瑶去玩一圈。今年经历了这么多事,怎么说也得对小老婆好一点吧。

    李响看都没看高启强一眼,只当高启强在讲梦话,说,你要跑啊。高启强把头放在李响肩膀上,说,嗯,准备和你私奔。你要不别干警察了,直接在香港把孩子生下来,我给你找别的工作,或者就在家。

    “然后哪天你不高兴了,把我开除赶出去,我丢人现眼,你倒是轻松……”李响说这话也很轻松,他花了这么多年读书训练从基层做起进入市局,怎么说都是铁饭碗,是他爸在村里吹牛的骄傲,辞职不干他爹第一个不同意。

    所以李响的眼睛眨了眨。可是无论怎么样,他都把这身衣服弄脏了,连他自己都是脏的,给师父做伪证的事迟早会被揭开,更甚还有牢狱之灾,他日后带着这样的履历,实在不算漂亮。这一瞬的认知马上跑开,李响继续翻文件,心里的波澜消去。他还是那个想法,趁身上的这层皮还在,他还是想,再多做点事。

    “李响,”高启强按下李响拿着文件的手,像小孩要吸引大人注意力,“那你要不要猜一下,你肚子里是儿子还是女儿。”

    “鉴定性别违……”违法又怎么样,现在抱着他的是高启强,“我不想知道,别告诉我。”

    但高启强就是要告诉李响的,撕破李响假装不在意的伪装,知道了解才会增加越来越多的牵挂。高启强说我们女儿很健康,什么病也没有,就是太小了一点。李响掰开高启强抓着他的手,指腹压到了高启强手上戒指,意料之外地问了高启强一句,那你准备把她养成陈书婷吗。

    高启强又把手搭回李响身上,大拇指来回摩挲着李响的指根,他回答道:“我们把她养成小兰吧。再苦再累,也要她好好生活。”

    说着,高总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香囊,扁扁的又有些鼓起,做工很好,特别是那颗小金珠,足金实心。高启强介绍这是去什么寺庙里开过光的,而且里面有——有他的血。用了什么特殊的办法包裹住,可以散出信息素又不至于到sao扰别人的程度。再藏进这不大的小包里,科学和玄学的糅合,更有来回奔波的诚心诚意。

    李响正要说什么,忽的又是一愣,手搭到自己的肚子上。高启强看李响没什么反应,站起来说,行吧,既然你不太想见我,那我可就走了,真走了哦。

    “回来,”李响把小香囊塞进口袋,本来不想和高启强讲的,但刚刚好像有谁在抗议,“那我也告诉你一件事,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把文件丢茶几上,解开警服的外套,微微叹气,话到嘴边又不好意思似的,咳嗽了几声才说,你女儿刚刚,又动了一下。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