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植一丛胡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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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车在一处小区门口处停下,来之前近白委托学长帮她在医院附近找了个两室一厅的户型,学长很热心,不仅迅速安排好江母住院的各种事宜,还百忙之中找到了这处地方,他们是短租,原本房东并不想租给他们,自己家这套房各种条件都不错,想长租的房客大有人在。 然而房东也有亲人在市医院住过院,恰好学长与那位管床医生关系不错,看在人面子上,还是让他们租下了。 他们带来的东西不多,江暮把整理的事情一手包揽了过去,边收拾嘴里还哼着歌,近白看了眼男人忙碌的身影,即使人背对着也能感觉到他的开心。 他开心就好。 近白拿过一个小包进了卫生间,反锁上门,她看了下自己的身体情况,其实她身上也有些伤口和淤青,不过最严重的还是外伤导致的流产,阵发性的腹痛这几天还有,下体的出血量倒是有所减少。 她扯下有些脏污的姨妈巾,换了张新的上去。 洗完手出来,江暮提醒她刚刚她手机响了,近白接过去看,是学长打来的电话,近白拨了回去。 “好久不见了,小学妹。”那边一开口,近白就能想象到自己这个心态比年龄年轻十多岁的学长现在是个什么表情。 “辛苦你了,学长。” 一开口就是仿佛要把他这个学长公事公办了的语气,这样的学妹真是可爱不了一点。 “所以想好怎么补偿你学长我了吗?给你休整的机会,明晚出来搓一顿?你初来乍到,我来挑地,没什么忌口吧?” 近白被他这有趣的口吻逗乐,忍着嘴边的笑意回他:“好,最近养生呢,说我气血不足,好清淡口,你挑我来请。” 江暮此时正打湿了抹布擦拭桌子,听到笑声他下意识抬头,近白并没有想避着他,所以他听听也是可以的吧。 所以是为什么这么开心? 他看似专心低头干着活,实则心思早飞到阳台上去了。 听到了一些声音,是个男人?近白倒是没有再笑,但是江暮还是默默记下了。手里的碎布被他越攥越紧,心里涌起莫名的失落。 “病人目前的情况稳定,我给她开了些止疼药,这两天夜里睡得都挺好的。 “我mama的事还请学长多照顾了。” “没有,这是我的本职工作,何况还是学妹的母亲。” 近白突然回头,江暮正贴着阳台和客厅间的落地玻璃擦呢,他一心二用,一双眼睛总忍不住往女人身上瞟,近白突然的回头叫他瞪大了双眼,陷入一阵慌乱,挤干净水,想立刻提桶跑路。 “对了,明天再带一个人,学长介意吗?” “嗯?你有情况?你不对劲。” “我结婚了。” “……” “带我老公一起来感谢学长。” “你可真是会伤我心啊,学妹。” “没有,怎么敢。” …… 江暮听到了。 他的头发有些长了,额前一绺遮住了眼睛,稍微挡了下视线,就会被他捋起来,漏出一双精致的眉眼。那眉也很好看,不浓不淡,眉峰微微拱起,以极为流畅的线型沿着轮廓分明的眉骨向两边横扫。网上总爱说大学生透着一股子清澈而愚蠢的气息,他的眼睛确实很亮,如同无月之夜里的星子,那双眼确实也清澈干净,但在近白看来这不是愚蠢,他只是格外在乎那些美好的感情,近乎执着。 可惜重情的人,总被伤了又伤。 江暮皮肤极白,汗水洒在他的脸上,犹如沾染着一层淡淡的珠光,现在这层珠光深处又晕了一轮明霞,两种颜色交相辉映,让这个人的五官气质更上一层。 不同于近白的饱满红唇,男人的唇色浅淡,像糯糯的豆沙,轻抿一下,沾惹上水色后又似二月春杏,素淡雅致,如同画里的人物。 更别说他此时整个人都热的不行,那绯色自眉目经锁骨往领口下延伸,艳丽非常。 男人只肯让近白看他的背影,殊不知他玉白的耳垂此刻已是红得不成样子。 他们对外就是真正的夫妻,很多习惯总得调整,不如现在就开始培养起来。 近白歪了歪头,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老公?” 声音似山间泉水般清粼绵柔,含着款款情意,那清泉冲刷着江暮整颗心,冰冷又火热,心脏受到刺激剧烈收缩,强力泵出一股热血直冲百会,又称“上头”。 “怎……怎么?” 近白踱步走到他面前,憋笑欣赏眼前这颗小番茄。“明晚学长约我们吃饭,他帮了我们大忙,咱们一起吃个饭谢谢他,嗯?” “总要换个称呼了,改天还要去看望阿姨呢。” “好……好。” 近白又站着贴近他了一点,江暮整个都呆住了,一时也没有动,他乖巧地点点头,企图躲进厕所。 她觉得有意思极了,哪肯放过他,一个旋身直接挡住他的去路。 “所以该改称呼了,现在先适应适应?” 女人唇色似胭脂,唇rou饱满如樱桃,此刻微微翘起,她挑起一边嘴角,眼里满是揶揄笑意,看似是疑问,却是大有不开口就俩人一起原地罚站的架势。 江暮呆呆看着她,脑子涨得厉害,一点反抗没有就说了出来。 “老婆。” 就是声音小到几不可闻,低低切切的。 她应了,还是放过了他。“嗯,辛苦了,今天早些洗漱休息吧。” 近白侧身,江暮如愿躲进了厕所。 关着门,她不知道他坐在马桶上发了多久的呆,待那绯色褪去些许,才找回了几分神志。 江暮这个澡洗得有点久,他从雾蒙蒙的浴室出来,发尾还滴着水,身上的薄睡衣洇湿了一块,贴合着他的身体,隐约显露出紧实修长的身形。人几乎与水雾相融,是雨里青山,沉静秀致,清丽巍峨。 男人伸手抹开镜面上的水汽,头一次仔仔细细打量这张面孔,他要以丈夫的名义去见她的朋友,而且不止这一次,他开始注意自己的形象,毕竟容貌可以是伤人的利器也是好用的武器,特别是在她面前,在她身边。 他很糟糕,才短短几天他就已不甘于此,现在,他心机地想要靠这张脸赢得她足够的在意,他忘不了今天她打电话时的神情。 更何况,他敏感的认为,仅仅是“学长”,不够做到这一切。 得做出行动了。 他内心已是荒原,无法再为她植一片花园,但胡杨林还能生长,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朽,是他应许的期限。 胡杨林也很美丽,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