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毓如夜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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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凤一手攥着唇膏,一手拿着食案,指腹摩挲着唇膏壳子上的纹路。上面写的弯弯曲曲的洋文字样,她也看不懂,只知道二小姐如今从外面闯荡了一圈回来,如今是见过世面的人了。 本来生在这样的家境里,就已经是人中龙凤,再去喝了洋墨水,更是龙凤中的龙凤了。就像大小姐一直期待支持她成为的那样。大小姐在天之灵看见二小姐出落得这般优秀矜贵,也会欣慰感慨吧。 只可惜这个老幺是那种不让人省事的行货。 谁人都知,川府周公馆里,除了某位离家出走自己有主意的老二,就属老幺最顽劣嚣张。论扯皮吹水,可谓是个中翘楚;谈撒泼弄痴,不愧为混世魔王。人人敬而远之,周老爷子得而笞之。 她年纪不大,却爱招花惹草,府里一半的中庸坤泽都与她挨光拿情过,在外面更是风头正盛,一连串风流韵事嗡嗡地就着风吹进街坊四邻捕蝇草般的耳朵里,再从一众人的爽利嘴皮子里加工发酵,渗进周公馆门缝里,直把老爷子气得脸都绿了,勒令把她五花大绑吊在堂前狠狠抽了一个时辰。 可还是死性不改,屡挫,屡犯,屡犯屡挫,屡挫屡犯屡挫。被老爷打得快脱了一层皮,半死不活地在家调养生息了半年。生龙活虎之后,照样天天往窑子里跑,一呆就是半个月。直到被老爷命人将其揪了回来,关了禁闭。 这不,刚一出来,就撺掇着刚归家的老二也出去惹香弄蜜了。 春凤低头仔细着脚下,正准备抬腿跨进上房,便被一道冷冷清清的声音惊得一个趔趄。 “回来了?” 她有些慌张地稳了下身型,连忙俯身行礼,微微诧异他此次的主动开腔。她悄然抬眸一瞅,那太太正靠在门首,虚虚扶着腰肢,浅淡的眸子远望着院子里长出墙头去的枝桠,不知在想什么。 他脸色不像之前那样毫无血色了;像是在冷冷的白玉上打了一层烛火般暖光,就连瞳仁里都浸透着似有似无的柔润晕色。 可冷玉终究是冷玉。那玉虽是开口在问她,却没有将目光投在她的方向半分。 他就是这样的,哪怕是老爷在,也不一定能完全得到他的青眼相待。不过还好,他常日虽然冷淡不爱搭理人,却并非是一个爱使性子爱苛责下人的主,春凤服侍他倒也松快。 “她怎么样?” 那玉冷不丁又问了一句。微风拂起他额前的碎发,玉一般的人依旧望着枝头的雀儿,唇瓣似乎没有动过,只有指尖轻轻搭在门框上,指腹贴着木面上下摩挲。 “她醒了,见太太给她准备了早饭,很欢喜。”春凤唯唯回答道。 “那就好。”许祯胸口一股一直压着的气终于缓缓呼了出来,扶着门框的手滑下来,轻轻抚平肘弯的衣褶。 春凤歪着头眨了眨眼,暗中瞧着他。 今天的太太似乎心情不错。 春凤今早天不亮便得到夫人吩咐,在二小姐升帐之后把早餐给她送过去。夫人关爱膝下女儿,和继女的关系竟已然好到了这个地步,她作为下人,自然是开心的。可他刚过门时,明明还和二小姐关系僵硬紧张,可如今一下子涣然冰释,倒令春凤有些措不及防。春凤摸不着头脑,只得当是母女二人想开了吧。 今早上,她还未掌灯,天还大黑,她便听见房里有细微动静。她悄悄爬起来,从珠帘缝隙里悄悄窥视,见他撑着腰向床边踱去。流银辉光下,他一身月白色寝衣不知为何平白添出了那么多褶皱。她刚想下床去问问太太需不需要她伺候,可转念一想,这个时候,人家肯定都已经解完手了,还需要她上去讨嫌做什么,遂又倒下去呼哧呼哧地睡着了。 等她起身之后,太太早就如平日里那样,半坐在床头,只不过手上并没有拿着书看,而是轻轻掩着小腹,似乎有些不适,可是指尖轻轻划过小腹上盖着的衾被时,眼角眉梢却带着微不可察的餍足。 “太太,您今日身子不爽了吗?” 春凤见那玉人摇摇头,便将信将疑地将灯点上。灯光一打,她才发现这玉人身上不知何时生出了樱桃大小的一点一点的红色斑来。 春凤以为他是害了病,正要去请大夫为他来看看,却被他叫住,回头便见他似乎有些颇不自在地拢进了领口,面色如常地让她把玉露散拿来。 可能是晚上起夜,蚊子太多了吧。春凤暗暗想当然道。没办法,谁让夫人这么细皮嫩rou呢,被蚊子咬了这么多疙瘩。 树上的雀儿在阳光下早已开始嘤咛,不一会,另一只降落在枝上,两雀相互交颈磨蹭了一通,便双双颉颃飞离了梢头。 “她还说什么了吗?”许祯垂下眼来,眼睫很好地掩盖住了一些微妙神色,“她还在生长辈的气吧……毕竟他做了那样过分的事。” 春凤猛然回过神来,点点头又摇摇头,应付了一句,“老爷打她也是爱之深责之切嘛,”可她如今脑子里纠结着要不要把老幺勾搭她一起去金玉楼的事汇报给他。 而一旁的许祯却陷入沉思,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绞起了衣摆上的鸦青穗子。 生气吗?会的吧,一定会的。 他身为长辈,竟然如此无耻。 许祯指尖缠紧了穗子,将指肚勒得发白。 他绝不能让她知道自己昨晚到底有多么狼狈。 自从她睡着,坤泽就一直没有闭眼。他一直卧在她身旁,静静凝视着她熟睡的模样,托着下巴看到了约莫两三点钟。窗外蓦然响起的一声夜枭鸣叫让他猛地回过神来。就算是多想再待一刻也不得行了。他撑着已经被蹂躏得酸软胀痛的身子给她换了新被褥,再夹着满肚子的精水一步一颤扶着墙回了房间。没有留恋。 路途中,他一直紧缩着花蕊,生怕腹中被她灌满的东西会流出来。于是走得很小心翼翼,也很艰难。一步一颤,每一个动作的变化都引导着胞宫中的液体如浪涌般一潮一潮地拍击在zigong内壁上,引发他内部敏感盆腔微妙而胀痒的快感。这是他从来未有过的感受。 腰好痛,肚子也好酸。他的身体像一张摇摇欲坠的破纸风筝,脑子昏昏沉沉的,脚步虚浮,像是踩在棉花上。 不,是云端,是前所未有的云端,是她给予给他的极乐的云端。 似乎是害怕她仅剩给自己的那些带着她余温的东西会离开自己,他一边走着,一边托着鼓胀的小腹,回忆着刚才的温存,眼角还残留着几度绯红和泪意。 许祯原本平坦柔软的小腹早已经被撑得微微鼓起,像是怀了二三个月的婴胎般胀大。他想到这里,一时晃了神,鬼使神差地将手掌贴上光滑细腻如玉一般质地的小腹,痴痴地来回轻轻摩挲,企图触碰到本不该有的生命动息。眼神如热蜡融化。 像是有了什么非分之想,许祯低头轻抚着小腹,嘴角竟绽出一抹柔笑来。 他这是在做什么?是信息素又让他失魂落魄了吗?以至于失掉了理智? 他知道他在做梦。 他垂下羽睫,夹着腿一步步走着,在静谧长夜里更显得笨拙蹒跚。 许祯还是能清晰感觉到,那热流正汩汩从自己腹中顺着花道涌出瓣蕊,在他大腿根乃至脚踝蜿蜒出一条条线路水渍,滴滴答答地或渗透或滴落在青石砖上,在沉静的夜里响起清晰诡秘的声音,如重锤一下下擂动着他的耳膜和心瓣的鼓,让他呼吸失措,心跳失衡,两耳guntang。 他紧紧咬死下唇,一步步跌跌撞撞地朝眼前的上房走。 他后悔吗?后悔什么? 顶多后悔她会不会从此就看轻了他,以为他是个恬不知耻毫无廉耻的贼贱yin夫。 这样一想,他胸口就像是压上了百石巨石,让他喘不过气来。 可是在心中的隐秘私密角落,他却暗暗滋生了一种晦暗不明的满足感和蠢蠢欲动的快意。 为什么? 他没有去深究,也不想去深究,更没必要去深究。一切早已经来不及。 再深究下去,不过是自尝苦果。这种苦果,他早已经独自咀嚼回刍了无数次。他不想再品尝了。 于是,他打定主意,此夜之后,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如果她也同自己这般默契的话。 对,无事发生,绝口不提。 回到房间后,下身的亵裤早已黏腻腻地贴在自己腿上,腿根内侧早已糊满了白浊,他将湿哒哒的下裤揭下来,一时凝思,不管有多舍不得,还是叹息着步履艰难地往浴室走,搀扶着洗手台缓缓坐到马桶上,酸软的下肢再也支撑不住,一股酥麻和闷痛顺着脊椎在他的腹腔漾开,再顺着脊柱攀爬上去,扩散到他身体的每一处。他快要散架的身子颤了几颤,咬着牙关,不禁沙沙哑哑地闷哼一声,像是夜里猫儿悠悠在叫,声音比钟摆子滴答声还要轻。 他的小腹坠坠的发疼。总是是和周老爷,也没有这么强烈过。 胞宫甚至开始微微痉挛,宫内的jingye和爱液开始翻江倒海的翻涌着,连带着他内部的yinrou,带给他一种酸胀疼痛却又舒爽不已的快感。 可他好想让她的东西在自己体内多留一会,留一辈子都可以。 按照电影里那种说法,就是“念想”。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如此舍不得呢? 可是,这本就是不属于他的东西。 许祯将手掌贴上小腹,狠下心来,将掌根往下一按,一大股guntang腥味的白浊就淅淅沥沥地从他一收一缩的花xue里滴答下来。他的zigong猛地一抽,带起连同肠胃的抽搐,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将身子的筋带一抽,身子便如同口袋一把皱缩起来了,再也无法展开,只能蜷成一团,等待着何时这痉挛能稍稍缓解。 他似乎低低呜咽了一声,吃力又笨拙地屏起呼吸。牵一发而动全身,现今连呼吸给他腹腔引起的动态都会给他带来无比的疼痛和酸麻之感。 他该停一下,让自己的身体缓一缓。 本该如此,于是他曲起腰腹;可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始终往下按压起来。鼓囊囊的皮rou随着他用力到泛白的指尖下陷出一个一个小坑。滑嫩如膏脂一般的小腹上渐渐他自己留下的斑驳陆离的痕迹。随着他扪按的动作,小腹传来尖锐的钝痛,原本是日后孕育与相爱之人的小生命的地方,却受到了如此粗暴的对待,身体身体力行地控诉着他,他对待着自己的动作实在称不上温柔。 这样更加加重了胞宫的痉挛抽搐,于是他便就这样一壁蜷缩着身子吸气低吟一壁按压小腹,让自己不要沉溺于不切实际的幻想美梦中。 “呜……” 直至到后面,他动作竟有些没轻没重地胡乱捶按起来了,腹部钝痛的同时还阵阵地抽气,可还是没有任何松懈的念头,铁了心地要一鼓作气将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全部挤按出去。或者将小腹抵在洗手台的外沿,往身前冰凉的瓷体上缓缓用力一压,肚里那些剩余的液体还有丝丝血迹便嘀嘀嗒嗒地顺着玉体流下来了。同时溢出的还有他喉咙里一直压抑许久的一声哽咽。他紧紧捂住了小腹,却始终面无表情地看着腿间淌下一条蜿蜒的猩红;像是望着什么东西的流失逝去,而自己已然无力挽回。撑着他的,只是一口气。 这样做,会生不出孩子了吧?毕竟这么脆弱的地方,不过就是房事一场撞了几下,就几乎要报废坏掉了,这样蛮力按压的话,肯定生不了了。 不过也无所谓。 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过头,脸颊绯红过余。余光在镜子边角能微微瞥见那一柄烟枪。他猛然别过头去,第一次眉头蹙起,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不生也好。 他望向一片狼藉的地板马桶,指尖不经意又抚上了因刚才毫不怜惜的扪按挤压而发胀发红,还随着血管一收一缩跳动的小腹,缓缓合上双眼。 不是自己的东西,他不会要。 “母亲。” 许祯听到这声音,猛地一抬头,左胸腔的某一器官又抽缩了一下,定睛一看,果然是她,敛眸,微微颔首。 不远处的周家两姊妹正挽着手款款走来。 “我见老幺也起了身,便就伴专程过来给您请安,”周咸宁松开周咸明走上前,动作自然而然地轻轻搀扶住他的手臂,领着他往屋里走,话家常般嘘寒问暖地闲聊,端的一副大孝子模样,“母亲昨晚睡得可好?” 许祯强撑出笑意,点点头,不着痕迹地抽出与她隔袖相握的手,与她隔出两步距离,撩起前袍,稳稳坐下,目不斜视,清冽的眸光始终没有投向她。 “春凤,看茶。” “不了,妈,”周咸明两步并作一步蹿上来,抢过春凤手中递上的茶碗,毕恭毕敬地弓腰奉到许祯手中,笑嘻嘻卖乖道,“我俩得出个门。我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女儿带她出去耍耍散散心,喝个茶就回来。” “好,”许祯望向周咸明,笑容淡淡,“老爷不在,出去撒撒欢也没什么,不要误了时辰就好。你姐身上还没好利索,你要好好看顾她。” 明明是语重心长,开口却平淡无波,听起来就好像只是例行公事,又或是面子工事般;只不过是做了身为大太太所应该做的众多分内之事中的一码而已。 老幺见他答应得这么痛快,便喜不自胜地搪塞了几句,随即拉着周咸宁的袖子,乐颠颠地往外跑。 一旁静立挺拔的周咸宁在离开之前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恰好对上了他抬起来的视线。 一时寥寥无声。 喧嚣之后,周公馆上房又重归寂静。 他沉静的目光一直不自觉黏着她的背影愈行愈远,直至她消失在周公馆门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