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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那些猫吃的饭量(李敛语),吃下所有糕点对他来说是一个难题,但对李敛这个饭量极大的武人来说,简直不值一提,吃下全部糕点连五分饱肚的感觉都没有。当然,尽管如此,但李敛还是装作出一副吃撑难受的样子,成功躲避开晚上睡书房的惩罚。 虽然知道李敛有七分是装出来的,但看到他难受的样子,冯子芝还是决定和他一起散步消食。 走着走着,就顺道去了位于山顶的护国寺一趟,为李敛添了一大笔香油钱,点了九十九盏长明灯和求了一道平安符。 李敛把玩着手上折迭成三角形的的平安符,回想起当年自己首次出征时,小芝也是送了一道来自护国寺的平安符给他,心中一暖,嘴上却打趣道:「你往日不是最不相信这些神神道道的吗?」 「求一个安心而已。」冯子芝坦然道,「反正我们又不差钱。」 「所以,你就让人家主持把他们库存的长明灯都拿出来点了,而且还要人家点足一年吗?」李敛回想起刚才那住持脸上先是惊喜又是心痛,再带点不情不愿,百感交集的神情,只想不厚道的笑出来。 这护国寺据说跟皇家都有点关系,所以有很受不少权贵追捧,而且由于地理问题,很多大家妇人都喜欢来这里上香祈福之余,顺带用点斋菜、踏个青的。这受人追捧的,格调自然要高一点,最能表现出格调的就自然是价钱了,寺内各项物事都并不便宜,是其他普通寺庙的十倍价格以上。 这下子,突然之间来了冯子芝这个大肥羊…客户,老主持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但冯子芝可不是那些闺阁妇人会任老主持随意叫价猛宰的,只给了五千两银子就要他们为李敛点足一年的长明灯。才区区五千两银子在护国寺连吃一个月斋菜都不足够,更何况是要命人花大心思维护点燃的长明灯呢!老主持有心不允,但冯子芝可是恶名在外的东厂厂公!要是得罪了他,甚至得罪了冠军侯,他这护国寺可就不用再开了,连他自己和寺内上下人等都得到东厂的刑房走一趟。因此,老主持只得不情不愿地应下冯子芝的要求。 为了保证老主持会老老实实的派人为李敛点足一年的长明灯,冯子芝还说了,会让番子每天不定时的上门监察…查看,让老主持最后那一点偷jian耍滑的小心思都烟消云散了。 实际上,小心眼的东厂厂公是故意的。他可记得自己十多年前来护国寺为李敛求一道平安符和点一盏长明灯,这护国寺的僧人是如何的瞧不起他这小小内侍。如果不是因为担心李敛的安危,之后又见李敛真的平安无事,他可不会如此轻轻放过这护国寺上下。 「你啊!这么嚣张拔扈,如果不是有我在,谁能护住你!」李敛小心翼翼地揉揉冯子芝的秀发,宠溺道。 冯子芝表示不领情,嘴硬的道:「呸!如果不是要保护你这呆子,我早就位极人臣,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了。」 「你这不服输的性子越来越像我了。」李敛笑着叹了一口气,不跟他多作争辩,只牵上爱人的手,一步一步的下山。 两个人都知道冯子芝刚才的说话其实是有很大机率会成真的。 依照冯子芝的才干、手腕、心性,只要他愿意,即使没有李敛的帮助,想要从最底层的内侍爬上九千岁这个位置不是没有可能的。只是,那时候的冯子芝就已经再不是「冯子芝」了。 小时候在宫廷里挣扎的那股经历,让冯子芝比谁都明白只有弯得下的膝,才能跳得更高,也只有足够狠毒的心,才能成就大事,得掌权势,呼风唤雨。而权势这一样好东西,能让人抛弃良知、抛弃人性。 如果没有李敛的出现,冯子芝可能就会沉迷在权力与利益的游戏里,整天上演着永远也上演不完的权力斗争,彻底封闭自己的心,只为了获得更高的官位、更大的权力。但因为李敛的出现,冯子芝的人生也就拐了一个弯,虽然依旧的步步高升…也许性格也依旧的恶劣,但却不会再成为野心和欲望的奴隶。 威风凛凛、临危不惧、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冠军侯,只会在冯子芝面前露出踌躇、脆弱、感性的一面。 阴险狡诈、诡谲难测、近狎邪僻,残害忠良的东厂厂公,也只会在李敛面前露出温柔、善良、孩子气的一面。 如果李敛没有冯子芝在暗地里的种种帮助,早就被人捉到无数把柄,弹劾无数次。纵使太上皇和皇上不处置他,他也很难像今日一般在民间拥有极大的威望,在朝堂上又可逍遥自在,成为大周朝上下都认可的擎天柱。 如果冯子芝没有李敛在明面里的处处相护,早就被无数看不起内侍的文官群起而攻。即使他可以披荆斩棘,成功坐上九千岁的位置,但那时候的他太心狠手辣,只会走向自我毁灭的一途,绝对会不得善终。 一边走,李敛一边轻轻的说:「打完这场仗后,接下来的日子应该不会再需要我亲自领军的了。那时候,我们就好像师父一样,走遍大周各地,看尽大周的湖江山色,或许还能帮一帮那些遇上困难的人。如果看厌了国内的山水,我们还可以坐船出海,去瞧瞧那些洋人地方的风土人情……」 其实他根本不在意去哪里,又或者该说去哪里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有爱人的陪伴。在李敛的眼里,春花是小芝,夏雨是小芝,秋黄是小芝,冬雪是小芝,四季冷暖是小芝,锦绣河山也是小芝。只要目光所至,一切都是小芝。 「…你舍得吗?」冯子芝知道以李敛的责任感,他是绝对抛不下京城的一切的。 「有什么不舍得?」李敛嗤笑,「打了这么多年的仗,都没有好好的陪伴过你,是时候休息一下了。再说了,我又不是不再领军,只是我现在可是大周的擎天柱,总不能什么小打小闹都叫我去的吧?平白失了身份!还是把这些机会都交给宣威和继宗兄长他们吧!」 「倒是你!」他停下脚步,稍稍低头,认真的问:「你可舍得抛下东厂,和我一起周游天下?」 这番期待了许久的话,字字传入冯子芝的耳朵,反倒让他有些怔忪,半晌才回过神来。 冯子芝看了李敛一会儿,好像要看出他这一番说话究竟是出自真心实意,还是只是想要哄自己。 良久,冯子芝矜持地笑起来,心里的欢喜像是要满溢出来一般,忍不住嘴角上扬的道:「有何不可?你不要后悔才好!」 幸福有两种,一种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一种是知道自己不想要什么。 冯子芝很享受大权在手,生杀予夺的感觉,因为权势,他不需要受人摆布,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但他也清楚的知道,在李敛和权势之间,他永远想要的只会是李敛。 「呵!」李敛轻笑,没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