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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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周来得很快,紧张刺激的复习时间匆匆过去,眨眼就进入了考试倒计时。 熬过辛苦的考试时期,紧接着就是美好的寒假。 家里破产后,李忘生的母亲住回了父母处,一则省些支出,二则离医院近,方便照顾丈夫。 李忘生考试结束后,就开始断断续续地陪母亲采办过年的物资。 项目赶在年前收了尾,他和祁进虽然还是在校学生,对方Boss却很欣赏他们,希望他们还能承接项目后续的维护及调整。 两人跟对方说定了后续的计酬方式,靠自己的本事留下了这位算是长期的客户。 不仅如此,这客户不止自己在创业,还把自己的朋友也介绍过来,约定了年后合作开启另一个项目。 李忘生看着手机弹出的进账信息,长长舒了一口气。 比起疲累的大学生临时兼职,做线上项目得来的报酬显然不会因为年轻就遭到克扣,这份收入,可以当作这个副业的奠基石了。 毕竟最近几天年节的支出,就连为母亲买的新衣服,基本全是从这份钱里出的。 他第一次产生了一种信心,一种作为家中支柱的信心。 筹备完亲人那头的东西,就轮到了他跟谢云流的小家。 即便是租来的,可仔细想想,这个小家,竟然是他仅剩的,属于自己的家。 从无到有的布置,温馨的房间,柔软的被褥,整齐的书房……无一不写着,李忘生的名字。 ——还有……谢云流的名字。 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家。 虽然,这个家的得来,多少走了些特殊的渠道。 李忘生把新买的干果规规整整地收进柜子里,又起身去取了糖果,走到客厅茶几前。 谢云流是那种表面看不出来但实际很顾家的人,即便出差,也总会惦记给家里买点什么。 前段时间他去了东海,回来的时候,从机场买了两个鲸鱼造型的琉璃果盘,一个送给吕洞宾,一个带回了家里。 有光照射时,这个果盘会流溢蓝色的荧光,看起来还有点传说中人鱼鳞片的梦幻感,很得李忘生欢心。 为了跟果盘清浅的颜色相衬,李忘生就挑出包装纸晶莹剔透的糖果来,放进里边。 这种糖果已经出产很多年,是李忘生的心头好,不过能买到的地方不多。谢云流每次串门,都能趁李mama没注意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给他。 后来行迹暴露,李mama就严重怀疑,儿子蛀牙就是被老吕家那个坏蛋小哥哥喂出来的。 总之这小子好事没他,坏事都有他的锅。 想起小时候的事,李忘生就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搁下手头的东西,起身去了次卧。 次卧平时没人睡,就渐渐被当成了书房,书柜里今天塞一点明天塞一点,房间看起来就没那么冷清了。 李忘生从下层柜子里找出一个有些古早的小木盒,盘膝坐在地毯上,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盒子。 一个被真空压制在中心的、枯黄的狗尾巴草编的指环,静静躺在正中央。 这还是自己高一的时候,谢云流周末到学校看他的时候编的。 那时重点班没有双休,周六也要上课。 中午放学时,谢云流就懒散地倚在他们班后门走廊的柱子前等他。 同学们一个一个出门,他就一个一个看过去,直到李忘生出现在视线里,才勾了勾嘴角,站直身体:“忘生。” 他身材修长,长得又好看,早就有女孩子小声好奇地嘀咕了,这一声出口,不知多少双八卦的眼睛暗暗移到了李忘生身上。 李忘生见到他,面上溢出掩不住的开心:“哥!你怎么来了?” 没错,那时候他们还没有齐齐成为吕洞宾的学生,还没有师兄这种称呼,李忘生有时候叫他云流哥,有时候叫他哥,还有时候生气了,就直呼他大名。 正午阳光晒得人暖融融的,直发困。谢云流抬手举起便当,笑得一派慵懒:“来慰劳高中学子。” 那是他亲手做的饭菜,李忘生现在还记得,当时两人一起坐在cao场的台阶上,下边是挥洒汗水的热血篮球少年,上边是废寝忘食背诵课文的学长学姐。 他们就并排坐在中间,一人捧着一个便当盒,边吃边聊些有的没的。 明明两份饭的菜都一样,谢云流还是不停地给他夹东西过来,嫌他瘦了,叫他要好好吃饭。 李忘生的饭盒被他堆成一座小山,好不容易吃成凹地,谢云流已经吃完自己那份,揪了一根边上的狗尾巴草摆弄。 李忘生问他:“你进来的时候,看到荣誉墙高考栏上的照片了吗?” 谢云流瞥了他一眼:“只顾着找你,没仔细看。怎么,有什么好东西吗?” 李忘生就边吃边笑:“第一排第一个就是你。下边还有好多人画小心心。” “小心心?”谢云流好笑道,“搞什么花样。” 李忘生喝了口水:“校园男神啊。” 谢云流噗嗤一声笑出来,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我这么厉害啊。那你画了吗?” 李忘生一僵,忙又低下头专心吃饭:“我…我怎么可能画,那是不文明的行为。” “好好好,你这个木头最文明了。”谢云流见他三两口吃完了,就抬手去接过空饭盒,“好吃吗?” 李忘生幸福点头:“好吃……” 两人沿着cao场散步,谢云流在裤子口袋里掏了掏,扭头说:“伸手。” 李忘生就听话地伸出手,然后掌心里就多了几颗流光溢彩的糖果。 他满脸惊喜:“你买到了!” 这种糖果不知道哪里产的,近几年几乎在超市店铺里绝迹,李忘生很久都没有吃到过了。 谢云流的衬衫被风吹得乱飞,一双眼含笑望着他:“还要不要?” 李忘生满脸崇拜地抬头看他,就见他的手又从口袋里伸出来,忙抬手去接。 但这回被放入掌心的不是糖果,而是一个草编的指环。 甚至是狗尾巴草编的。 甚至还是刚刚随手在台阶边的缝隙里拔出来的狗尾巴草。 李忘生茫然地捏起那个毛茸茸、绿油油的指环,不解道:“给我这个干嘛……” 谢云流压着嘴角,抬手把指环接过去,套进了他的中指根部:“好!宝可梦捕捉成功。” 李忘生满头问号地翻转几下手背:“啊?” 等他再抬头,谢云流早就走出去几步,头也不回地说:“升学栏第一排第一个已经被狗尾巴草捕获了,你要屏蔽下边那些丑心心,将来去当高考栏第一排第一个。” 李忘生动作轻柔地去捏起小木盒里的指环,可惜只是稍微一用力,里边茸茸的纤毛就碎散开来,变成了草屑。 “……”他赶紧松手,仔细端详了一下,发现损坏好像不大,这才松了口气,又合上小木盖,放回原处。 “……早知道就不拿出来了……”他有些心疼地喃喃。 但有件事,他一直没有告诉谢云流。 那就是……其实…… 谢云流的照片下边,其实有一颗心心是他偷偷画的…… 只是后来他真的成了高考栏第一排第一个的时候,荣耀墙已经重修,变成电子滚动屏,再也没人能去喜欢的人照片下画小心心了。 曾经的那个秘密,也就永远停留在了当年旧手机的相册里,除了他,谁都不知道,究竟哪颗小心心是出于他手。 正打算起身继续摆弄过年的东西,就听手机震动,是谢云流打来了电话。 李忘生接起来:“师兄?” 谢云流那边砰地一声,似乎是关车门的声音:“在干什么?方便到车库吗?” 李忘生忙说:“方便的,我正收拾东西呢。” 下楼一看,果然后备厢满满的东西。 两人一起拎着大包小包走进电梯间,李忘生好奇问:“又买什么了呀?” 谢云流把怀里的三个大箱子放进电梯:“也没买什么,大部分是朋友送的。” 进了门,李忘生就开始忙忙碌碌地解袋子开箱子,果然大多东西是各地特产。 谢云流新买的地垫也一起取了回来,蹲在玄关边铺边叮嘱:“那些特产分三份吧,你爸妈那边人多,多分点,老吕一份小的,我们两个少留一些就够了。” 李忘生应了一声,手上动作不停,却突然咂摸出些奇怪的感觉。 他仔细品了品,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一种称之为“伴侣”的感觉。 谢云流的这些话,就好像他们已经结婚了,年节将至,两口子一起商量给对方家里带些什么。 这么想着,心里忽然就觉得涨涨的,像气球灌满了水,沉甸甸地鼓起来,却仍晃悠悠地没有被撑爆。 他唇角不自觉地染上笑意,鼻腔中发出无声的轻笑。 “阿姨那边有什么需要的,你不方便买就喊我去。”谢云流洗了手,也走到客厅来,“或者你开车去也行。” 李忘生低声应了,抿着嘴提醒道:“那边是给吕叔叔装好的,剩下的就这些还没分了。” 谢云流哦了一声,边在他旁边单膝跪下,边说:“没车还是不方便,给你买辆车吧。” 李忘生惊吓道:“别,哪有不方便。” 就见谢云流笑得满眼都是温柔,从身后伸出手来,递过来一个哑光黑色的小盒子。 很简单的一个盒子,没有什么装饰,正中间印着金色的英文,看起来像是饰品。 李忘生茫然道:“给我的?” 谢云流点点头,笑道:“打开看看?” 李忘生抽了张湿纸巾,把手擦干净了才接过,有些紧张地掀开盖子。 一枚银白的戒指引入眼帘。 完整流畅的莫比乌斯环,一面光亮如丝绸,一面是星星点点的磨砂,内圈还刻了一根小小的狗尾巴草。 李忘生有些恍惚地取出来,看到内圈,顿时闷笑着叹了口气:“怎么又是狗尾巴草……” 谢云流也忍不住笑出声来,搂着他连亲几口:“不喜欢?这可是特别订制的。” “谁特别定制狗尾巴草啊……”李忘生嘟囔着,却任他接过戒指,戴到自己的中指上。 一如那年,乖顺地任他为自己戴上那个绿绿的狗尾巴草指环。 他有些想问怎么只有一枚,难道不应该是一对吗?又忍着没敢问出口。 不过谢云流很快就用行动解答了这个疑问。他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那一枚,也递给了李忘生。 李忘生捏着那枚戒指,咬了咬嘴唇。 谢云流笑着朝他伸出左手。 顿了顿,李忘生有些气鼓鼓地为他套上戒指:“你什么时候量了我的指围?” 可嘴角的弧度出卖了他,戒指一戴好,就被谢云流托起下巴,轻轻吻了下唇角。 他有些得意地耸耸肩:“量你指围还不容易?动不动就在浴缸里睡着,还不是随我摆弄。” 李忘生气愤道:“还不都是你……” ——动不动就把人折腾得奄奄一息。 “说起来,这就是方乾的品牌。”谢云流拿起盒子给他看,“这对戒指,也是他们首席设计师亲自cao刀的。” “采访一下,”李忘生假装手里攥着话筒,凑到谢云流嘴边,“谢先生是如何说服首席设计师在戒指内圈画一个狗尾巴草的?” “她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吗?”谢云流亲了亲他的手指,“李先生好差的记性。” 李忘生忙缩回手去,往旁边挪了一步,继续忙忙碌碌归整地上的东西:“咳……” “说起来,”谢云流摸摸下巴,“那次走的时候,我特意去买了一只红色的记号笔。” 李忘生默不作声地竖起了耳朵。 谢云流看着他泛红的耳尖,继续道:“然后把升学栏第一排第一个下边所有的心,全部覆盖掉了。” “……”李忘生简直被无语到,“好幼稚……” ——明明他当时虽然吃醋,但也只是找了个角落,补上自己的小心心。 谢云流理直气壮:“你都戴上我送的戒指了,就是我的人了。谁的心也不能画你照片下边,只能我画。” 李忘生瞪着他:“……真霸道。草编的戒指也算戒指啊?” “不算吗?”谢云流挑挑眉毛,“那是谁偷偷保存了好几年?” 李忘生不敢置信:“你、你怎么知道……” 谢云流撇撇嘴,坏笑道:“我知道的事多着呢。” 李忘生不想再理他,小声嘀咕:“那你还搞包养这套……” “怎么,不能包养你?”谢云流展臂搂住他,咬住柔软的颊rou,“不能吗?是谁一开口就叫人包养的?” 李忘生被压得倒在地毯上,眼里含着泪花推他:“疼,疼……” 谢云流的手早就探进了松软的家居服里,松开师弟的脸蛋,又去咬人嘴巴:“别以为我不知道……卡里的钱一分没动…你这个小木头……” 凌乱一地的特产被晾在一边,沙发吱呀吱呀地响了很久,连沉重的茶几都被猛地弄出几声响动。 一场酣战后,谢云流抱着疲软无力的师弟迈进浴缸,边往人身上浇水,边流连地在光洁肩头印下轻吻。 李忘生累得昏昏欲睡,靠在他身上,迷迷糊糊地阖上眼。 谢云流柔声问:“为什么不用?卡里的钱本来就是给你的。” 李忘生在一片迷蒙间挣扎着开口:“……不想用……” 谢云流顿了顿,才又问:“为什么不想?我们从小都没计较过这些,你明明需要的。” 可怀中的呼吸逐渐均匀平稳,李忘生已经昏睡了过去。 谢云流叹了口气,拥紧怀里这个总是看不懂的木头,沉默地为他洗去身上痕迹。 如果不是今天查了一眼年底分红,他都忘了那张卡的事。 可看到一分钱没少的时候,心里还是生出些郁闷。 虽然知道李忘生一向独立,也很有自己的主意,可他觉得两个人既然在一起了,就要同甘共苦…… 不过,也许这个数额确实比较大,他一时不太情愿去动用……又或许他认为,毕竟还只是交往的关系,不想有这么大的金钱牵扯,也能说得通。 “……唉。”谢云流又叹了一声。 可他还是希望,李忘生能把他当做最亲近的人,能肆无忌惮地依靠他,不去考虑那么多。 “李木头。”他轻轻咬了口李忘生的耳朵,“我真是……活该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