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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女生涯原是梦,小姑居处本无郎

    姬发从高中毕业后开始蓄长发,如今堪堪垂肩,显出一种与年龄不合时宜的风流。 姬发眉目韶秀,是个过分清丽的少年,他似乎对别人赞美自己相貌的言论深恶痛绝,势必要断绝一切与荏弱秀美有关的联系,于是去射箭、骑马、野泳、跑酷,在长夏丰沛的阳光里故意把肌肤晒成小麦色,手臂、胸腹的肌rou线条流美,既不贲突又野性十足,姬发自以为具备了男子气概,新欢旧爱的更迭比换季的衣服还赶趟。而在姬考这里,姬考有一百种整治他的手段,他又一次未战先怯、溃不成军。

    姬考问他,还要不要?

    少年的眼里噙满泪水,摇了摇头。他的鼻翼生了两颗青痣,盈盈如泪,将滴未滴。眼眶的一颗清圆泪珠挂到腮边,与青痣遥相对映。

    姬考却不打算放过他。姬考的怀抱像秋风一样清爽,带了点冰雪的凛冽,狠狠把持姬发的劲腰,把弟弟拽回自己怀里,手指灵活地逡巡——你要前面还是后边?姬发的求饶无济于事,他被手指玩了个遍,潮水一样的快感裹挟了他。情潮如沸,姬发的哭腔里是他自己也未意料的黏腻婉转,比他任何一个情人的叫床声都要yin荡,尖叫的尾梢拔至极高又生生跌落,极轻又极满足的叹息的像一缕琴弦荡开、风花从水面滑落的余响。姬考抽离了性器,好整以暇地整理腰带,如犀似玉的指节仿佛不沾情热,指尖洁净如初、未染得一点暧昧的潮红——他在脱身之前会在姬发半长的头发上擦干手指。等姬发意识逐渐回笼,腿根、股缝里浸满温热的潮湿。这是主卧的床,能躺上这张床的唯有房间的主人。姬发曾对这张床虎视眈眈、心有不甘,他不敢对殷寿叫嚣,只能蛮横地对哥哥撒娇,哥哥,我在家里只睡最大的床。殷寿的眼神似笑非笑,看得姬发不寒而栗,他当然知道不必和殷寿卖弄心计,殷寿的目光早在见他的第一面就犀利地洞穿了他。殷寿掸了掸烟灰:想爬上这张床么,你打算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从来假以颜色的姬考第一次蹙眉,他和殷寿眼神交换之间如有暗流涌动,殷寿笑得更加肆无忌惮。男人的目光很冷,笑并不能给他俊美无俦的容颜再添得惊心动魄的魅力,他说,姬发,就算做我的儿子,也不能肖想这间卧室、这张床,这是一种僭越。

    私奔的话不止和殷郊说过,跟一个人说和跟一个百人说又有什么关系,就像跟一个人上床和跟一百个人上床也并无本质区别——除非那个人是姬考,也只有姬考。什么时候开始被父亲发现端倪的?姬发已经记不清楚了。他的哥哥素来心思缜密,说话做事皆滴水不漏,与哥哥的畸恋发生在密不透风的墙里。每个晚上姬考都会假装为他热牛奶,光明正大地在父母眼皮底下走进弟弟的卧室,而后他们在床沿边接吻,姬考一只手摁掉台灯开关,一只手握住他的腰。他情不自禁地打开双腿,哥哥缓慢温柔地抵进来的时候,他踩在温润木地板上的脚趾尖羞涩地蜷缩起来。

    爱与性于他而言是懵懂模糊的概念,他不止一次在生理课上语出惊人:既然兄妹不能成婚,那么兄弟呢?这比缺乏生理知识的事态更严重一百倍,年轻的女老师被他噎得秀面如绯,血色从雪白的脖子一直攀升到她粉嫩的眼睑,她语无伦次地说,孩子,你只是分不清爱与亲情。

    姬考亲吻他的喉结的时候,把温凉的jingye射进他的小腹的时候,他都会问:你爱我吗?没有等姬考回答,少年青涩的面孔上显出一种坚定的神色,他的肤色在薄如纸翼的月光里呈现失温的苍白,鼻尖和眼角皆著一点剔透的晶莹,自顾自说了下去,我很爱你,为了你我可以从这里跳下去。

    姬昌在床底里发现一个用过的生理用品,姬发从未见过对自己素来慈爱有加的父亲会露出那样峻厉的颜色,姬昌问:发儿,你带了女朋友回家吗?他还没来得及卸下书包,姬昌的口气未肯松动半分:我们要请女方和女方父母见一次面。少年撑着桌案的手不自觉颓然松开,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被吓坏了,雪白的脸孔里透着惊惶无助,语无伦次地解释什么。姬昌敏锐捕捉到幼子的一个眼神,似乎怀着某种恳求的希冀,他的目光时不时停留在姬考卧室的那扇门上。闹剧的收场,姬发顶着背上火辣辣的伤口,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的视线漫无地扫到阳台上,产生一种荒谬的冲动——如果从此一跃而下,父亲是不是就会承认我们的感情?

    姬考出国后,他花了很久时间去适应没有姬考的生活,鲜衣怒马、纵情声色,把自己灌醉在情人的蜜酒里,酒醉后他抱着男朋友痛哭流涕言辞恳切地说别再抛弃我了,我只剩下你了,醒来后露水姻缘消逝无痕。来自北崇的少年满怀怒意,蹲在地板上收拾散落一地的安全套,狠狠骂娘:姬发你他妈的,你有没有一点素质啊,不戴套你做什么炮友,不如让我草算了!他咬牙切齿地,握住姬发的膝盖弯,这婊子翻脸比翻书还快,抬手就赏了他一个耳光。崇应彪骂骂咧咧:呸,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贞洁烈妇了,我所有的情人里就属你脾气最爆活最差!

    姬考对弟弟的风流情史采取漠不关心的态度,姬发无数次从书包里翻出盒装物,狠狠投掷到垃圾桶里——姬考,他大声呼喊哥哥的名字,你不要把这些东西塞进来了,我以后都用不上了!他路过姬考的办公桌,挑衅似的俯身一吻兄长的耳尖,你怕我搞出人命,那你和殷寿离婚啊,把我草死在床上我就不会出去乱搞了!

    姬考冷淡地推开了他,我跟谁都可以结婚,除了你,你只能是我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