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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案(刘辩x广陵王)

    定昏时分,太阳慢慢沉下去,照亮山峦陡峭的边缘,天地混沌如水,湖泉呼吸之间,罗列齐整的瓦片掀起一环环颤动的蜜金色光斑。

    左慈说广陵之上有天湖,因此水汽浓密,惊蛰时节多雨,史侯冒雨跑回房间,鬈发湿成数绺,柔软地铺在肩上,尖尾在背后一甩一甩。

    “广陵王!”他见了她就眉开眼笑,踩着湿淋淋的脚印扑进她怀里,他身骨还小,抱起来仍有少年的柔韧,广陵王拨开衣襟前那把湿发,从里面剥出一张俊秀如莲花般的脸庞。

    史侯细长的尾巴悄然探入她黑檀色的衣袍,黏黏腻腻地环住腿弯,几乎要和她彻底融为一体,他将湿润的脸颊埋在她怀里,跟猫儿似的细声嘟囔,“我好想你……”

    “只是回雒阳处理点公务。”她温声安抚,“我不会抛下你的。”

    说话间,两人倒进床榻里去了。被褥才让侍女晾晒过,每一寸俱蒸着暖融融的红蓼香气,馥郁而热烈地将他们笼进透光的床帐,慢慢有了些昏昏欲睡的意思,可她睡不着,只能盯着他瞧。史侯那支长尾顶端是个饱满的桃心,从衣摆伸进去,隔着一层轻薄亵裤抵住广陵王的腿根轻轻摩挲,低声说:“方才梦到你不见了,还好只是梦。”

    “刚回来就想这事……”尾音倏忽一抖,未尽的斥责便如雪片般消融了。湿漉漉的发尾洇湿新换的衣衫和床褥,帐中光缎被滤得黯淡,广陵王仰起脸,他便凑近过来,温存地含住她的嘴唇,睫毛翻飞间两双唇瓣亲密相贴,只是蜻蜓点水般寂寞的一吻。

    这样一个落吻竟然撬动了那么冷酷的铁石心肠,他轻缓地伏下去,唇齿吻过喉咙,解开被浸得湿凉的衣襟。

    刘辩少时羸瘦孤僻,面容镇日阴沉孤冷,脾性和现在大不相同,师叔说他眉眼讥诮,如冰如雪,不可亲近,是只养不熟的坏猫。只有她愿意照顾他,每到雨季,广陵王总要在房间里多布置一套新被褥,以便刘辩不请自来,睡到一半又要钻进她被窝,和她共枕同眠。

    起初不过背对背,不知从何时起,刘辩学会了讨晚安吻,和她亲昵缠绵后才肯入睡。这般行径已然越界,她也曾想过制止,可他只是小声说一句你不要我了吗,她又惘惘然地心软罢休了。

    史侯狡黠含笑,“我为广陵王茶饭不思,你可要补偿我。”

    广陵王附耳过去,“一定要用这种方式补偿吗?”

    他偏过头咬住送上门的耳珠,声音里含着粘稠的情欲,“……对呀。”

    “你不给我,我只好亲自来取了。”

    窗外野狸奴掐着嗓子叫春,窗里家猫不遑多让,像在呜呜咽咽地抽泣。史侯抱她太紧,衣物堆叠间赤裸裸翘起一支rou粉性器,探入衣摆之间,在她掀起衣袍的腿侧重重摩擦,燎起一阵连营热火。这火烧得广陵王肩背涔涔浮汗,春潮江涌般挟着她在浪尖颠簸,裹胸的布条被汗和雨浸得湿透了,鬓发泛着雨后的潮气,史侯撤开又欺身靠近,喃喃细语,向她急切地索吻。

    他像咬住耳垂那样咬住探出来的舌尖,吞咽,给予,直至唾液交换了一个来回。榻变成了泥泞的井,雨水灌进井口,边缘漂浮着闪电支离破碎的影子,一簇一簇,像冰凉的火花,她在井中深吸一口气,满帐温热甘甜的红蓼香,仿佛催人就此溺亡在甜蜜的酒水和深重的阴翳里。

    “呀……”他语气里有点笑意,“湿了。”

    两片殷红rou唇湿得要命,花xue时不时吐出黏腻春水,史侯故作镇定地笑,身后的尾巴快要拧成麻花了,忽上忽下地乱动,简直教人眼花缭乱,被她一把捉住缠在手掌上。他颤了颤,翻起湿漉漉的睫毛含怒瞪她,广陵王哂笑,将那支细长的尾巴拽过来亲了亲。

    史侯惊得一抖,下意识呵斥:“你放肆!”

    “我放肆得多了,也不缺这一回。”

    她欺近史侯身前,使力将他推进绒厚的床褥中,眨眼间便换了个姿势,这座巢xue温暖得令人心醉,四肢也好像充满了浸水的棉花,他是无论如何都挣扎不出这面黏人的蛛网了。rou物借着润滑凿开殷红的rou花,逼进湿淋淋的膣腔,史侯呜咽着哭出一声叫春般的呻吟,仿佛置身一口热潮的炉鼎,灭顶的火焰从脚尖燎到喉口,他崩溃般地仰起脸,面颊满是潮湿斑驳的泪痕。

    尾巴在这一瞬间猛然缠紧她的脖颈,施加以与快意相同的力度,以至于锢出了一道极富情色意味的红痕。死亡如绳,绕在她最致命的要害,又在转瞬便撤去,只留下爱欲的馈赠火上添油,将所有尘世污浊都烧得干净。

    他从周身紧密裹缠的束缚中挣脱,这时莫大的恐惧攫取了他的心神,寂寞无声,无声的都是涔涔的泪。史侯伸手想抓住广陵王,想要在情潮的可怖中索取一些慰藉,想要亲吻与肌肤的相贴,他靠过去,鼻尖却与她的锁骨平齐。

    “你亲亲我……”他可能是吓坏了,声音里有很淡的哭腔,“广陵王,你亲亲我。”

    或许是想到了不好的事。

    于是广陵王伏身下去,含住他的嘴唇。她的天子已经不再这样惊惧,他用颐气指使的蛮横粉饰太平,与她一齐拥着伶仃的篝火取暖,计量着日月雕饰那摇摇欲坠的未来,只有那个年幼的孩童还在时刻惊颤,铡刀就抵在他的颈边。

    史侯安静下来了,眼睫里悬着一滴眼泪,尾巴又黏人地挨过来,在勒痕上蹭了蹭,“痛吗…?”他说得含糊黏腻,“勒得好深……”

    广陵王摸了摸脖子,淤青又疼又热,她倒是不以为意,“我之前受的伤可比这个重多了。”

    他唔了一声,饥渴迫切地吮吸她重新递进来的舌尖,尾巴则高兴地翘起来,钻入两人身体相贴的缝隙间。稚嫩的rou茎吞在湿红牝xue里小幅度地碾动,压着那块敏感的软rou来回凿磨,到处都湿漉漉汗淋淋,她轻轻攒起眉头,耳尖染上胭脂般的粉红。

    干渴的rou体春讯来潮,将寡情融化成黏液,融化成水汽,性器交合处泄出黏糊糊的yin水,尾巴勒住她的腿根,挤出一点丰腴的rou,尖端饱满的桃心拍在那枚红嫩的蒂尖上,听广陵王挣出几声呢喃般的发颤喘息。

    ——刘辩,她在叫他的名字。

    太阳彻底落了西山,霞作金刀,剪一片纸月亮。屋檐上那些浮动的蜜金随之黯下去,黝黑的院舍呈现出一副冷峻模样,水雾沉浮飘荡,到处寻寻觅觅,直至隐没在林木鳞芽之间,秋千湿了雨,青苔寻踪,春笋冒头,小雀落了脚。星宿打盹,风月凭栏,世间昏昏沉沉。

    他想,原来广陵、雒阳、隐鸢阁,和阴曹地府也没有什么不一样。

    是死并不可怕,还是活着不如死去?

    不对,是因为有一个人在。

    “很喜欢这个吗,”史侯亲着她的嘴角,抬腰将yin秽的rou器入得更深,“叫得真好听。”

    “……真是,死性不改。”她说。

    广陵王忍着勃发的情欲,有如万千蚂蟥噬身,她被魅魔的唾液催出了yin性,浑身像有火炉在闷闷地烧。这一刻他们筋连筋rou连rou,每一厘皮rou、每一尺经脉都紧密得不能分开,献上工于心计的清醒换来短暂的圆满。

    他重重地顶进去,破开那些痉挛抽搐的软rou,将她赤裸地剥出来,从一层层包裹的礼义廉耻里剥得精光,水声湿润而污秽,就像他们还在羊水里。

    明亮的月光投进来,一场秾艳的性事渐渐消融在漫长的时间里。射精后疲软的性器留恋温暖的巢xue,她是他的榫卯和剑鞘,世上没有永恒,剑鞘会磨损,榫卯会松动,就连她也会离他而去。他是汉天子,于是注定孤家寡人,死于非命,他在日复一日的绝望中憎恨,憎恨史子眇,憎恨左慈,憎恨所有人。可他又想,如果我注定要死,那我希望她能活着。

    惊人的艳光浮在史侯俊秀的眉眼间,他慢慢地说:“我很想你……”

    侍女问他,好吵,你在嘀咕什么?

    他说,我在等我心爱的人。

    张修问他,辩儿,告诉我,你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他说,为了她能活着。

    三眼神问他,■■■■■■■■?

    他说,■■■■■■。

    一遍一遍地复述,一声一声地祈祷,总有一天,她会听到。

    哪怕再也不能相见,我也会……

    鬈发间两只漆黑的小角被捏了捏,手指沿着他瘦削的颊线向下,指腹下是嶙峋的骨骼,她捧住史侯苍白的脸,如同托住一只年少离巢的小雀,它在暴雨中淋湿了绒羽,因此惶惑沉重得不能再次振翅而飞,它就在那里等待,等待一个永远不会来的人。沉重的记忆涌入时间的缝隙,她在某一刻洞悉浮光掠影般的过去,他苦苦哀求,他珠泪潸然,他流不尽涔涔的泪,总有一天他会遗忘,形如孤身的亡魂。广陵王盯住刘辩盈满迷惘的双眼,温柔地说:“不要怕。”

    “死亡不会让我们分离。”

    不再避讳,不再回避。

    “我不要高冠华服,不要豪邸御馔,也不要黄肠题凑。”

    因为那都不重要。

    “这辈子在一起,下辈子在一起,下下辈子也在一起。”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就连死亡也无法分离你和我。

    “你是神佛,我就是羽人;你是伏羲,我就是女娲;你是东王公,我就是西王母。”

    刘辩,我从不骗你。

    万籁俱寂中,他伸出小指,问她:“拉钩吗?”

    她将小指递过去,轻轻一扣,如同枷锁相互钩住。

    “拉钩上吊,一万年不许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