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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堪堪过了五十招,两人都是暗暗心惊。云飞暗想,早听说昭文帝剑法天下难逢敌手,自己虽亦以剑法自负,但看来不出百招,便要落败。昭文帝却想,三年来无人接过朕十招,现已过了五十招,若百招之内不能将他打败,自己这皇帝好没面子,当下更加凝神对付。转眼又过了二三十招,只听得昭文帝清啸一声,云飞的长剑已脱手飞出十几丈开外。昭文帝松了口气,擦擦额上汗滴,笑道:“今日一试,爱卿果然了得,朕可算是找到对手了。”云飞忙跪下说,“陛下剑法出神入化,令草民大开眼界,得益菲浅。” 昭文帝将云飞扶起。知他今日受挫,必不太开心,安慰道。“朕也是虚长你一岁,才侥幸胜出,以爱卿的天赋,再过一两年,剑法造诣未可限量。”突然眼珠一转,说道:“爱卿,朕有一事相求,不知能答应否?” 云飞奇道:“不知陛下有何旨意?” 昭文帝沉吟一响,“说来这事有些委屈爱卿,以爱卿的才能,拜将封候亦不为过。但朕见爱卿与朕年纪相若,脾气相投,欲把爱卿在身边留上几年,做朕的贴身侍卫,陪朕习武读书,但不知爱卿意下如何?” 四 云飞听了此言,愣了一愣,但随即倒身下拜:“能得圣上恩典,随侍左右,得圣上日日教诲,臣正是求之不得,何来委屈之说?”此时他已改为自称“臣”,表明正是领了封赏。 昭文帝闻言大喜,“爱卿喜欢什么?这宫中的东西都由你挑去。” 云飞道:“微臣为国家未立寸功,怎敢领赏?” 昭文帝道:“朕知爱卿心高气傲,无功不愿受禄。不过朕觉得以爱卿的武功人才,没有宝剑相配,实在是一大遗憾。但……眼下宫中虽有几口削铁如泥的利剑,却都配不上爱卿。朕富有天下,一定会给爱卿寻得上古神兵,君无戏言,当是朕欠爱卿的。”复又笑道:“爱卿若没有别的事,今日便搬进宫里来住吧。” 原来那昭文帝尚未大婚,也没有册立嫔妃,他自幼习武读书,学习治国之道,未把儿女之情放在心上。但父皇早亡,母后悲伤过度,不久也撒手人寰。每日里宫中只有宫女太监,虽然习武读书,也有陪练陪读,但昭文帝聪明过人,与人说话,对方往往领悟不了言中之意,日久天长,甚觉气闷。因此见了云飞,青春年少,冰雪聪明,便迫不及待要与之结交。 这日云飞依言进宫,安顿已毕。晚膳后,两人正坐在屋里,谈论日间比武之事。云飞见那墙角书架之上摆着一具古琴,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昭文帝看在眼里,笑道:“爱卿可通晓音律?”云飞道:“臣只是喜好,不敢妄称通晓音律。”昭文帝见他如此说,心中有数,转身拿了琴来,“有请爱卿抚琴一曲。” 云飞亦不推辞,将琴放于几上,略试几下音,便听得那琴声突变,直如流水泻玉,珍珠落盘,又似溪流绕涧,百转千回,几段过后,音律渐呈开阔,正是那江河奔腾,排山倒海……一曲既终,余音绕梁。昭文帝说不出话来。半响方道:“爱卿一曲‘流水’,当年若是钟子期听得,定不会有伯牙什么事了。” 云飞脸上红了一红,道:“皇上又拿微臣取笑了,微臣粗鄙之音,哪敢与上古先贤相提并论?”昭文帝正色道:“君无戏言,朕是有感而发,岂是取笑爱卿?不过……朕虽也好音律,但若朕弹给你听,你嘴上不会说,心头必定笑死。这样吧,朕教你剑法,你教朕弹琴,可是公平?”云飞笑道:“皇上说哪里话来,皇上瞧得起微臣的琴技,微臣自当倾力相授。皇上剑术天下第一,微臣能得皇上亲授,却是便宜了微臣。” 五 第二日早朝后,昭文帝拉了云飞去上书房读书。下午果依约教云飞剑法。 那昭文帝自三年前师满学成后,这些年在师父传授的剑法中又加入许多自己的心得,创了不少新招,早已是青出于蓝。这一日他教云飞的正是他自创的一套剑法“龙在天涯”。第一招“龙翔九天”变化就甚为繁复。昭文帝身为帝王,从来没有教过人剑法,示范了两次,云飞却一时不得要领,不由生起气来,把剑往地下一摔,道:“朕明明说的是这样,你偏那样,世上也有你这样的笨蛋,真是要气死朕了!” 云飞慌忙跪下道:“微臣鲁钝,皇上息怒,请皇上责罚。” 昭文帝气呼呼地走到练武场一边坐下,见云飞跪在地上不敢动,就赌气不叫他起来。 过得一会,云飞见眼前多了一只手,抬头一看,正是皇上,云飞忙伸手,昭文帝一把把拉他起来,道:“算了,是朕不好,朕没教过人,没有耐心。爱卿若是笨蛋,天下就没聪明的人儿了。我们重新再来过。”云飞心头一热,皇上竟在给自己赔礼? 这下昭文帝耐下性子,仔细讲解要领,半个时辰后,云飞已会了七八成。昭文帝鼓掌笑道,“爱卿好悟性!朕本来今日只打算教这一招,看来可以多教几招了。”当下两人欢欣练武不提。 到了晚间,云飞正打算给皇上示范弹琴,却见昭文帝一副愁容,便问道:“皇上有何事不开心?” 昭文帝道:“先不忙弹琴,朕现有一事,爱卿可能为朕解忧?” 云飞道:“但微臣力所能及,必当尽力。” 昭文帝一下喜上眉梢,“今日上午先生布置了一篇文章,朕还没半点眉目。爱卿可能为朕捉刀代笔?” 云飞万不料是这事,一时惊讶:“这……” 昭文帝虽然才思敏捷,过目不忘,过耳能诵,背诵默写,不在话下。但生平最恶写文章,无奈以前两个伴读文采平平,捉刀代笔写的文章,昭文帝自己都看不过眼,只好亲自动笔,往往头痛不已。上午见先生又布置了一篇文章,日间都在思索如何将云飞套上,让他为自己代笔。这下见云飞已上钩,再不松口:“朕最怕写酸文,爱卿一定要帮朕这个忙,爱卿若有所求,朕无有不允。” 云飞见皇上如此恳求,心想写篇文章直是易如反掌,嘴上却说:“臣的文字浅陋,若为圣上代笔,不免让人耻笑。” 昭文帝笑道:“最恨爱卿这种口头虚文,你的文章若让人耻笑,朕满朝文官都可以去跳河了。” 云飞便不敢再多言。 次日,那太傅读了昭文帝交上的文章,愣没看出是代笔之作,赞不绝口,评点是“帝王气象”。昭文帝暗地里笑破肚皮,益发对云飞另眼相看。 自此以后,每日昭文帝除了就寝上朝,几乎与云飞形影不离,上午读书下午练剑,晚上学习琴萧,或是饮酒下棋,若有文章作业,均是云飞代做。昭文帝自登基以来,从未有过如此快活的日子,直觉得皇宫比那神仙府还要逍遥。 匆匆过了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