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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既

    

食既



    岳嘉看着眼前这个坐在地上、一脸惊恐地看着他的女生,一时手足无措。他只是捡个球而已,不至于吧,那声“别过来”整得好像自己要打她似的。

    江舟依然沉浸在恐惧中,浑身颤抖,她的手盲目地四处摸,好像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但是跑道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抓不到。

    岳嘉朝她走近一步,想要把她扶起来,她吓得腿在地上蹬了一下,又后退了一步。岳嘉发现篮球场上望过来的目光越来越多,无奈地开口:

    “同学你怎么了,我没有对你怎么样吧,你能不能先起来。”

    “小舟!你没事吧!”

    江舟听到了邢天琴的声音,她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绕过岳嘉一下子扑到江舟旁边。不远处的陈之晟双手撑住膝盖,平复刚刚叫邢天琴时疾跑后杂乱的呼吸。

    邢天琴抱住江舟,给她拍背顺气,江舟脸埋在邢天琴怀中,抓住邢天琴另一边的胳膊,抓得邢天琴都有些痛了,但是没有说话,任她抓着。岳嘉看到邢天琴过来,松了一口气,才想起来这个女生的名字。江舟,一个在班上存在感低到近乎不存在的女生。

    篮球场上又过来两个男生,问岳嘉怎么回事,还继续打吗。岳嘉摇摇头,把篮球递给他们:

    “你们继续吧,我先不打了,下次再说。”

    然后他蹲在了两个女生旁边,等江舟平复心情。良久之后,江舟渐渐停止战栗,她松开邢天琴的胳膊,从邢天琴的怀中抬起头,看到邢天琴担忧的脸,她内疚地低声说:

    “对不起,天琴。”

    “别说对不起,你生病了,我知道。”

    江舟虽然没说自己得了什么病,但是一连两个月没来上课,来了就变成这个样子,邢天琴也明白一些,这肯定和她的病有关。

    “那个,江同学,你没事了吗?”

    突然出现的男声吓了江舟一跳,她这才发现,旁边还蹲了一个男生,是她们的班长岳嘉,刚刚似乎也是他突然跑过来,自己才应激反应的。江舟知道这是自己的问题,和他无关,却也不敢直视他,只点点头,小声开口:

    “我没事了,对不起班长,这和你无关。”

    岳嘉也知道江舟请了两个月假的事,刚又听邢天琴说生病,于是也懂了,江舟这表现,十有八九是发病了。他想安慰江舟,可看着江舟的侧脸,意外地发现这个平时在班上毫无存在感的女生居然还挺好看的,不由得先咳嗽了一声:

    “咳,没事就好,别跟我道歉啊,我是班长,本来就应该关心班上的同学,这次吓到你了,应该是我给你道歉才对。”

    邢天琴把江舟拉起来,一边安抚她一边和岳嘉说话:

    “班长你们也别道歉来道歉去的了,我陪着小舟走走平复一下心情,您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

    岳嘉就这么被邢天琴撵走了,目送着两个女生一个挽着另一个的背影,他挠了挠头,回身朝篮球架走去。

    一起打球的男生们已经又打上一会儿了,岳嘉也没有再加入他们,直接找了篮球架旁边看书的陈之晟,陈之晟抬了抬眼,看到是他,又低下头看书。岳嘉劈手把他的书夺过来,看一眼封面——查拉什么什么如是说,什么玩意儿,没听说过,这人老是看些乱七八糟的书。他把书扔回给陈之晟,陈之晟接过,没说话,他睡眠充足的时候一般没什么脾气。

    岳嘉也倚着篮球架坐下来,沉默了半天,突然开口:

    “你看到刚才那个女生了吗?”

    “嗯。”

    “你知道她叫什么吗?”

    “江舟。”

    陈之晟的眼睛没离开过书页。

    听到陈之晟的回答,岳嘉顿了一顿,似乎没想到陈之晟居然知道江舟的名字,半晌,他举手做了个投篮的动作,顺势又挠了挠头:

    “我突然发现她挺好看的,以前怎么没觉得呢。”

    岳嘉本以为陈之晟会像以往那样对他来一句“关我屁事”或者“关你屁事”,但是没有,陈之晟没有说话,岳嘉奇怪地偏头看他,却正撞进陈之晟沉沉的瞳孔。

    那眼神让岳嘉感到有些寒冷,他强忍着那突如其来的战栗感,想要开口询问。陈之晟却先开口了,直接得让他忘了寒意,只觉得脸热:

    “你想追她?”

    岳嘉还没想那么多,只是处于“这个女生挺漂亮”的状态,突然被陈之晟一问,他呆住了,开始支支吾吾:

    “也,也没有吧,或许,有点?”

    陈之晟收回目光,继续看书,不再说话。岳嘉看他这样,有些着急,他扯了陈之晟的袖子一下,问他:

    “咋了,你想说啥啊?你不会喜欢她吧!难道你天天睡不够是谈恋爱去了?”

    陈之晟被他问得烦了,收了书,偏头和他严肃地开口:

    “我没有谈恋爱,也不喜欢她,但是我劝你换个人追,不要问我原因,这是对你好,也是对那个女生好。”

    岳嘉从来没听过陈之晟一下子说这么多话,也从没听过他这样的语气,一下子更来劲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啊?难道我和她在一起就地球末日了?你不说明白我怎么知道啊?”

    陈之晟没有再说话,只看着岳嘉的脸,眉头皱在了一起,好像在思考什么人生大事。岳嘉任他看着,表面上气鼓鼓的,心里对这个发小却有点发怵。陈之晟打小就是老师眼里的三好学生,家长嘴里的别人家的孩子,但是岳嘉却总感觉他肚子里憋着事儿,劲劲的。

    被盯了一会,岳嘉感觉像被X光扫过三遍一样,浑身难受,陈之晟突然抬头望天,长叹一口气,自然自语般地开口:

    “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可以……”

    岳嘉不明所以,陈之晟却又看向他:

    “没事儿,你想追她就追吧,就当我没说过那些话。”

    说完他继续看书,无论岳嘉怎么sao扰他,都再没说过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