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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兵,只不过新帝提防,关外往来查得极严,只能分散而出以免叫人起了疑心。” 容落云听罢,迟疑地说:“其实,我……” 霍临风看他:“怎的了?” 不等容落云说出口,张唯仁忽而一笑,拦截道:“二宫主,其实你曾暗中联络不凡宫,是不是?” 容落云微怔:“你怎么知道?” 张唯仁说:“我乃密探,睿王府飞出一只信鸽,想来是二宫主要递信给西乾岭。” 霍临风看向容落云,不知飞鸽传书所为何事,容落云不好再隐瞒,坦诚道:“我明白人手不够,因此传信回去,欲召集不凡宫的弟子前来长安。” 西乾岭虽路途遥遥,但不凡宫的弟子乃出身江湖,极易伪装分散,届时收到命令,纵马北上应该无需太久。他说:“也许你塞北的兵还未到,我西乾岭的人却先来了。” 霍临风一时哑然,既错愕,亦不知如何应对容落云的倾囊相助。桌下,扣紧的脚踝都暖热了,他凝神与之相视,当着旁人,说不出心头的千言万语。 容落云被盯得难为情,撇开脸,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休要自作多情,我可不是为了你。” “哦?”霍临风甜滋滋,却拈酸吃醋,“那你为谁,睿王?” 容落云怒道:“臭德行!”脚下一蹬,桌面轻晃不止,“我是为自己,到时我率不凡宫的弟子大杀jian贼,日后威震江湖,没准儿能当上武林盟主。” 霍临风失笑,换个角度一琢磨,这厮做宫主时招收大弟子,连穿衣浣发都要伺候,倘若当上武林盟主,岂非梳头的、暖床的、捏身子的……样样都不能少? 越想越偏颇,然而心内实在是熨帖,他拿起竹筷伸入锅中,想给容落云加一大块羊rou。筷子穿汤过,淅沥沥,连个rou渣都没捞到,一扭脸,见张唯仁的碟中堆着小山似的羊骨头。 “……”霍临风怒道,“你来蹭饭的么!” 容落云也瞠目:“一块都不给我们剩!” 张唯仁抹把嘴:“我看将军和二宫主相谈甚欢,顾不上吃,又怕浪费这一锅好rou。”他说得振振有词,“于是便笑纳了。” 身为属下顶撞将军,定北军里没这般规矩,霍临风正欲摆架子,张唯仁却先一步起身:“将军,二宫主,要事俱已禀报,我先告辞了。” 这还不算完,临走,张唯仁又说:“桌下纠缠得轻些,仔细掀了桌子。” 倏地,四腿分开,应着门板开合的动静,霍临风和容落云非但没吃饱羊rou,还被狠狠地臊白一通。 离开食肆时,两人隔着八丈远,貌离神离地回了睿王府。 午后最晴,蛰园正是热闹,容端雨捧着手炉坐在廊下,陆准陪伴解闷儿,逗得对方难得露出笑意。石桌旁,段怀恪弄着一架琴,路上颠簸松了琴弦,需一根根调整。 霍临风和容落云归来,打声招呼进屋,到书房,霍临风落座铺纸,容落云立在一旁研墨。落笔成线,连线成图,此刻绘制的地图比以往更加精细。 “时间过得真快。”霍临风分心道,“回想灵碧汤一游,还恍如昨日。” 容落云目光低垂:“比武招大弟子,也像是发生在昨天。” 长安城的地图逐渐绘完,霍临风将容落云拉在腿上拥着,一点点细讲,各道关卡、布防、宫门守卫的轮换,无一不细致。 容落云认真地记,而后拈起一支朱笔,在丞相府上轻轻一圈。这时,窗外传来琴音,不悲不喜的,倒有几分铿锵的味道。 霍临风说:“你jiejie是个厉害的女子。” 本是千金女,颠沛辗转亡命天涯,为报仇,委身烟花之地糟蹋了名声,如今摔断一条腿,却不自怜自艾,琴声透着一股决绝。 容落云喃喃道:“你娘亲也是个厉害的女子。” 他二人那会儿还分崩离析般,此刻又互相恭维起来,难得晴暖,何苦辜负一片艳阳天。陡地,窗外的琴声戛然而止,有些非同寻常。 容落云起身到窗边一窥,说:“管家来了。” 霍临风正正衣冠,待管家小跑进屋,问:“可是睿王有事唤我?” 管家禀报道:“并非我家王爷,宫里来人,说皇上传霍将军进宫,面审阿扎泰。” 霍临风即刻动身,走之前更换官服,这空当车马已经备好,俱在府门外等候。临行,容落云伴着出门,低声问:“既然要你在场,皇上便不好偏私,是好事?” 霍临风说:“但愿罢。” 离府登车,整队人马朝着皇宫的方向去了。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丞相府的后门轻轻启开,探子递进消息,又紧紧地关上。府中书阁里,陈若吟捧着一卷佛经,燃檀香,斜倚在颤悠悠地藤床上。 属下来报:“相爷,霍临风奉旨进宫了。” “……度脱无量菩萨及声闻众。”陈若吟念完一句,“什么旨意?” 属下答:“面审阿扎泰。” 陈若吟斜目睥睨,重复道:“面审……阿扎泰?”他撂下经书,翻个身,弄得藤床咯吱作响,然后笑起来,笑得分外狂妄,浑身都抽搐着。 属下不解:“相爷,您……” 陈若吟说:“阿扎泰昨夜死在天牢里,是本相灌的毒酒。” 而当时,皇帝就在一旁。 属下吃惊道:“那皇上命霍临风面审……” “什么面审,”陈若吟笑答,“这一招,叫请君入瓮。” 第107章 书阁内已无翻书声, 陈若吟仰躺在藤床上, 阖着眼,手掌打着拍子, 正哼哼哧哧地唱曲儿。檀香燃得浓转淡, 清茶晾得热变凉, 这一曲还未终结。 管家端来新煮的茶水,放轻步子, 半跪在藤床边给陈若吟奉上。陈若吟眯开眼, 没接,笑眯眯地说:“这会子, 霍临风应该见着皇上了。” 管家应和:“此祸是大是小, 就看他的造化了。” 陈若吟说:“怎的, 你料定是祸?”这才接那杯茶,吹一吹,捧在嘴边啜饮一口,“是祸还是福, 说不定呢。” 管家不明白, 道:“相爷, 阿扎泰已死,眼下情形对霍临风百害而无一利啊。” 人证死了,是当着皇上的面儿死的,那皇上的心偏向谁,一目了然。霍临风进宫后知晓真相,还能如何, 只能咽下哑巴亏,根本别无他法。 一盏茶饮尽,陈若吟说:“你太小瞧那位霍将军了,他岂能就此善罢甘休?他咽得下那口气,定北军也咽不下。” “可……”管家目露迟疑,“可他此刻单枪匹马,皇上还能忌惮不成?” 陈若吟道:“皇上此刻不忌惮,往后呢?”他坐起身,藤床嘎吱一声,“皇上刚登基,惹得起塞北的大军?霍钊已死,霍临风在长安若有差池,霍惊海必定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