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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给你接。 我看着他,他划开来电,支着下巴,听着。 我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瞧着他慢慢变沉变重的神情,我像是能预知一般,心在那个间隔中,一点点下沉。 我听到他用一种从未有过的肃然口吻回复,而后宛如慢动作一般挂了电话。 他扭头看我,目光复杂,又揉着数不尽的哀,我第一次见到他这样,我不敢问他,只是呆呆的看着他,我也不敢猜想,只是静静地等着他来告诉我。 他凑过来,手压在我的肩头,他缓慢庸长的对我说,小然,你……刚才医院来电话,你的父母还有你弟弟出车祸了。 “啪”的一声,存在我脑袋里的那根细细的线,似乎断了。 第26章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逃出来,原来得到自由之后,也会这般痛苦。 就好似我之前做的所有一切努力,默念的每一遍祷告,都在空谈,都成了一场梦,成了一个笑话。 林展抱着我,他在我耳边说了什么,我都听不见了。 突然,轰隆雷声,电闪雷鸣交错,阴沉的天际,错落着一道蜿蜒的光,裂开了天幕,我呜咽一声,林展的手覆在我的后脑勺,紧紧扣着。 他说,没事了,徐立然,没事了。 那雷同的话,我在逃出来后,也曾听赵珏说过。 多么相似,多么讽刺,上天永远待我苛刻不善,多一丝好处都不行。 我坐林展的车去医院,赵珏紧随其后,抵达医院,我跌撞疾跑,撞翻了过往护士推行的小车,摔倒在地。 脚踝钻心的疼,我站不起来,手撑在地上,是赵珏把我拉了起来,他的手攥着我的手臂,轻轻松松把我抱起,林展匆匆赶来,要把他推开,赵珏怒斥,你现在还要计较这些? 林展面色不善,却还是忍耐着缩回了手。 他走到我跟前,朝我递来手,他对我说,小然,牵着我。 现在是什么时候,为什么林展还要说这话? 我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有无数面锣鼓在敲打作响,我很累,很痛,很难受,很煎熬。 我没有顾及林展,而是拢紧了赵珏,我轻声微弱道,带我过去。 医院在电话里说的很清楚,当场死亡。 可我不相信的。 这种事,怎么能叫人相信?怎么能让人承认? 我踉踉跄跄的走过去,心里头,有一万种的不信服,一万种不可能,可当我真的见到时,那些如果万一也许筑成的壁垒通通塌陷,如数成了废墟尘埃。 跌落的碎片砸在了我的身上,鲜血从我皮rou四溢,从我眼眶流淌,从我心底渗透。 我死了。 跌跪在地上,我看着前头一尺间隔的三块白布,不大明白,不太识明,这是否是我的父母,是否是我的胞弟,是否是我仅存的血亲。 我为了什么逃出来的? 十年囚禁凌虐,记忆成了破洞百出的一张纸,那就算是扎了再多的洞,碎了再多的角,那正中央,明明晃晃的却还留着两个字,父母。 我从不曾忘记他们,这么多年来,支持着我,让我活下来的希望,便是这两个字。 我期盼我渴望我每日都在心中默念着,什么时候能回到家里?什么时候能见到爸爸mama?什么时候能如小时候一般,合家安乐。 赵珏从身后搂住我,我的身体蜷成了一团,无数碎片刺入我的体内,我不停的哭,胸口像是有一个破洞,紧绷难受让人无法呼吸。 我被彻底碾碎了,百万吨的卡车从我身体上滚压过去,我的四肢百骸筋骨血rou全都粉碎。 我不停地尖叫,嘶吼、哭喊,我不理解不明白,为什么是我,难道我承受的折磨还不够多吗?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是我的过错,如果不是我让他们把弟弟送到乡下,便不会如此。 一切都是我,我为什么要逃出来,我为什么要离开地下室,我为什么要去祸害他们,是我的错,是我的过错,是我卑鄙,是我无耻。 有人过来扶我,说我情绪太激动,不能这么下去。 他们把我拖开,我挣扎着,不愿离开,我抱住赵珏,让他帮帮我,我不想离开这里,我想和我家人待在一块。 我几乎拥在赵珏怀里,当时只觉得他是我的依靠,就如出逃后见到的是他那般,他成了我的全部。 那感情太过强烈,我的失态我的不被控制都被人看在了眼里,林展朝我走来,手箍在我的腕间,他面无表情神色如霜,他攥着我的手臂,把我用力拖拽。 我的脚踝像是被钝器击打,他拉着我到外面,把我丢到长椅上,我双手捂脸,不停的哭。 赵珏跑来,手贴在我的后背,与林展对峙。 赵珏的声音低沉,你这是在做什么?何必要把他拉出来? 我听到林展说,他的情绪那么激动,医生说,他在这么下去会休克,你看看他那样子。 生死是大事,他这样有什么错? 是没错,可这不该你来安慰。 赵珏冷笑,他说,我从小和他认识,我找了他十年,你呢? 林展一把拨开赵珏的手,他揽住我的肩膀,我哆嗦一下,被他扣在怀里,我听到他的声音,如刀如斧,一寸寸一下下砍在我的心口。 林展说,你找了他十年,你为什么找他,还不是因为你心里愧疚,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你,徐立然会被囚禁? 是你,把他一个人丢在了那里,是你因为害怕而不管他,事后你的家人都做了什么,因为害怕承担责任,连夜带着你离开,他们家想要找你们时,你们已经人去楼空,当年,如果你能把当时的具体情况和警察说出来,他就不会被囚禁十年了。 林展他在说什么? 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他那不是真相,是凌迟酷刑时,落下的最后一刀。 我不停地发抖,像是坠入了冰河,我听到林展的声音,高扬亢奋,像是在吹奏胜利号角,他总是这样,易激动易暴躁,他站在他的制高点,批判着另外一个人时,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他说,赵珏,你现在想要来补偿徐立然,骗他一个缺了记忆的人?你不觉得无耻吗? “啪”的一声,我收回手,林展一愣,我随即挣扎推开他,我慢慢站起来,看着他。 林展捂着下颚,那里留下了一个我轻飘飘的巴掌。 他满脸无措不解,问我,怎么了? 我盯着他,目如死灰,我指着赵珏,目视着林展,我对他说,如果不是他,我可能活不下去了。 十年前的事,忘记了,就忘记了,为什么你要提起。 你有没有想过我,我什么都不剩了,你却还要把我这一点点的希望都要被剥夺而去吗?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林展你想让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