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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弟弟。”封淙说。 “你说什么?”太后的声音也变冷。 “他不是我弟弟,我没有弟弟。”封淙说。 元棠抬头只能看到封淙依旧直挺的背影。封淙从鲲游湖上来后有些不太一样,一般这种时候,他或许会漫不经心地辩解,或许干脆什么都不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语气隐隐含霜,似乎在压抑什么。 殿中因为封淙这一句话再次陷入沉默,连皇后的哭声也变小了。 萧擅之从皇后身后站出来,道:“陛下、娘娘容禀,弘绎殿下出手伤二殿下,不仅是兄弟争执,而是谋害皇子,依臣言,不如交给宗正……” “你要给弘绎治罪?”太后问。 萧擅之低头,说:“臣不敢,只是臣觉得此事涉及宗亲,还是让宗正处置更为妥当。” 金玉之质的钗环碰撞,叮当作响,太后对内侍道“阿陶,去取鞭。” 陶内侍惊讶地抬头:“娘娘……” “去取。” 内侍匆匆取来鞭子,太后拿起鞭子走到封淙面前。 太后不语,便有内侍上来脱掉封淙上衣。 封淙的背上还有一道斜长的红痕,从肩膀到肩胛以下,太后目光触及那道红痕,闪了闪,第一鞭抽下去,封淙手臂上立刻泛红。 “怎么总是这样淘气。”太后斥道。 陶内侍和素纨忙上前劝太后。 “娘娘息怒。” 太后动怒,皇帝却坐着一动不动,直到太后抽了封淙十几鞭,他才扶着太后手臂,道:“母后凤体要紧。” 太后说:“让我好好教训这个孽障,你哥哥不在了,无人管教他,让他生得这样左性儿,今日不让我教训他,来日不知他又闯出什么祸。” 皇帝:“……” 封淙身上迅速多出十几道纵横交错的红印,太后力竭,将鞭子交给陶内侍,让他继续打,她态度坚决,陶内侍不敢不接,只好接过鞭子继续抽打封淙的手臂和背部。 封淙始终一声不吭,元棠有些担心,频频抬头偷看。 太后虽打了封淙,却也是在保他,这件事最好被太后压在宫中,如果交给宗正,又不知能闹成什么样。皇帝可是曾经瞒着太后给封淙下过赐死的旨意,后来封淙逃了,又被太后带入康馨殿,这件事成了一桩秘闻,似乎不了了之,但皇帝早有那个心,难保不会再借题发挥。 封弘绅并不占理,是他先对封淙出手,封淙的做法太直接,封弘绅救上来后不省人事,显得更严重。 太后责骂封淙,便是做给皇帝和皇后看。 皇帝是太后的儿子,母子俩关系虽然不见得多好,皇帝在人前总要做出一副孝顺样子,太后亲自打了封淙退让一步,皇帝再要将封淙教宗正,就是不顾母亲咄咄相逼了。 然而皇帝似乎也不想就此放过封淙,他盯着封淙,眼里黑沉沉的,唇角动了动,始终不发一言。 跪在元棠左侧的一人忽而向殿中下拜道:“启禀陛下,臣……有事禀奏。” 殿中内侍先喝道:“不得无礼喧哗。” 那人道:“臣要禀报,臣听到弘绎殿下与二殿下争执……” 这个人就是被元棠拖到水下的倒霉鬼,当时场面混乱,只有他和元棠离封淙他们那条竹筏最近。 元棠疑惑,他能听到什么? 内侍更要再斥,萧擅之拦住内侍,对皇帝道:“请陛下让他说完。” 内侍让那人跪到殿内,那人说:“禀陛下,臣听到弘绎殿下与二殿下争执,弘绎殿下出言不逊……辱骂二殿下,还辱骂陛下……您。” 萧擅之眯起眼睛,问:“他说了什么?” 那人道:“殿下说……说二殿下愚鲁不堪只有身份,陛下……陛下得位不正……” 此言一出,皇帝脸上乌云遮顶,扣在漆案的手指抖了抖。 元棠心想说个鬼不可能我怎么没听见。 太后立刻说出元棠心中所想:“不可能,一派胡言,来人,给我把这个污蔑皇亲的贼子拿下。” 自己的儿子还躺在榻上,皇后不甘心,哭着说:“母后,这样不合……”太后抬眼看她,皇后的声音小下去,转而对皇帝哭道:“陛下,求陛下替二郎做主。” 康馨殿的内侍立即上前,萧擅之说:“慢,太后娘娘,弘绎殿下所言有忤逆之嫌,此人是证人,还是一并移交宗正更妥当。” 太后提着裙摆走到萧擅之面前,质问道:“萧给事,你要插手宗亲内务,谁给你的权力,还是你受谁指使?”太后的目光掠过皇后,皇后揣着帕子屏息,哭声呜呜咽咽。 萧擅之忙躬身道:“臣不敢,并无人指使臣,但臣作为二皇子的舅舅,眼看二皇子被人残害,不得不过问。” 元棠一直注意这殿内的情况,萧擅之底下身的时候,太后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太后眼里冷静透亮,元棠只觉一道冷气蹿上脖子,头脑瞬间清醒,转过许多念头。 “他是你外甥,也是皇子,你在过问皇帝的家事。”太后说。 萧擅之只躬身说不敢。 “母后,”皇帝忍不住道:“您难道还要包庇他?” 太后越过萧擅之,直直望着元棠,朝殿门走了两步,才转身道:“皇帝难道要凭此人一面之词处置弘绎,我怀疑他蓄意陷害弘绎,并且受人指使。” “怎是一面之词,母后,难道您没有看到他怎么对弘绅,他分明就是怀恨……” “皇帝!”太后蓦然打断他。 皇帝面色铁青,但面对太后,又不得不抑制着怒火和情绪。 元棠心惊万分,因为他似乎在皇帝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恨意,而封淙始终背对着他,不知此刻是什么表情。元棠不再犹豫,朝殿中拜道:“启禀陛下、太后,臣也听到弘绎殿下与二殿下争执。” “你……”萧擅之猛地回头,要呼人制止元棠。 元棠大声说道:“臣听到二殿下对文熙太子出言不逊……二殿下先对弘绎殿下出手,又对文熙太子出言不逊,是以弘绎殿下才会与二殿下动手。” 萧擅之道:“胡言乱语,刚才你怎么不说!” “因为……悟……刚才臣害怕……没想到竟然有人陷害殿下。” 元棠被宫卫押住,脸颊贴着地板,他看到封淙在身侧握紧拳头。 跪在殿中的护卫忙道:“臣绝对没有陷害谁,请陛下相信臣。” 元棠挣扎道:“他撒谎,他早掉到水里了,不可能听到两位殿下说话!” 两人吵嚷一团,皇帝用力拍凭几。 元棠贴着地面喘着粗气。 他能想到的只有文熙太子。 但愿他没有猜错太后的意思,封淙现在能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