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2-他所不知的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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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丸立香把“顺序”圣杯交还君士坦丁:“既然能和贞德这种强者战到天明,那抑制力的事情以后就拜托了。” 君士坦丁对当前的御主感到很割裂,觉得她的人格飘忽不定,时而是一个人,时而是另一个人。不过拳头硬倒是个固定特征。对于这话,他本来想做个解释,如果没有美狄亚他根本打不了那么久,但结果是输了,提对方有种推卸责任的尴尬,就闭了嘴。 “顺序”圣杯的用法就是按水杯来的:注入魔力,等到化为液体使用即可。美狄亚对麻瓜实在是太体贴周到了。君士坦丁试了一下同用两个圣杯,魔力非常强,甚至一度关闭了土地馈赠的九平方米传送。 现在伊斯坦布尔还没有灵子转移,这样佩佩和奥尔加玛丽就过不来了。他们赶紧请来美狄亚,用了很久才调试好一点。这回问题比较麻烦,美狄亚带走“顺序”圣杯,抱着一堆记录找爱因兹贝伦的专家去了,这事在魔术上意外地耗了几天,好在解决了。 示巴的调整很快,佩佩从伊斯坦布尔归来,却没有收回御主权和令咒,他们不再是主从,却依然保留散养饲主和猫咪的关系。君士坦丁的动荡生活又恢复了些许恒常,他有了来自伊斯坦布尔的新衣服和橄榄油煎的鱼,再回到浴池泡起来,和佩佩一同读书饮酒。他第一次感到和魔术师之间的奇妙变化,听佩佩说奥尔加玛丽正在伊斯坦布尔做迦勒底的复原工作,就大着胆子要了些资料,这倒是可以给的,让他告别了麻瓜身份。 泡澡饮酒堪称洗浴的终极歧途,总有一款死法适合。对于酒,两人不提之前的窘事,反正现在要醉令咒也是醉藤丸立香的。酒不止十五世纪产的葡萄酒,还有佩佩从伊斯坦布尔带回来的艾菲啤酒。艾菲啤酒那个口味君士坦丁实在喝不来,两人习惯了生活细节的南辕北辙,倒也不失快乐。 虽然习惯有分歧,双方亦保有相同的利益。君士坦丁问佩佩,奥尔加玛丽的后续计划,她在迦勒底的部署倒是没什么不好说的,佩佩透露了一些。 先是示巴,完整的示巴可以准确快速观察特异点的过去和未来。这在君士坦丁听起来就是:谁造藤丸立香的反、谁就会被清算。 “不止那么暴力哦,”佩佩纠正,“虽然不喜欢,但我也被所长的历史顾问团们强行上了课。不具备充分条件、被扭曲的历史,也会因为示巴而被观测到。先前的事像有些是明显扭曲的。” “是吗……有什么可以透露的案例么?” “具体事象还在解析中,只是这里的人理奠基值反而更贴近泛人类史,这很奇怪,倒还称得上安全。” 君士坦丁感觉撞到了对方的知识盲区,颇为不礼貌,只“嗯”了一声,端着酒杯躺入浴池水中。 “示巴搭建得晚了一些。如果早一点的话,”佩佩拿起笔电,“我看看……好长的资料,啊,概要……这特异点虽然以你为基准而成立,但你的角色更多是’有权限按下开关的那个人’,所以你的行动反而是正当历史的基准。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哦……毕竟你做什么都很难对这世界有影响嘛。” 因为佩佩真的不拿他的猫咪当什么大人物看,所以这话堪称有失偏颇。但君士坦丁倒是很喜欢。 “真是捡来的幸运。” “我要查得久一点哦,这个话题等下再说……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瓜吗?” 君士坦丁犹豫了一下,这虽然不是什么好事,倒也是和佩佩可以讲的,就说了弗拉德三世和穆罕默德二世的沟子之仇。他在生前倒是知道瓦拉几亚往奥斯曼宫廷里送质子,这等命运倒是身后事。 “噫,毕竟是中世纪的神秘,和魔术师的变态程度不相上下,”佩佩吐槽一句,“你和立香过去的时候,没有事吧?” “没有,我是自己去的。我按要求做了救援,至今也没有收到什么谴责,想必对方有别的事情缠身吧。” “立香真的是,这么托大吗,”佩佩感叹,“你要是出了事,这特异点可就没了。” 君士坦丁啜饮酒液,不准备回答,夹在迦勒底之间,他很难接话,就扭转话题:“现在有了两个圣杯,就算有那万分之一的疏忽,想消灭我个人的话,也……很难了吧。” “颠倒”圣杯本身的魔力就是按周期指数级增长,配合“顺序”圣杯,可以固定增长速率并再度纯化魔力,在美狄亚和爱因兹贝伦列位专家的支持下,使用仪式也更为简化,无论是扩大工房规模还是提升战斗效率,成果都相当可观。 “这样一来,怎么感觉更危险了,”佩佩思索,“为立香代管圣杯,你要面对的会是抑制力。不过,既然你是个呆呆的好人,反而是个安全的保管库?” 说话间,佩佩翻到了示巴对于历史的观测资料。至于那扭曲的历史,分歧点倒不在英灵,而是琐碎的日常。按示巴的观测,地球因为高维碎片的短暂降临,在去年五月开始了魔术时代,因为这特异点的扭曲,高维碎片并没有离去,更留下一位魔术师。 奥尔加玛丽在做占星调查时结识了魔术师狄奥伦娜并取得了她的友谊。也就意味着,迦勒底可以在特异点获得魔术的根基了。 听起来像是其他世界的幸存者,但对迦勒底是颇为强大的助力。 “恭喜迦勒底。” “应该是恭喜你才对哦。如果你愿意去触碰,可以由此获得世间一切,想想一个遥远外星的罗马,黯淡、危险又沉重,对吧?但你不会那么做,所长也不会。你们都是守护者。” 佩佩拉开易拉罐啤酒,君士坦丁举杯,柔软的金属和玻璃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 随后,佩佩解释了对应的理论,迦勒底已经通过列位降临者从者掌握了转移翘曲点和使用四维空间的方法,那个翘曲点现在由奥尔加玛丽保存在21世纪特异点的伊斯坦布尔某处。 佩佩只说了理论,没说迦勒底因此有了次级的灵子转移,虽然这灵子转移只能转移物品。因为特异点挣钱特异点花,东罗马的百分比伤害后续都是直接给藤丸立香的,不需要跑伊斯坦布尔叫奥尔加玛丽了。所以君士坦丁也很久不用土地传送,双方都没仔细讨论。 君士坦丁听不懂深奥的魔术理论,但是间或的名词让他感到危险,“降临者”。有次他陪藤丸立香去探望列位幼小从者,记得其中有一位额头带钥匙孔的降临者。 藤丸立香请他试着用城门钥匙开那个匙孔,那位阿比盖尔·威廉姆斯看起来距离成年还差得远,这行为即将带来的恶劣暗示让他下不去手。藤丸立香握着君士坦丁的手,强迫他把城门钥匙和那个钥匙孔严丝合缝。 君士坦丁十一世在转动钥匙时看到一场幻梦,梦中他和列位前朝帝王坐拥相同的成就。因为做梦者本人是个现实主义者,所以这梦里附带和伟大帝王继任者一样拉胯的后裔、王朝第二代就完蛋了。尽管如此,罗马依然带着诸多瑕疵,化为坚实的永恒帝国、神圣的万有流溢。 这梦太好,君士坦丁也只是个普通人类,所以没醒过来。藤丸立香眼看着发福利变成发便当,迅速攻入那个梦中,撕碎千年拜占庭的迷雾,耗费击破一个异闻带的力量才把他捞回来。 藤丸立香事后表示,由十一位皇帝君士坦丁构成的Altergo实在太难打了,前面还有个莫名其妙的贝利撒留,这位分明是查士丁尼的部将啊。 十一分之一的回应保持着卑微:“是吗,我应该是拖了后腿、为你带来便利的那个吧。” “你这个老六很难评的,”藤丸立香抱怨,“做队友唯唯诺诺,当对面重拳出击。” 君士坦丁的思维回到特异点的现实,一个高维世界,那是应该由藤丸立香征服的疆域。在他听起来,奥尔加玛丽只是发现了一个无法解决的魔术危险并将之封存罢了,是他们人理保障机构该做的正事。既然有魔术的风险,那最近就别给她找麻烦了。 “这样一来,”佩佩合上笔电,“以你而起的特异点,反而和你无关,我觉得很幸运哦?” “悠闲的幸运吗,”君士坦丁放下杯子,“嗯,我也很满足。哦,对了,魔术层面而言,迦……我现在的御主……” 比起疑问,他想先对这层关系明牌。 “我不想这样。” “虽然总是说你享不得福,但我和你一样哦,否则,我也是不会理解的,”佩佩勾勾他的下巴,“长久的‘缘’总会付出代价,对你而言,作为’命运’更好理解吧。我的代价是’断绝’,而你的代价,大概是国运吧。以个人之’缘’来交换国家之’运’,不用说你也知道怎么选哦?” 他早在泛人类史做出过选择,不需要再问一次。就算这特异点没有其他魔术师,但命运亦是罪孽的报偿,君士坦丁大概明白了。佩佩可以放下,可他暂时不能,倒不是因为休憩和躲避的机会,而是原本就规划好的另一件事。 “你这边的历史,我实在不太爱做功课,被所长提醒了,”佩佩松了手,“所长倒是不太在乎立香的方式,但是你要想好哦。在立香那里久了,彻底爱上她是没办法的,虽然立香也不会害你就是。但,你是由我在伊斯坦布尔召唤而来的,更多保有你自己的本质。所以你要怎么做,都是迦勒底可以预料、可以体面收场的,而且,后面要对世界坦白的东西会更多,不必太担心。” 君士坦丁很在意那个“对世界坦白”,而此刻他不敢多问,显得过于刺探。佩佩反而给了他一个机会: “魔术层面,你刚才想问什么来着?” 没等他开口,宫廷侍者就来通报,说是女将军来了。佩佩不理解进男浴池有什么瘾。 “让她进来,”君士坦丁坐回浴池水里,交叠双腿。 “你倒是在女孩子面前穿点啊,”佩佩给了他一巴掌。 “听她抱怨几句就好,不会浪费太久时间。” 话虽如此,这是他的变相抗议。 佩佩从池子里爬出去,包了条浴巾:“德拉加塞斯老爷,这宫里是没有您在乎的人了吗?在女孩子面前有得准备还是准备一下吧。” 君士坦丁想想,觉得还是珍惜自己一点。就出来换了初始灵基,踩着湿漉漉的水汽出去了。但是他感觉和佩佩之间多了一种微妙的增长:和魔术师就算没有利益关系,也可以作为普通人继续么? 藤丸立香在浴池门口等他。 “君士坦丁,每天三件事雷打不动,上朝、巡城、泡池子。有没有点新活?” 那股人格分裂的割裂感又出现了,君士坦丁看她开始吟唱,就乖乖呆着挨喷。有些御主是要昭示自身权力的吧,藤丸立香之前对他很好,显然不用这么做,这举动可能是别的用意——一个考验? 藤丸立香往他身后一瞟:“新活还真有啊,这池子里带上酒了?佩佩,你管不管啊,佩佩你倒是说句话啊。” “我去别处二度会咯,你们聊。” 佩佩披着浴巾走了,显然是近卫队见猛汉回来,准备接风洗尘。一旦断掉的缘分接续,走到哪都能找到缘分的乐趣,不愧是佩佩隆奇诺。对于同事的大摸鱼,藤丸立香不说话,显然迦勒底有内部的人情世故。 等佩佩走远,君士坦丁想想最近做了什么:弗拉德救了、重骑兵的装备交了五百套、抑制力撵了。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他不知道藤丸立香还要cue什么。 “迦……御主,这次对我又有什么要求?” 语气虽然客气,却充满了暗搓搓的不耐烦。 “问得好,我还是那个问题,”藤丸立香一把拽住他的领带,“每天雷打不动,上朝、巡城、泡池子。这是你该干的事吗?” 君士坦丁被国民骂惯了,被御主指责还是不太多。藤丸立香骂他和佩佩抱怨他是两个方向,他就保持礼貌:“请明示吧。” 藤丸立香松了手:“大公被折腾几次有点烦了,要和苏丹决战。我感觉没那么爽快,但是塞萨洛尼基还是要打的,你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