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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尖顶着亮晶晶的初雪,茂密的林荫掩映着潮湿的木舍。 很难相信,厉燃这样一个暴戾恣睢、冲动激进的人最后会选择在平静清幽的异国小镇长住。 车辆穿过一大片碧悠悠的草场,驶入了一家私人疗养院 看来宋懿早已经派人将各项关节打通,两个金发碧眼的医生已经站在车库旁等待。 医生领着裴桢向厉燃的病房走去并用蹩脚的中文向裴桢透露厉燃境况。 厉燃疯了,这次不是我主观上的认定,而是经过几拨权威精神科专家确诊。 “厉先生患上了精神分裂症,有严重的暴力和自虐倾向,他现在已经失去了对外物的感知能力,一直封闭在自己臆想出的世界里,他现在对自我认知是一条狗,所以在没有注射镇静剂的时候,他总是疯狂撕咬一切他能够到的事物,甚至是亲人和他自己。” “我们已经对宋先生强调过了,厉先生根本无法与人进行交流。我们一小时前给他服下了安眠药,大概十五分钟后就会醒来,不建议你直接和他接触,因为那很危险。” 过道空荡地响着回声,空气弥漫着nongnong的消毒水气味,艾叶青的大理石地面晃着人影,让我觉得心里莫名压抑。 厉燃在我眼中早就是个疯子,现在沦落到这个境地我是一点都不意外,我希望他能长命百岁在世上多受点苦再下来。 转过一个拐角,眼前是一整面的玻璃墙,我看到了厉燃。 他被隔离在几乎全透明的房间里,穿着浅蓝色的约束衣,全身被束缚带牢牢捆绑在铁架床上。 脸色是病态的苍白,头发已经齐肩,凌乱的散在颊侧,瘦的眼窝凹陷,颧骨凸出,像是一具骷髅。 我无法将眼前的他和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嚣张跋扈的青年重合起来,他就像一个rou体活着,灵魂却已经死亡的怪物。 旁边监控室里,设有巨大的液晶监控显示器,多个窗格,多个角度,无比清晰地反映着厉燃的一举一动,厉燃像个小白鼠一样被一群人细细研究,商讨着治疗方案。 裴桢站在玻璃墙外静静地看着厉燃,嘴角噙着抹阴冷的笑,等了一会儿,厉燃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 裴桢立马示意护工开门,以胜利者的姿态步履轻盈地迈了进去。 厉燃睁着的双眼空洞无神,只是怔怔地望着虚空,困在自己的世界里,对裴桢的到来没有感知。 裴桢踱到厉燃床头,伸手在厉燃眼前挥了挥 “厉燃,别装疯卖傻,快告诉我,何兆在哪” 厉燃眼神依旧离散,毫无反应。 裴桢颇失望地扫了他一眼,眼睛在厉燃颈项上露出的银链上定住了。 他情绪瞬间失控,一把将项链扯下来,拿在手里细看。 翻过银片背面,发现上面的碎钻镶字是“HZ”后,稍微平静,拈着项链准备给厉燃戴回去,却发现厉燃正盯着他,眼中充斥着明晃晃的憎恨。 裴桢眯了眯眼,突然改变了主意,食指勾起,挂着项链在厉燃眼前晃 “告诉我,何兆在哪,我就还给你。” 厉燃捆在约束衣里的手突然挣了挣,胸膛一个劲儿的往上挺,嘴唇嗫嚅了几下,却并未发出声音。 “你说什么?” 裴桢俯身倾耳去听。 厉燃一口咬住裴桢脖颈撕扯,表情狰狞凶狠,等裴桢暴击着厉燃的头,将他强行拉开时,脖子上已经被咬的血rou模糊,鲜血淋漓。 一群医护人员冲了进来,却被捂着脖子的裴桢挡了出去。 “你真不说世界上就你机灵,我知道你不可能疯!你如果执意不说,我会在你药里掺吗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你也体会一下,毒.瘾发作时,百爪挠心的痛苦。” 厉燃突然笑了,胸膛剧烈震动,整个铁架床都开始跟着摇晃。 等他笑声止住,眼中却闪起泪光。 “项链还我。” 裴桢满意地拍了拍厉燃的脸“你果然聪明。” 等项链挂回脖子上,厉燃低声念了句“他死了。” 裴桢一把掐住厉燃喉咙,“少装蒜,说实话!” 厉燃突然来了精神,像是真被狗附身了般,眼睛亮亮地,一个劲儿地“汪汪汪汪!哈哈哈哈!“汪汪!”到最后甚至变成了尖利的嘶叫。 医护人员担心被厉氏家族的人发觉,事态控制不住,便涌进来,将裴桢“请”了出去。 裴桢坐在医疗室里包扎伤口,肩背像是没有力气支撑般,微微驼着,面对着窗外寂静的山岚湖泊,捂着心口,不停深深吸气。 驱车离开米伦小镇时,裴桢倒在后座上,呼吸急促、面色青白,额上青筋鼓起,难受得抓紧了衣襟,他强撑着坐起身,示意司机停车。 “先等一等,我想出去走走。” 湛蓝的天穹下阿尔卑斯山脉连绵起伏,山尖积雪闪着夺目银光,一圈望不到边的白漆栅栏圈着翠□□滴的葡萄园。 裴桢一个人沿着一条碎石小路穿行在被誉为“天使故乡”的胜境中,我知道他根本没有心思看风景,他毒.瘾犯了。 身后的车队已经望不见时,裴桢掏出了烟盒。 颤抖着手指将香烟点燃,他深深吸了一口,神情陷入极度的迷醉。 怪不得他突然爱上了烟草,原来是在里边掺料了。 吞云吐雾了一会儿,裴桢的眉头彻底舒展开了,双掌垫在脑后,随意地躺倒在路边的野花丛中。 他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侧过头盯着一排葡萄架 “你又来了。” 他抽出手,朝那个方向诡异地招了招“胆小鬼,我看到你了,别躲,过来陪我躺会儿。” 他拍了拍身边地位置,往傍边挪了挪,眼神温柔缱倦。 裴桢抱住了“他”,咧开嘴笑了露出一线亮白的牙齿,不停地摇头,像是在蹭“他”的脸。 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裴桢幸福得这么孩子气。 裴桢闭上了眼睛“胆小鬼,你知道吗我很后悔,后悔曾经那么惯着你,让你学会了贪得无厌。”声音沙哑低沉,轻得像是呓语。 一回国,裴桢便约了三个兄弟来休息室碰面。 “我们也许方向错了,我们寻找的重点是何兆想去哪,会去哪,但如果他是不愿意却被强行带走的呢?” 霍玄翘着二郎腿斜躺在沙发上,颇不耐烦地“哼”了一声。 “老四,你有.病吧!那瞎子能出什么事儿,有厉燃鞍前马后地伺候他,他日子只怕是不能更潇洒。” “厉燃疯了,现在正在瑞士的精神疗养院里关着。” 霍玄脸色一下变了,蹭地坐起来,放在膝盖上的五指紧握成拳“你问过那家伙了吗?怎么说的?” 裴桢低着头,手上机械地转着钢笔“何兆可能出事了。” 休息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