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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画上如出一辙的歪七扭八的图案,怕是出自一人之手。邓暄连忙伸手去扶,险险的在盒子完全倾倒前扶住了,他刚松口气,盒盖却开了,一颗红色的玻璃珠骨碌碌的滚了出来,摔到地上,哗啦一声脆响。 邓暄心里一个咯噔,坏了,弄坏了师父的东西,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但他随即就没法想师父生不生气的事了。 那红色的玻璃珠碎裂后,空间突然震荡。邓暄只觉眼前景物扭曲,玻璃珠上爆发出耀眼的白光,邓暄伸手挡在眼前,等白光稍弱,他放下手,惊呼出声。 眼前完全变了副样子,自己刚刚明明是在那屋子里。现在他却站在空中,他吓得退后几步,自己竟然没有掉下去!他来不及去想发生了什么,他就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注意。 这里应该是一处战场。但交战双方并不是人类,而是……各式各样的怪兽! 战场竟然有几分眼熟,邓暄思索片刻,突然发现这不是蓬莱山吗! 此时的蓬莱山处处战火,颜色各异的巨鸟分布在山中各处,它们似乎在组成什么阵法,一同抵御黑色潮水般向山上进攻的兽群。 阵法中心的位置,一只浑身金羽的鸟在空中盘旋,它身上散发着夺目的光芒,群鸟在它羽翼的光芒下战意高昂。 从深山中传来一声啼叫,邓暄仰头看去,巨大的红色的鸟从他上空飞过,它浑身燃着火焰,两根尾羽在身后浮动,尾羽末端有金色的花纹,一个名字涌上邓暄心头,这神鸟是——凤凰! 凤凰一如人间传说中的样子。随即邓暄又自己否定,不,市井传说根本不能描绘此时凤凰身上的光彩分毫,宛若烈阳! 凤凰冲到战场最前方,双翼掀起火焰,那火焰橘红,任何东西沾之即燃,当先的兽群被烧的痛苦嚎叫。 万鸟齐鸣!它们用不同的声音发出相似的啼叫,这声音仿佛具有某种玄妙的韵律,山间泛起金色的阵纹,构成阵纹的线条竟是跟刚刚屋中的图案十分相像!原来那些歪七扭八的图案是阵法。阵眼中的金羽鸟光芒大盛,席卷整个战场。兽群在光芒下动作变得迟滞了些。 此时似乎是蓬莱一方占据了优势,但好景不长,兽群中似乎有人指挥,它们悍不畏死,集中所有战力攻击凤凰。 凤凰疲于应敌,渐渐不支。火势稍弱,有一四脚着地的怪兽,样子似狮似虎,尾却是蝎尾。但不论是狮是虎都断不会有这么大的身形,它踩着同伴的尸体,从火网上跃起,利爪弹出,扑向凤凰。 凤凰虽然可以闪身躲开,但他不能退,退了这阵法的最前端就会崩溃。 邓暄看着越来越近的利爪,揪心不已,他下意识的屏住气。 狮蝎的冲势被止住了,有根黑色的尾刺将它穿了个对穿,那尾巴布满鳞片,尾端有根黑色的利刃,像是骨刺又像是……剑! 咆哮声响起,不同于清脆的鸟鸣,这声音像惊雷。那尾巴一甩,将串在尾刺上的怪物远远甩开,砸中兽群。 邓暄向后看去,他看到巨大的怪兽,头生双角,背生双翼,脖颈修长,尾巴却更长。这黑色的巨兽冲入兽群,四爪着地,它一甩尾,一片兽群就被击飞,一挥爪,又是一片。 那巨兽身形突然雾化,黑色的雾气缩小聚拢,竟成了人的形状! 那人身姿挺拔,一身黑袍,齐颈的短发在耳后随风摇摆。他向上伸手,黑色的雾气凝聚出一柄剑的形状,天光乍破,万丈光辉倾于剑身。 他双手执剑于胸前,猛地挥剑,剑出,裹挟风雷之势,剑锋所指之处,全数被斩断,无论是兽群还是兽群脚下的山河,此惊世一剑竟有分山断流之力! 邓暄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喃喃道:“他是谁?” 封熠从邓暄身后走来,他也望着面前挥剑的背影,神色似有些怀念:“他是战神,应龙。” 第 36 章 “战神,应龙。”邓暄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幻境还在继续,封熠突然伸手,五指虚抓,天空像玻璃一样发出“哗啦”的碎裂声。 邓暄抬头看天:“……”是真的跟玻璃一样在崩塌…… 巨大的天穹碎片向邓暄和封熠所站的位置砸下。邓暄下意识的回身,扑向封熠,想要用身体帮他遮挡。 封熠伸手接住邓暄,他轻笑了一声:“没事的,只是幻境。” 二十岁的邓暄身形高大,邓暄这一抱,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跟师父一般高了,他又抬头看看,或许自己还更高一点。 这一认知让他不由生出一份喜悦,不知道缘由,或许是对自己可以跟师父一样高大的窃喜,又或者这让他生出一种自己可以保护师父的神奇的信心。 周围已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仍然是那摆满奇奇怪怪东西的屋子。 邓暄松开手,问道:“师父,应龙是什么人,你认识他吗?”邓暄对应龙好奇不已,不光是那种莫名的熟悉感,还有他刚刚挥出的那一剑,慑住了邓暄全部心神。 封熠蹲下身捡起玻璃球碎片,他边捡边道:“他……是我徒弟。” 邓暄有些惊讶,心间还有一股微微的酸意,原来自己竟然不是师父唯一的弟子吗。 封熠又继续道,他眼神放空,似乎在回忆过去。“我捡到他时,他还是一个蛋。”他突然笑了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趣事:“谁也没想到,蛋里的是只蛟。” 封熠将玻璃碎片捡好,邓暄心虚地低头:“师父我刚刚不慎将它打碎了……” “无妨,反正……”封熠话音一顿,没有再说下去。 邓暄听出他话只说了半截,抬头狐疑的望着封熠。封熠若无其事的岔开话题:“对了,你的伤势到底都是外伤,再修养个一个月就差不多了。一个月后就下山吧。” 邓暄一下顾不得什么没说完的话了,他着急道:“师父,你这是要赶我走吗?” 封熠微笑道:“并不是,师父跟你一起下山。” 邓暄呆住了:“师父不是不能下山吗?” “我只是不能主动去找你,不能干涉你的劫数。但你以凡人的方式登上蓬莱便算求仙问道,如此,我跟你下山便无碍天理了。” 邓暄一时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喜的是不用跟师父分开,忧的是……他害怕回到故土遇见故人。 封熠看出邓暄的纠结,他一伸手揉乱邓暄的短毛,柔声道:“有些事,总归躲不过的,但这次,有师父陪你,不要害怕。” 是啊,终究躲不过的,邓暄定了心神,该自己面对的便面对吧。 邓暄在蓬莱山中修养了一个月,也不知师父用的什么药,伤势几乎全好了,只除了右手的经脉无法恢复。 邓暄站在草地上,左手拿了跟树枝,当作剑比划。左手到底不如右手灵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