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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眼珠转动,想着还能用什么方法靠近崔恪,却听崔恪悠然道:“为了寡人的千古英明,你还是将他的首级呈上来吧。” 这么简单?宋淮傻眼。 “傻愣着做什么?”崔恪催促道。 “是。”宋淮举步上了丹墀,将木椟放至崔恪案前,保持跪立的姿势,老茧遍布的手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即刻便要拔出背上长剑。 崔恪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木椟中的人头,提起来,前前后后地端详了一阵,露出满意的笑容,“魏延现在不过也就在寡人的手掌中罢了。” “王上英明!” “王上英明!” “王上英明!” 众人山呼,正当此之时,一阵厉声炸破,将所有的称功颂德声都盖了下去:“王上小心!” 一块笏板砸中了宋淮的手,李歇此刻正双脚叉开,以一个极其勇猛的姿势阻扰了宋淮的行刺计划。 宋淮怔怔了一瞬,再次抬头间,已经天翻地覆,只见屏风后两簇执戟侍卫腾腾腾跑了出来,将宋淮团团围住。 “大胆狂徒!竟敢刺杀陈王殿下!” 宋淮手中长剑被长戟拨落,两股受伤战栗,血流如注,“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他仍然奋力挺直着腰杆,却又被一棍杖劈倒摔地。 崔恪越过侍卫,来到宋淮面前。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刺杀寡人?”崔恪负手而立,收敛了玩味的表情,一脚踏在他的脊背上,突然听得一声爆笑。 “哈哈哈哈!” 崔恪高耸着眉毛:“你为何发笑?” 宋淮道:“堂堂陈王,一国之君,号称百年难得一遇的天命之人,竟然被我愚弄于鼓掌之手,险些死在了我的手上,这难道不够可笑吗?” 崔恪冷哼一声,“从始至终,寡人根本就不曾相信过你,寡人不过是在等你改变主意,若是你当真投降,寡人兴许还能饶你一命。只是可惜,你冥顽不灵,死不悔改。” “大王!小心利器!”一旁的李歇看见男子袖中迸出利器,不禁惊慌失色,张口大叫起来。 崔恪拂袖挡落一排暗器,连连退了好几步,背抵着案台才得立稳。 侍卫立刻围了上来,长戟直直对着宋淮,再次将他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 宋淮嗤笑一声,捡起地上滑落的暗器,向自己的脸上划去。 皮rou被撕扯催拉的声音分外的清晰,像是魔咒一样,在大殿的横梁上环绕不息,众人一并看呆,僵僵地立着,看着他一道一道,毫不留情,下手又快又狠。 “啪!”宋淮将手中暗器狠狠地掷在地上,抬起头,露出尽然毁伤的面容,早已分辨不出鼻子眼睛,看上去十分地瘆人,他声音低沉沉道:“我本是市井游侠,只想杀了你这坑杀无数越国降兵的暴君,博一个好声名,没想到终究是……学艺不精。” “你以为你这样说,将罪责悉数揽到自己身上,寡人就能放过越国上下吗?”崔恪拔出腰负着的长剑,寒湛湛的光发出摄人心魄的阴冷,他指着男子的下颌道:“寡人想灭越国,从来都不需要什么理由,就算此事果真与越国太子无关,难道你当真认为他能全身而退?” “越国太子死活与我何干?我说过的只是实话,爱信不信。” 崔恪讥诮讽刺地笑了起来,背对着他,吐字如冰地吩咐道:“杀了他,将他的尸体曝晒在市口,寡人就不相信,普天之下竟无一人认得他究竟是何人!” “只是王上,他已经自毁容颜,不辨相貌,让人如何分辨?”侍卫问道。 “旁人不识,难道连他的高堂老小也一并不识吗?寡人势必要找到他们,将他们碎成齑粉,以消我心头之恨!” “是!” 手起刀落,电光石火间,大殿上突然流了一滩血,浓稠血腥,缓缓地流淌着,像一只青面獠牙的怪物,吞噬了大殿,让人心头狠狠地打了个冷颤。 市口曝尸三日,烈日炎炎下,尸体发臭,来来往往的人都捏住了鼻子,捂住眼睛不敢看。 日到中午,竿影最短,几个站岗的士卒发了起牢sao:“这都整整三天了,尸体都快腐烂了,王上也真是,还让我们守在这里,你说说,他这副鬼样子,哪有人能认得出来?!” “王上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当年为了断发之仇,即使是作古之人都能拉出来鞭尸,更何况这人差点要了他的命!不把他的一家老小连锅端了,王上势必不会罢休!” “嘘嘘嘘!敢当非议王上,不要命了?” “属下见过太宰大人!属下知罪!属下知罪!” 李歇冷冽的目光扫了他们一眼,拿着长剑的剑鞘重重地敲打他们的脊背,命令他们站直,“若再敢多言,我定斩不饶!” “是!是!是!” 天色越来越暗,蟹壳青的天空中突然飘来几滴细雨,溅在尸体上,继而雨势加大,连绵不断,斜斜地织着,织成满城的哀怨,愁恨。 妇女腋下夹着稚子,飞奔着回家,菜篮子里的鸡蛋掉落了一地,流出黏黏的黄液。屠户将摊子乱七八糟地收了起来,拿着两把刀,霍霍地磨着,将rou沫子刮干净。地上的黄叶被踩得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撕扯着人们煎熬的心。 一个女子缓辔而来,来到市口,她翻身下马,任由青骢马在身后奋力嘶鸣,她也不回头一顾。冒着雨,顶着乌云,她看着台上准备撤退的士卒,淡淡道:“我便是你们要找的人。” “什么?你说什么?”士卒眼睛睁大,如同铜铃一样,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他叫宋淮,乃是吾弟。刺杀陈王,不过为报越国周祭知遇之恩。他幼年失孤失怙,我就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你……”士卒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宋春阳接着道:“他的壮举,不该被世人遗忘,我知道,他之所以毁伤形容,是怕人认出来他,进而牵连到我。可我又如何能让他的一世英名淹没于世?”顿了顿,她释怀地笑了笑,“请将我带到陈王面前,任由他处置。” 李歇凝眸看着他,内心深处似乎受到了极大的震撼,“敢问这位夫人,又是何许人也?” “一介妇人,何足记挂?” 宋春阳任由镣铐锁住手脚,安然一笑,深深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