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红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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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露期的小郎君着实难缠,萧知遥先前虽然有所耳闻,没少听友人抱怨,但毕竟那都跟她没有关系,她这还是头一次遇上自己的男人发雨露期。 尤其是沈兰浅修的云轻术是合欢之术,即便用承恩露也没什么作用,如今被开了苞,欲望更加难以满足,少有清醒之时。 一连七天七夜,萧知遥不是陪着发情的沈大公子,就是被吃醋的小少君缠着,加上婚假结束,期间堆积的各种事务找上门,实在是忙碌得很,几乎没空回王府,等沈兰浅雨露期一过,她干脆直接在凤羽营住下了。 王主不在,靖王府的气氛rou眼可见变得微妙了起来,毕竟多了两位主子,若是算上紫浮院那位来历神秘的公子,就更是热闹。 云管事不是没听过两位侧君之间的恩怨,刚开始生怕两位贵人起口角,也怕他们对紫浮院那位起什么心思,很是提心吊胆了一段时间,令人意外的是那两位纷纷深居简出,连幽侧君都十分低调,不仅相安无事,也没打听紫浮院。 可惜云管事还没放松多长时间,就传出鸢尾楼的雪狐走丢的消息。那可是王主亲赐的小宠,沈侧君格外珍视,平日里的吃穿用度都与半个主子无异,如今却在王府内不见踪影,而且还是在院子里玩耍时突然消失,没一个人发现它的行踪…… 实在让人头疼。 虽说沈侧君心善并未责怪在场的奴侍,但出了这么大纰漏,云管事总不能当没看见,女侍都扣了月钱,小侍则记了大训诫日的加罚。 雪狐身形小巧,无论是被偷走还是它自己逃跑,都很难寻找,一时间整个鸢尾楼都不得安生,忙着四处找绛雪的踪迹。 云管事也愁得很,她前些时日才因为紫浮院那位猜错了王主心思被警告了一番,要是找不到雪狐,天知道王主会不会一怒之下送她去给她前面那位做伴。 她实在不敢直接把这事告诉王主,只好先同正好回府的宿殃大人商量。 不巧,宿殃大人除了帮忙找外也没办法,若真找不到,最后也只能上报王主了。 身形妙曼的红衣少年推开房门,见自己又扑了个空,微微蹙眉:“宿殃?长鸢?奇了怪了,今儿怎么都不在。” 他进去转了一圈,见这里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什么装饰都没有,撇了撇嘴。看确实没人,干脆直接进了内室,直奔床而去。 他把床上的枕头立起来,又把叠好的被褥摊开铺在床上,才靠在上面,百无聊赖地用手指卷着长发,似乎打算就在这里等着。 “真是的,人家好不容易才回家,见不到主人也就算了,怎么连宿殃都不在……”少年嘟囔着,语气十分不满。 他本就容貌极盛,一颦一笑间尽是风情,随便勾勾手都能引得一片女子为止倾倒,恨不得把什么都献给他,可惜此时就他一人,无人欣赏。 “嗯?什么味道……”少年突然警惕地坐直身体,眉头皱得更深。 他出了屋子,戒备地环顾四周,视线最终落在了一处玫瑰花丛。 宿殃的院子简直毫无情调,空荡荡的,只有木桩,那片花还是他强行要种的,虽然看着很突兀,但是至少是个点缀。少年屏气敛息,悄无声息地靠近了花丛,然后从中逮出了一只瑟瑟发抖的小雪狐。 少年:“?” 什么玩意,主人除了他还有别的猫了? 怎么还是白色的!主人是不是嫌他毛色不好看了! 不可能!主人明明还夸过他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小黑猫! 少年抓着雪狐的后颈,如遭雷劈,神色渐渐委屈起来,恶狠狠地瞪着手中的小狐狸:“你是谁?什么时候到主人家里的!” 绛雪突然被抓住,吓得魂都飞了,发出尖锐的鸣叫,拼命挣扎着想逃跑,却根本挣脱不开。它本来就是因为感知到了危险的气息才逃走躲起来,结果没想到居然被气息的源头抓个正着,脆弱的幼崽被吓到应激,竟直接昏死过去。 少年发现手里的小狐狸晕了,无趣地翻了个白眼,正想把它丢了,便听见院门口一道熟悉的声音。 “糖……红糖?”只看见背影,宿殃迟疑地叫了他一声。 少年转过身来,手上还拎着一只昏死的雪狐,见来的人真是宿殃,他先是有些惊喜,但那点喜意很快便被许多抱怨取代:“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主人在哪,人家都这么久没回家了,你快带人家去找她!紫浮院是怎么回事?而且家里好多陌生人,她们都不认识人家,差点把人家赶出去,长鸢jiejie也见不到人。这只小畜生又是哪来的?不会是主人新养的吧?” 面对少年一连串的问题,宿殃老老实实一个一个回答:“我和长鸢在帮云一味找沈侧君的雪狐。主人在凤羽营,事物繁忙,不可去打扰。紫浮院的事你别多问,之前易糜捅了大篓子,主人大发雷霆,撤换了不少人,你许久未归,她们自然不认识你。那是……那是沈侧君的小雪狐!它、它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在你这?” 宿殃从他手里接过绛雪,见小狐狸完全没动静,脸色一变,不等她开口,红糖便不耐烦地道:“被吓晕了吧,又没死,你干什么这么看人家?吓唬谁呢!我才刚回来你就凶我,我不要理你了,我去找长鸢jiejie玩!” “……别闹了。”宿殃拿他没办法,“这是主人赐给沈侧君的宠物。” “你等等……沈侧君又是谁?”红糖眯起眼,逼近了一步与宿殃对视。 宿殃被他问的一僵,别开脸道:“是……是沈氏的长公子,主人新纳的侧君。还有一位是西暝的少君,幽侧君。” 红糖闻言怔在原地,一时失了魂。 一道黑影从屋顶轻巧落下,正是萧知遥的鸢卫之首长鸢。她见宿殃的院子里有男人,原本还有些警惕,仔细一看却发现好像是熟人,犹豫着喊他:“红糖?” 确实是记忆中的那张脸,只是一年未见,出落的更加妩媚动人,先前控制不好外显的力量似乎也已经能熟练掌握,此时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呆滞地立在原地,连她喊他都没反应。 长鸢看绛雪找到了,松了口气,转而问:“他咋了?魂不守舍。” 谁知道长鸢话刚落,红糖就双眼通红地尖声道:“什么意思?我不过离开了一年,主人身边就多了两个、不,三个!三个男人!整整三个!” 红糖虽然刚刚回府,但正好听见两个奴侍谈论紫浮院的禁令,才知道那里突然住了个神秘人。没想到居然还有两个,还已经封了侧君,甚至就连宠物都多了一只! 明明、明明他才是和主人关系最亲密的男人,他才是主人最喜欢的小猫咪! 他这次好不容易才彻底掌握灵体的力量,可以自由控制身体的兽化,变得与常人无异了,还想给主人一个惊喜呢…… “不是,紫浮院那位不是……”宿殃就知道如果他得知了主人纳侍的事肯定要不得安生,颇为头疼地道,“唉,你与其关心主人的侧君,不如想想自己。述职日就要到了,易糜的事主人大动肝火,先前就下了令,你监管不力,这次的例罚翻倍。” “……哈?”红糖满脸不可置信,“什么叫我监管不力?喂,内宅明明一直都是你在管,我就是个挂——啊啊啊,都怪你!御下不严,害人家一起遭殃!” 这下红糖真要哭了,如同炸毛的小猫,一把推开宿殃:“走开走开!烦死了,我不要和你说话了!” 眼看少年泪眼汪汪跑走了,宿殃似乎想要阻拦,伸出去的手最终还是止于身前,没再踏出一步。 长鸢看看跑掉的那个又看看黯然神伤的这个,颇为不解:“你为啥不告诉他,你为他挨了鸳鸯板?” 宿殃自嘲一笑:“说了又能如何?他满心满眼只有王主,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宿殃!慎言!”长鸢面色一凝,骤然抽出腰间的剑,却在宿殃脖子前停下,虽未出鞘,凌厉的剑风仍然刺伤了她的肌肤,“你与他的事我不管,但殿下才是我等的主人,你这是大不敬!” 殷红顺着白皙的皮肤,浸湿了衣襟,宿殃神情不变,未退半步,淡淡地道:“用不着你来提醒。从我舍弃聂枯之名起,我的命,我的一切就只属于主人。今日之事我自会去领罚。” 长鸢收了剑,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归于暗影。 宿殃抱着仍在昏迷的小狐狸,在原地站了许久,最终轻轻叹了口气。 还是先把这小东西送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