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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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么久。” 许知乐察觉不对，返回餐厅里询问刚才的服务员：“请问你看到穿白裙子的短发女孩刚才出来了吗？” “哦……有，我好像看到她从那边走了。” 服务员指向商场里边，这种开在商业中心一楼的店都有两个门，一个往街道，一个往商场内部。 她怎么一声不吭地从别的门走了？ 他心中警铃大作，顾不上跟牧舟打招呼，打开手机呼叫叶笙。 电话完全打不通，许知乐眼皮狂跳。 “怎么了？”牧舟踱过来，看他一脸焦急，知道可能是出事了。 “她不见了……不太对劲……她不可能不回我消息的……” “你别激动，这种热闹地方真遇到绑架的概率太低了，我去找商场的安保问他们能不能看监控摄像头，你别乱跑，保持联络。” 牧舟离开后许知乐到处找，一路上能问的人都问了。 叶笙的外表打扮倒是突出，很容易被记住，但他跟着指示出了商场之后就没辙了，外面路上根本没有多少行人，大家都是路过，哪会停在那等他来问。 他想了想，不管怎么样还是决定报警。 11……刚输完两个数字，“叮咚”一声，弹出一条消息。 许知乐定眼一看，粉色头像，是恋恋。 她说：“橙子君不要恋恋了…… “那恋恋就走了……” 他急忙回复消息，却发现自己居然被拉黑了。 是他的错，他做错了什么……？ 昨天那差点染血的刀片还历历在目，许知乐有理由相信她是真的会冲动的。 她在哪……有没有别的方法……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打开她的微博小号，那里果然有新的内容： “再见。” 但是和以往的微博不同，这条微博上带了位置，湖滨公园，就在商场旁边。 这大概是求救信号。 许知乐给牧舟发了条短信让他等等先不用看监控了，然后就往公园跑去。 公园不大，多是人工铺好的草地，他猜叶笙的体力应该到不了山上去，在平地上四处找了一圈，最危险的湖边也没看见人。 问了在钓鱼的大哥，大哥保证刚才没看见有人跳湖他才稍微松了口气。 又疯一样找了几圈，最后许知乐在沙坑旁边听到了几声微弱的哭泣。 他循着声音走近，哭声传来的位置在提供给儿童玩乐的长滑梯里。 滑梯是全包起来的圆筒状的，最末端是平放的，可以坐人。 许知乐将头探进去，里面果然有人。 白色的人形团成一团，藏不住的抽泣断断续续地从里面飘出来。 人还安全，他的心放下了一半，小心翼翼道：“恋恋？” 听到他的声音，叶笙明显顿住了。 “恋恋，对不起，我知道我做错了，能不能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许知乐轻手轻脚钻进半个身子，“我绝对没有不要恋恋，能不能原谅我？” “……骗人，明明就不要恋恋了。” “我怎么可能不要恋恋呢……”这话他尽量说得不那么心虚，“我需要恋恋，真的。” 叶笙的声音哭得沙哑：“……真…的？” “真的，恋恋你也知道的……”他苦笑两声：“我只是个又穷、又笨……还……跟你在一起我不是都不需要担心怎么生活了吗，当然是我需要你……” “……” “能不能告诉我我哪里做错了，我一定会改的。” “那……你的牧舟学长呢？” “什么？” 叶笙从臂弯里抬起头来，妆已经哭花了，眼睛红红的，句子尖锐但语气却是委屈而恳求：“他不是也可以吗！他还比你大，看起来很靠谱对吧，恋恋知道的，你不信任恋恋，觉得恋恋只是小孩子……那你找他就好了！” 关键点原来是牧舟，许知乐连忙解释：“不是的，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 “骗人！” “没有骗你……” “他牵了你的手！我都看见了！” “……” 没想到她看到了那个，许知乐暗叹了口气，坦白道：“是……刚才他说他喜欢我……” “什！？” 叶笙瞪大了眼睛，胸口堵得喘不过气，她只是胡乱猜测，还一直一直劝自己别多想，没想到竟然真的……是这样。 “但是我已经拒绝他了……”许知乐赶紧接上：“真的，然后我就发现你不见了……其他什么也没有。” “可是，可是他，他说他喜欢你？真的？”虽然她看得出来牧舟一直表现得跟她明争暗斗，但是……那也太…… “或许是真的吧……”许知乐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总之，恋恋能不能原谅我？” “不行……不行！”她尖叫起来。 他没想到她反应这么激烈。 叶笙扑到他身上，紧紧抓住他的衣服袖子，“你骗人！橙子君你骗人！你明明不是不喜欢他！我知道的！” 她看得明明白白地，许知乐哪怕再怎么老好人，主动向她提出去接他从来避而不谈的大学同学、自然而然地帮他拿行李、轻松默认地接受了他的请客，再加上那个表情……那个表情……怎么都不可能是单方面被爱慕的关系！ “……” 许知乐感觉到怀里的人在颤抖，他在她的背上拍了拍，“……对不起，但我真的已经拒绝他了。” “为什么？”她不理解，“你不喜欢男人？” “……不是那个原因，”他垂下眼帘道：“对不起，我应该先说明的……我之前以为不会有机会再遇到了了，其实……其实……很久之前我向他表白过，被拒绝了……我保证现在已经不会那样了……” “诶……诶？？！！！” 这信息太过震惊，叶笙一时间什么都忘了，呆掉了。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我……”他都有点说不下去了，毕竟他当然知道，这对她是不公平的。 恋恋对他，如果说她的感情是爱情，就是初恋。他夺走了她的第一次，可是他是个历史太复杂太肮脏的人，他们肯定是不配的。 “为什么？”她回过神不理解地问道：“既然……既然橙子君喜欢他，为什么不接受？” “……因为不配，”许知乐将她抱得更紧了一点，少女的身体是纤细柔软的，像抱了一只小猫，“我们回家好吗？” “嗯……”她刚应下，突然意识到被转移话题了，“那你还不是喜欢他……” “是喜欢‘过’，再说，我也喜欢恋恋啊……” “什么什么？”叶笙眨了好几下眼，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喜欢也有很多分别的……”许知乐叹了口气，又摸摸她的头：“回家吧。” “那那那……那你，你不许跟他跑了！” “怎么会，”他将叶笙抱出来，少女乖乖地躺在他臂弯里，泪眼蒙蒙地望着他，不由得心里融化了一块：“只要恋恋还需要我，我就哪里也不去。” 如果哪天你觉得厌倦了，那就把我抛弃掉吧。 “好吧好吧，就相信你一下，拉勾勾，说谎是小狗！” “汪汪汪？” “诶！怎么可以这样！！！” 晚风有点冷，许知乐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两人拉着手往公园外面走。 “为什么躲在滑梯里？” “……以前，他们吵架的时候，我就一个人玩滑梯……” “这么说有点失礼，但你的父母确实……” “糟糕透了！”她摇了摇两人牵着的手：“以前他们甚至要管我和谁玩，结果搞得大家都不敢和我玩，你说好笑不好笑。 她顺势谈起以前的故事：“我初一的时候，有个朋友，她从很穷的地方来外地上学，跟不上课程、成绩不好，他们觉得那样会影响我，就……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她转去其他学校了。” “这……”许知乐只能感叹权贵果真是权贵，从来如此。 “后来，我长大了点知道怎么用网络和钱了，想办法找她在哪……你猜怎么着？” “怎么？” “她已经回乡下去了……我甚至找到了她结婚时的照片！她笑得……至少表面上看起来还挺开心的……该死…… “我甚至没有勇气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恋恋和她父母的关系差原来还有这种因由，他转而安慰道：“不是你的错。” “不是吗，也许她继续在我们学校读就不会回去了呢……”叶笙突然转头道：“橙子君，你是不是以为恋恋在乱花他们的钱？” “诶？” “不是哦，”她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头：“给橙子君花的钱都是恋恋自己赚的，才不是他们给我的……” “这样啊……恋恋果然很厉害呀。”想想也合理，她这样的才能素质在网络时代想赚钱还是很容易的。 “是吧！橙子君要爱上恋恋了吗？恋恋比那个牧舟厉害对不对！” “是是是。” “太敷衍了！！！” “恋恋长得漂亮，人又聪明，还会挣钱，还很善良，很可爱，非常非常厉害，我被迷得要死了。” “诶诶诶！” “满意了？” “……太坏了，橙子君太坏了……”被夸得脸上发热，叶笙恶狠狠地回击：“恋恋要惩罚你，回家惩罚你！” “……好啊，”许知乐低头温声道：“恋恋想怎么惩罚就怎么惩罚，不会的话我还可以教你，玩坏了也没关系。” “！！！” 这是什么劲爆发言，叶笙揉揉僵硬的脸，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一脸平静的表情。 她的橙子君好像，好像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的角色，这，这就是经验和年龄上的差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