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想起早晨在云绾房外看到的那一幕,心中绞痛难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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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霖又赖着云绾温存了两日,可时间不等人,朝中诸事众多,令他不得不离开。 “明日出发?” 天色渐暗,两人坐在桌前用膳,顾承霖夹了一块清炖鲈鱼,小心剔好刺后,放在云绾碗中。 “是,明日一早就走。”说话间,他又舀了一碗骨汤放在云绾面前。 “不必顾着我,看你还没吃多少呢。”云绾已经有些饱了,她端起一旁的骨汤喝着,催促他多吃些。 “你生着病,自然要细心照顾着。” 前日他贪玩,让云绾在亭中不慎着了凉,这几日有些体虚,顾承霖为此很是自责,因此事事亲力亲为,不愿假手他人。 云绾倒也十分享受他的照顾,事无巨细,十分妥帖。 “这两日我多泡两次汤泉,发发汗便能好些。” 顾承霖点头同意,“医师开的药也别忘了喝。” 二人正说着话,有侍从在屋外禀报,“楼主。” “何事?” “江公子求见。” 江湛?云绾闻言有些惊讶,他族中的事物不是刚处理完吗,难不成又出了什么事? “可说了有何急事?”她开口询问侍从。 “并无急事,只是想要来见楼主一面。” 顾承霖状似未闻,面色如常地吃着菜。 云绾松了口气,既无要紧事,那便不着急了。 “天色已晚,请他明日过来见我。” 侍从应声退下。 她重新喝着骨汤,看身旁的人吃饭。 饭后,等候在门外的侍从鱼贯而入,将剩余的席面撤走,奉上漱口的清茶。 云绾悠闲地喝着茶,趴在窗边的软榻上看书,顾承霖也在架子上挑了一本,坐在她身侧。 想说的话在心里想了一遍又一遍,他不经意间开口询问,“那个江公子,我似乎没听说过?” “锦绣楼的有缘人虽少,也不会都让世人知晓。”云绾并没有多想,“若是不愿泄露,我们也自会替他掩藏。” 顾承霖了然的点点头,“难怪从未听过。” 他将手中的书又翻了一页,抬眼看着身侧的云绾调侃,“也不知是哪里的公子有如此机缘,竟能得锦绣楼相助。” 云绾听了他的奉承笑道,“江公子清朗端方,与他相交也是不错。” 听着,竟是同他十分熟稔。 “那便好。” 顾承霖轻声应和,眼睛盯着手中的书页不动声色,眸底却阴沉了下来。 如此暗夜来访,却无甚急事,只求相见。这位江公子,怕并不全是绾儿说的那样端方吧? 江湛站在庭院中仰头望月,今日的月色甚为明亮,像是他久郁开阔的心结。 那日清晨匆匆离开锦绣楼后,回到族中便生了一场大病。他心中惊慌,不敢相信自己对云绾竟有如此龌龊的心思,再加上族中难事已经处理妥当,心下一松便病倒在了床上。 可尽管如此,病榻缠绵的那几日,他还是日日都能梦到在锦绣楼的往事,梦到那些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 原来心动从初见开始便有了端倪。 他觉得自己是真的病了,生了名为云绾心病。 直到梦里将心中的情意脱口而出时,他幡然醒悟。 男未婚女未嫁,他为何不能为自己博一把呢? 所以他日夜兼程赶来,只为表明自己的心意。 唯愿卿心似我心。 在得知云绾有客在旁,明日再会后,他淡淡地点点头,丝毫未曾失望,跟随侍从回到早已为他备好的厢房中。 还是当初的那一间屋子。 夜色渐深,庭中的圆月也显得更加皎洁,将树下的阴影也全都照亮。 因着顾承霖明早要离开,云绾便让他早点回去休息。 “京都甚远,你还要赶一天的路,早些休息吧。”她伸出指尖抵着他的胸膛,阻止他进一步动作。 顾承霖无奈地笑了笑,在她身上作乱的手也老实了不少,替她整理有些凌乱的衣衫。 “我明日离开后,不知何时还能有空。”他有些落寞地看着云绾,“不如今晚一起睡?” 云绾看着他,竟然从眼里看到了丝丝委屈,心中不忍拒绝,“可以……但你不能再动手动脚了。” 顾承霖连忙应下来,保证道,“就单纯睡觉。” 窗外树影婆娑,二人合衣入眠,像是寻常人家的夫妻一般亲密。顾承霖抬手小心地抱住身侧的云绾,她因为着凉体虚,刚刚喝了些安眠的药物,早已熟睡。 他不忍惊扰,只静静地打量着她的眉眼,想要将此刻温存牢牢地印在脑海中。 一夜转瞬即逝,等到微亮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中的时候,他才恍然发现自己就这么呆呆地看了一夜。 云绾还在熟睡中,他俯身轻轻在她眉间落下一记轻吻,并不打算叫醒她,起身下榻。 等一切收拾妥当,顾承霖自房中走出,轻轻拉上房门。 一转身,却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江湛。 竟然这么早就来了? 他眉峰微蹙,心中不喜,“绾儿还未起身,不如公子先去别处等候。” 江湛刚想行礼询问什么,可顾承霖说完后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径直从他面前走过。 看那江公子的衣着,想来应该是世家大族养出来的公子。顾承霖在心中揣摩,世家大族的公子一向谨奉礼法,既然看到他同云绾的关系,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僭越的想法了。 下了山后,仪仗队已经在道路旁等候,顾承霖在宫人的搀扶下坐上马车,队伍缓缓启程向京都而去。 “影卫。”他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低声轻唤。 “属下在。”下一刻,略带冷硬的声音从窗外传出。 “有一位江公子,你去替我查查他的来历。” “是。” 窗外的身影来去无踪,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顾承霖却终于松了口气,翻起矮桌上积压的那些文书查阅。 锦绣楼中,那人的身影早已在眼前消失,走廊上空无一人,可江湛依旧愣愣地站在原地。他掌心紧握,身形似是终于支撑不住般晃了晃。 他是谁?为何会从云绾房中走出? 江湛面色煞白,魂不守舍地回到房中,脑中一片混乱。 云绾醒来的时候,天色大亮。 身旁的床褥早已变得冰凉,她询问屋外的侍从,知晓顾承霖已经离开了锦绣楼,心中骤然有些空荡。 吃罢早膳,她想起昨晚求见的江湛,疑惑他为何至今还未前来。 若是以往的话,他必会早早在侧室等候。 “江公子说身体有些不适,医师开了些药,等好些再来相见。”一旁的侍从垂眉应答。 云绾点点头。正巧她这几日有些体虚,身体疲乏得很,倒是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满室寂寥,明明屋外阳光明媚,可江湛却觉得自己浑身冰凉,骨缝间冷得厉害。 刚刚那医师看过,说是因为他大病刚愈,又长途奔波导致心力疲乏。可自己的身体究竟如何,自己还不清楚吗? 他回想起早晨在云绾房外看到的那一幕,心中绞痛难忍。 难道自己终究还是来晚了? 可他好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