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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简单,你这么聪明一定一学就会的。” 连岫从包里拿出一盒方形彩纸, 挑了一张柔粉色的:“我先折给你看, 等你吃完了,我再一步一步教你, 好不好?” “好不好”是连岫的口头禅, 他兼职去照顾小孩的时候, 最常说这句了,所以他说这三个字的语调总是温柔得不能再温柔, 比棉花糖还轻甜。 “好。”舒星弥眨了眨眼睛, 快速吃着冰棒, 不然一会儿还没学完折纸, 见面时间就结束了。 连岫在玻璃另一边开始折纸,舒星弥心想,这双手可真好看,修长匀称,多少个前世,这双手握着他的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如今安安静静在这里为他折一朵莲花。 “看,折好了。”连岫手心里托着一小朵莲花,八片花瓣自然展开,像是佛前摘来的一般。 他将纸莲花从凹槽处递过去,舒星弥用纸巾擦了擦手,然后把小心地莲花接过来。 恩?花心处好像有什么东西… 他剥开最内层的花瓣,发现花心里竟然藏了一颗大珍珠一样的奶糖。 “吃吧。”连岫经常用这个手法哄孩子开心,小孩子每一次都会中招。 “谢谢。”舒星弥眼中似有微弱的光芒闪动。 舒星弥含着那颗糖,心中不禁又泛起一丝酸楚,他对一个实验体都这么好,对女朋友该是多好呢? 恐怕要比这好上十倍吧? 奶糖酸甜酸甜的。 连岫将几张彩纸放到凹槽,递给舒星弥,开始教他折纸:“首先,把正方形的纸对折…” 他教了三个步骤,舒星弥按部就班地折好,然后连岫突然拿着纸犯了难:“不对,好像折错了。” “怎么了?” “我看看……”连岫有些紧张,折莲花需要正反各折几次,而且顺序不能出错,他摆弄了一番,重新把纸拆开来:“对不起,刚才折反了,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连岫抬头时呆住了。 因为舒星弥笑了,他的笑容如同一朵莲花开在连岫的心谷中。 两人静默了几秒,连岫不好意思地笑起来:“重来重来,刚才的不算啊。” 会客室内,两人有说有笑地折纸,玻璃窗外,实验体九号路过,不经意间往屋里看了一眼。 新来的实习辅导员可真帅啊。 他在教五号折纸吗?好耐心、好温柔的样子,像秋日清晨的阳光,不凉不热的,只是舒服。 实验体九号不由得红了脸,讷讷地开口问身旁的研究员:“五号怎么了吗?为什么他要和辅导员见面呀?” “因为他心情抑郁,需要开导。” 实验体九号抚了抚心口,她缓缓叹气:“我最近也很不开心呢。” “忧愁和抑郁是有很大区别的,”研究员面色严肃。 “可我看他说说笑笑的样子,也不抑郁呀。”实验体九号歪头。 “那就说明辅导员的开导很有效,已经把他从阴霾中带出来了。” “这样啊……” 这日见面结束之后,舒星弥又做了一套心理测试,辅导员惊讶地发现,他的抑郁症状得到了极大的缓解,在短短不到一周的时间内,他的情绪几乎恢复到了常人水平,已经可以再次参与到人体试验中了。 第二天,烈日炎炎,太阳最毒的时候,舒星弥独自在cao场上跑步。 其实这也是实验之一,舒星弥虽然感受不到疼痛,但他从小就有温差觉,可以感觉到温度,问题就在于,人的痛觉与温差觉的传导路径相同,他既然可以感受到温度,为什么感觉不到疼痛呢?这是令研究员十分头疼的问题。 阳光的热度和紫外线究竟会不会引起舒星弥的疼痛感?夏天是检验这个问题的最佳季节。 舒星弥连续跑了一个小时,他戴着脚镣,步子迈得很小,浑身的运动服都湿透了,汗水流进眼睛里,他感觉不到肌rou的疼痛,他只是觉得很疲惫,疲惫得想要扑倒在地,就这么原地躺一会儿也好。 太阳烤得他脑子发晕,天旋地转,渐渐的,步子越迈越小,他跑不动了。 血管里流的仿佛不是血,而是铅,太沉重了。 “五号,不许停下,还有七圈要跑!”不远处传来了研究员的哨声。 “跑不动了——”舒星弥有气无力地喊道,他口渴得要命。 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应该是中暑了。 “还有七圈,再坚持一下!”研究员坐在凉棚里,吹着手持型小风扇,喝着冰可乐。 “不行了……” “过来!——”研究员挥了挥手。 舒星弥脚步虚浮地穿过cao场,来到研究员面前:“我实在跑不动了。” “可是今天的任务还没有完成。”研究员的头发被电风扇吹得纷飞。 “我中暑了,再这样拖下去的话,会致命的。”舒星弥强压住想要呕吐的感觉。 “有那么严重吗?”研究员狐疑地盯着他:“你不是没有痛觉吗?你也会觉得难受?” 舒星弥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闭上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只觉得更晕。 “你这是什么态度?是不是还想再跑十圈?” 研究员正待要破口大骂,就看到不远处在自动贩卖机买冷饮的连岫走了过来,跟二人打招呼。 连岫马上就注意到舒星弥不舒服,他整个人就像虚脱了一样。 “你好像生病了,”连岫把手里的冷饮递给了舒星弥,“喝吧,我背你去保健室看看。” 研究员一把拉住舒星弥的手腕:“哎,他可不能跟你走,今天的实验还没做完呢,等他跑完七圈之后,我得量量他的体温……” “七圈?”连岫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他都这样了,还跑什么?” “你这是干扰实验的正常进行!”研究员气急败坏。 连岫背着舒星弥跑了。 舒星弥趴在连岫背上,手里攥着滴水的冷饮易拉罐,连岫的后背坚实温热,一点也没有缓解他的中暑症状。 恍惚之间,他没拿住易拉罐,连岫刚买的冷饮掉在地上,连岫也没顾得上捡起来,只是一直向保健室的方向跑去。 想必这个时候,连岫只是把自己当做弟弟或病人吧。 他是个善良的人呢,舒星弥想。 在绝望、幽深的泥沼之中,哪怕有发丝那样微弱的光照射进来,舒星弥也会情不自禁地追逐。 等连岫跑到保健室的时候,舒星弥已经快要昏倒了,连岫一直在病床前照顾着他,一直到晚上,他才醒来。 没有了玻璃的阻隔,舒星弥把连岫看得更加清楚,是触手可及的距离,却又无法真正碰触。 “女朋友”就是两人之间的另一层无形的玻璃,这层玻璃只能从连岫那边打破,舒星弥不能亲自去触碰它。 “感觉好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