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你新生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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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可，只能依附着他活着的费可。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费可对自己的吸引力简直是致命的。这种下作的念头简直在心里疯狂滋长。 程浩从不标榜自己高尚，也不屑于掩饰自己的阴暗，他兴致勃勃向费可介绍了自己的想法。 当然，他没指望得到费可的赞同。 对上程浩的眼神，费可明白对方不是在玩笑，是确确实实心动于那样的生活。这次回来，两人看似恢复了同居时的状态，但是程浩对他不似以往。尽管两人该干的都干了，但是程浩不信他。程浩确实像那晚说的那样，他喜欢他，但不信他，而且似乎也不在乎他…… 程浩淡定看着面前的青年，等着他做出选择。 “哥。” “我真名叫李泽瑞。” 予你新生 16 “所以呢？” 见费可跟挤牙膏似的说了两句又把嘴闭的死死的，程浩没好气白了一眼：“我知道你叫李泽瑞，所以呢？姓李怎么了？你姓李又不是姓程，又不是我爸不是我儿子的，你就是姓赵钱孙李周吴郑王跟我有什么关系？” “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真实身份的？”费可嗫嚅着，不答反问。 程浩看着他这样就来气，看着蔫怂，实际上一身反骨，“被骗了两千万我连骗子是谁都不查一下是不是也太冤大头了？” 费可舔了舔唇，看着程浩一副气够呛的表情。按照以往经验，他应该赶紧软着声音撒个娇，最多凑上去让亲一口摸两把，程浩挺好哄的。但现在他知道这样不管用，程浩要的不是这个。 “哥，对不起。”费可低着头。 “对不起有用？”程浩被这一句道歉噎住，冷冷反问“道歉倒是快，那你说你错哪了？” 这句话槽点太多，一时间两人都愣住了。 意识到自己这话太像小情侣吵架的娇嗔，程浩难得有点脸热，别开脸不想看到费可戏谑的表情。 费可其实有点想笑，但是他死死咬住舌头，他知道要是自己要是笑出来了可能真的要去跪搓衣板了，那两千万不两千万的，骗不骗的都可以往后稍稍。 费可干咽了口吐沫，“哥，我知道错了。我错在不该骗你，也错在险些把金仔弄丢，甚至你我的相遇也是我处心积虑的……” 程浩把自己的那点子尴尬压下去，“骗钱和金仔的事情就不说了，我知道了，展开说说第三个我不知道的。” “叮铃——” 门口的可视面板响起。 程浩和费可对视一眼，走到门口按下开关。 “尊敬的701业主您好，这里是门卫室，请问您近期是否有购买大件商品？” “嗯，是我买的，麻烦放行让快递员送进来吧。” “好的，我立刻放行，祝您生活愉快。” 程浩摁掉通话键，想起还关在主卧的两只猫，眉心一跳，也顾不上搭理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的费可，快步走向主卧，拉开门。 费可从程浩身后看向主卧，瞥见卧在枕头上的两只猫，一瞬间福至心灵，反应过来程浩买的是什么了。 “哥，你买的是什么？” “你不知道？” 提起这个程浩刚压下去的火气就蹭蹭直冒，费可是懂得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之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子嘴这么碎这么没眼色呢？ “叮咚——” 门铃声适时响起，程浩不带脏字的阴阳怪气都到嘴边了，又咽了回去。 “把金仔和可可弄到客卧去。” 见费可和两只猫都回了客卧，程浩打开门。 “程先生，您好，这是您订购的全自动真皮按摩床，请您签收，我们可以安装在您需要的房间。” 程浩点点头，“放主卧吧，现在的床不要了，你们要送的话一会直接搬走吧，辛苦了。” 叮呤咣啷一阵。 直到关门声响起，费可才从卧室里出来。 程浩坐在沙发上回复这两天的邮件，见他出来，只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程浩在工作的时候，费可一向识趣，从不会打扰。从书架上抽了本书，坐在不远处翻看着。 两人就这么互不打扰，似乎早上的争吵没有发生过。 但是任谁都知道，不可能的。 在费可第二十三次偷瞄电脑屏幕被程浩发现之后，程浩合上了电脑，看向费可。 “行了，别装了，那本书快被你翻烂了，有话就说。”程浩有些无语，费可不是沉不住气的人，一向是泰山压顶不崩于色的，这一早上坐立难安的。 “哥。”费可把书放一边，双手搭在膝盖上做了两个吐纳，像是下了一番决心，“哥，飞机上我也不是因为积分升的舱，而是我自己花钱并且拜托乘务员帮我在你面前演的戏。” 程浩满脸写着“就这？” “其实飞机上不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在那之前我就见过你。” “在哪？”程浩完全没有印象。 按正常情况，费可这样的长相，他不说过目不忘，至少也不会毫无印象。 费可苦笑了一下，“是在成大，是我第一次见你，但是你并没有注意到我。” 费可抱起手边的靠枕，整个人陷入了回忆。 予你新生 17 “哥，你记得前年你受邀去成大的那次吗？ 看着程浩迷茫的眼神，费可知道那天对于男人只是轻描淡写甚至没有留下丝毫记忆的一天。但对于自己，那天却是重要到几乎改变了他整个人的日子。 “当时你受邀回到成大，金融社那些向来眼高于顶的天之骄子们陪着笑邀请你回金融社分享经历，哥你估计忘了，但是我永远记得你的表情……”费可垂着眼笑了笑“你脸上挂着彬彬有礼的笑，眼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抱歉委婉拒绝，任谁也没有发现你眼里暗藏的不屑。但是我发现了，我知道你看不起他们所有人……” 对于费可的回忆，程浩没有印象，但是他知道这是真的，按照当时自己的性子，完全不会把那群青瓜蛋子放在眼里，尽管他们在外人眼中是所谓的天之骄子。 “哎，哥，你知道我看到你那个眼神时有多羡慕吗？我高攀不起的学长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我当时特别想成为你。” 看着费可充满向往的表情，程浩心里并没有感到意外，他懂得出身寒微的人有多向往成功。只是有些后悔，他如果当时没有拒绝是不是就能见到还没有成为费可的李泽瑞呢？ “当时我作为一个校外人士，全凭着讨好学长才得以借别人的身份一窥大学的风景，而你却能毫不在意踩着那些人的脸，我第一次知道云泥之别不是写在纸上的四个字，而是你我之间实实在在的差距。” “所以你从那会就知道我了，那你用两年时间专门为我布了个局？”程浩眼神复杂，他自己也说不出是什么心情。但是他有一点疑惑，费可无疑是个很聪明的人，以他的智商完全有能力在高考中杀出重围进入成大，为什么会一步错步步错…… “哈哈哈，哥，在你眼里我做什么都是处心积虑呗。”费可趴在抱枕上笑的直不起腰，半晌，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慢慢道：“真不至于，再次见到你，真的只是一个巧合。那时的我已经学会了游刃有余的资源置换。张萱给你们讲的那部分把她自己隐藏的很好，但有一点没说错。我确实也利用她得到了很多曾经想都不敢想的资源。所以当时在登机看到你的时候，我以为这是老天爷给了我一个重新站到你面前的机会。我想看看，我离给自己设定的目标还差多少？” 程浩推了推眼镜，看着似乎笑得很愉悦的费可，不知为什么，他感觉面前人应该是在哭。 “后来的事，有点超出我的意料，我没想过你喜欢男人，对于我的搭讪，你显得很受用。酒吧、约饭、party我很轻易就走进你的生活。”费可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 只有程浩自己知道，当时的他以一种猎艳的姿态窥探觊觎着走进自己狩猎陷阱之中的绵羊，所以他步步引诱，纵容。直到那场大雨，一只被雨淋湿的小狗敲响了他的房门。 两人都以为自己是高明的钓手，抛下鱼饵，愿者上钩。殊不知这场互钓的游戏，从一开始就写下了结局。 “哥，后来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我说完了。”费可瘫靠在沙发上，一副凭君处置的认命表情。 程浩若有所思看着费可，淡淡开口：“费可，我相信你的话肯定有真实的部分，虽然不是全部的真相。但是没关系，我说过我会一层层拨开你的伪装，看到真实的你，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费可看向程浩，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笃定，他心尖一颤，第一次有了想要逃离的情绪。 予你新生 18 一番剖白，两人都有些心乱，派出所到底没去成。 简单吃了口饭，程浩借口处理工作回了房间。 程浩躺在床上，静静感受着阳光照在身上的温暖，就像很多年前他躺在自己房间的狭窄的小床上幻想过的那样，躺在有一面落地窗的卧室里，感受阳光温暖。 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终于在床前停下，程浩没睁眼，他不太想看到费可落寞卑微的样子，明明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但是他总觉得那张耀眼的脸上不应该出现那样的神色，他就应该意气风发，张扬肆意。 见程浩没有理会的意思，费可有些不确定了。从始至终他都很清楚程浩对他的感情，他也习惯了对方始终温和带着笑意的眼神，但他知道坐到程浩这个位置上不会缺新鲜的男男女女，程浩也不是那种可以保持专一这一良好品行的人。他现在不想也离不开程浩…… 费可伸手拉住大半窗帘，室内不再那么明亮，暧昧的昏暗笼罩在程浩身上。 费可看着仰躺在床上的程浩，舒适柔软的丝绸家居服勾勒出漂亮的胸肌。费可舔了舔嘴唇，他很少因为男人的身体产生欲望，大多数时候在床上获得快感不过是生理反应，身体和心理的欲望交织在一起，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以往的高潮是程浩带给他的还是为了自己的野心演了一出骗过自己的表演……但是现在他想要躺在程浩身边，让看到一向冷静的脸上出现失控的神色…… 费可伸手勾住程浩的睡裤边缘，没往下拉，见男人还是无动于衷。他俯身低下头轻轻舔吻程浩胯部，看着男人手背暴起的青筋和骤然用力攥住床单的双手，费可闷笑出声。 濡湿的丝绸贴着身体，根本无法掩盖身体的反应，程浩死死瞪着伏趴在自己腿间的费可，有些震惊。这种事情他从前不是没有想过，但是之前费可不愿意，他也不想急吼吼的用强，像精虫上脑的色中恶鬼，没想到现在居然愿意了。 程浩不自觉地挺腰，伸手揪住费可的头发往下按。男人就这点不好，只要身体欲望被挑起，所有行动就不由大脑支配了，指挥权都归了脐下三寸。 微微的石楠花腥膻味充斥在口鼻间，费可皱了皱眉，但还是就着程浩加诸在后脑勺的力量向下，隔着裤子舔弄着对方膨胀的欲望。 “嘴张大。”程浩喘着粗气试图支起上半身，猛地想起什么，伸出手摸到床侧边的按钮，按下。 床垫背部承托区缓慢抬起，支撑起程浩上半身。 看着费可嘴唇颤抖着失神地趴伏在床边，程浩脑海里闪过了无数念头，默默推翻了自己之前的论断——费可的脸上还是更适合这样湿漉漉的可怜表情。 “回神。”程浩出声打断了费可的神游。 没完全拉上的窗帘带给人一丝隐秘的刺激，忽略下半身传来的湿意，程浩此时衣冠整齐到甚至能来一场视频会议。 费可终于看到程浩崩坏的表情，整个人带着一丝愉悦，怪不得男人都喜欢掌控，这种控制着别人欲望的感觉真的让人上瘾。 费可磨蹭着迟迟没有动作，只是舔了舔嘴唇上微微腥咸的味道，冲程浩灿烂一笑。 “哥，这张床怎么样？舒服吗？” 程浩弓着背，有些烦躁地催促“舒不舒服试试不就知道了。” 费可笑了笑，赤着脚走了两步，探出身子把窗帘剩下的缝隙拉上。 室内陷入了彻底的昏暗。 费可走到床边跨坐在程浩身上，臀在程浩的胯部轻蹭。 “下来，张嘴，给我含着。”程浩坚决抵制青年妄图蒙混过关的心思。 费可有些脸热，明明现在的状态是自己找的，但还是有点不自在。 “快点！”程浩催促着。 费可磨蹭着爬起来脑袋凑到程浩腿间，伸手扯下已经湿漉漉的裤腰，热乎乎带着水光的硬物弹出，打在费可脸上。 程浩感受着青年柔软唇舌生涩的伺候，其实这种舒爽更多来自于心理，这种征服欲实在是很能满足程浩的爱欲。 “腰塌下来……屁股撅起来……”程浩一边享受着费可张嘴顶到喉咙里舒爽到头皮发麻的口活，一边伸手扶在费可腰上，催促着对方扭腰摆臀。 费可恨不得把耳朵堵住，对方跳动的欲望几乎顶进喉咙，他从来没做过这个，难受的快要呕出来了，程浩还在催着他做出那么羞耻的姿势。 见费可迟迟没有动作，程浩狠狠顶了一下，欲望跳动，在费可忍不住呛咳出声时爆发出来。 “咳咳咳咳咳……” 费可咳嗽的脸都涨红了，白浊从嘴角流下，他红着眼尾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瞪向程浩，他没想到男人竟然在他嘴里…… 程浩看着费可这副样子心更痒了，但是也知道适可而止，一顿饱和顿顿饱他还是知道怎么选择的。 程浩拦着要下床的费可，“你去哪？” “你太过分了。”费可哑着嗓子。 “我知道，我道歉，是我没轻没重，张开嘴我看看嗓子是不是肿了，家里有药箱，我去给你找消炎药。” “我去漱口。” “我陪你。” “不用。” 程浩看着费可关上卫生间的门，浅浅回味了一下，起身去找医药箱。 午后的阳光再次透过窗帘的缝隙在褶皱的床单上洒下一道金色。 予你新生 19 程浩恢复了之前动辄加班应酬的日子，费可似乎也很适应现在的生活，每天变着花样的做饭，跟个小媳妇似的把程浩照顾的妥帖。 程浩再也没提过去派出所的事情，费可现在还是个失踪人口，两人似乎都忘了这回事。 日子就这样不急不缓的过。 直到程浩被迫出差，目的地还是惠山。本来拒绝的话都到嘴边了，看到参会地点，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哥，你回来啦，我准备了牛排，你休息一下我们吃饭。”听见开门声，费可扬起笑脸迎到门口，接过程浩的西装笑着开口。 程浩看了眼费可，刚开始他还有点不习惯，现在已经很享受这样的日子了，他一点也不想打破现在的状态，但是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去搞清楚…… 程浩冲了个澡出来，费可已经煎好牛排甚至摆了个盘，还点上了常年不用的蜡烛。 程浩挑眉，费可是有点情趣在身上的。 “哥，来吧。” 程浩笑着拢了拢领口，在费可对面坐下，抿了一口酒，回味的闭上眼，满足的喟叹这样的日子是真的会上瘾。 “哥，尝尝看，怎么样？”费可手里握着刀叉却没有动手，满是期待的等着程浩的反应。 程浩歪头挑了挑眉，切了一块牛排送进嘴里。费可厨艺一向很好，程浩也很给面子，咽下嘴里的食物，冲费可举杯“手艺很好，火候掌握的很精准。” 费可举着杯和程浩碰杯，听了这话笑的很愉悦，喝完杯中酒才笑着开口“煎牛排是我专门学的，看来五星级酒店的后厨就是能学下真东西哈。” 程浩咀嚼着牛排，静静听着费可带着点臭屁的炫耀，有些想笑，费可身上这种突如其来的孩子气让他整个人都生动鲜活起来了。 “我之前在五星级酒店后厨打了半个月白工，就为了看看煎牛排的火候该怎么掌握，现在想想自己也是有够无聊的。”看着程浩有些惊讶的表情，费可动手切开自己盘中的牛排，笑着没解释。 “对了，我明天下午出差，预计三天后回来，一会帮我收拾一下行李吧。”见费可不愿继续往下说，程浩装作若无其事岔开话题。 “遵命。” 费可一句话拐了三个弯，声音带钩子似的划拉着程浩的心脏。 “对了，哥你出差去哪？”费可随口一问。 “嗯……”程浩凑在唇边的酒杯僵了僵，又若无其事的喝干净杯中酒，淡淡开口“不远，无锡。”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次日。 程浩拎着费可准备好的行李箱踏上了惠山市的土地，拒绝了主办方派来接他的车，程浩打了辆出租。 “师傅，去明昌区双狮山路山合里小区。” 予你新生 20 当程浩循着查到的地址走到7号楼下时，他竟然出现了不应属于他的近乡情怯。 程浩看着自己手里的保健品礼盒有些想笑，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他寄存了行李，甚至还在门口的便利店买了保健品，竟然有种毛头小子上门的感觉。 程浩嗤笑自己脑子里奇怪的想法，不明白这莫名其妙的情绪从何而来，但他还是顿住了脚步，掏出手机拨通了费可的号码。 “哥，你到啦。” 听着电话那边费可的声音，程浩心里踏实了，“对，刚到酒店，突然有点想你，想看看你在干什么。” 费可用脸和肩膀夹住手机，一把抱起在自己脚边转悠的猫“来，金仔，跟爸爸打声招呼……” 青年带着笑意的声音透过电磁波传来，程浩可以想象他抱着猫的样子，抬头看了眼701亮着的灯，抬脚走向灯光闪烁不明的楼道。 “费可，明天你来机场接我吧。”程浩语气温柔，在得到青年肯定的回答以后挂断了电话。 电梯灯坏了半边，发出刺啦的声响，时不时闪烁一下。 叮—— 电梯在七楼停下，随着电梯门打开，一股不甚明显的厨余垃圾味道混着汗脚捂了一天脱下的皮鞋味袭来，程浩脸都皱起来了，刚踏上翘起卷边的地毯，一股粘黏感从鞋底膈应到了心里。 程浩有些匪夷所思，他想不通为什么冬天还能发酵出如此味道。 笃笃—— 吱呀—— 程浩抬起的手还没落下，门被打开了。 “爸爸！我的肯德基呢？”小姑娘拖长了的尾音轻颤着，看到程浩时吐了吐舌头，扬着马尾哒哒哒跑开了。 “怎么才回来，洗手吃饭了。” 厨房炒菜的声音和味道同时席卷了程浩，看来自己来的挺不是时候，程浩有些尴尬的出声“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是李泽瑞家吗？我是中信证券的陈树发，想打扰您几分钟。”（对不起，中信证券，程浩是基金的副总，并不是证券公司，这里我说中信证券只是他给自己编的身份，主要是这个名字比较好听所以选的这个，逻辑不通之处请大家海涵） “您好您好。”女人停下手里的活儿，在一旁挂着的毛巾上擦了擦手，招呼着他进门“您请进。” 与程浩想象中的不一样，女人衣着干净整洁，鬓边垂落了的几缕发丝也不显凌乱，反而在那张端肃的脸上又添了几分亲和。 程浩把手里的礼盒放下，“打扰您了，来的匆忙也没有准备礼物，一点点心意。” “您太客气了，无功不受禄。” “嗨，送上门的东西哪有拿回去的道理，况且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 女人推辞了一番，从程浩的衣着和谈吐揣测着程浩的来头，态度算不上谄媚，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热情，“哎呀，刚刚炒菜厨房声音太大也没听清，只听您说是为了我们泽瑞来的是吧。” 程浩心头一跳，面上不显，笑意更深“对，我们中信证券您应该也听过，我叫陈树发，是中信证券人事部副经理，其实来这也没什么，就是泽瑞呢真的表现挺好的，最近上头有提拔的意思，我们也就以前做个背调。” “哦？泽瑞是个好孩子，他在大公司上班我跟他爸也就放心了。”女人理了理鬓边的头发，笑容温和。 程浩向后轻轻靠在沙发上，双腿自然分开，手肘拄在抱枕上，程浩让自己看起来很舒适，甚至有了几分反客为主的意思。 “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我们做背调呢也不会去人家里，但我来了，就是想听点李泽瑞档案里没有的东西，比如……”程浩盯着女人闪烁的眼神，语气轻柔，如果熟悉程总的人就会知道，这幅姿态是他面对高净值客户时的惯用招数。“他为什么连大学都没有上？一个金牌保送的天才应该是家里的荣耀才对，为什么与父母几乎断绝了关系？这些东西我个人很感兴趣，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展开说说……” 女人没说话，程浩知道她在犹豫。 “您别担心，出了这个门，我根本不认识您，天知地知您知我知。” 女人敛去笑意“你凭什么认为我就会说，虽然我是后妈，但是泽瑞这孩子我是一向视如己出的，况且这对你没有好处吧？” “您看，您不相信我，实话跟您说了吧，这些事儿呢也不是我自己要打听，主要是李泽瑞太年轻了还太聪明了，聪明人爬太快难免让人眼热……”程浩叹了口气，似乎是很惋惜的样子，“我也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您要是愿意行个方便，我分您这个数。”程浩伸手比了个三。 对上女人怀疑但又明显意动的表情，程浩决定加一把火。 “况且，后妈不好当吧？毕竟同一个爸生的，两个孩子却云泥之别，您难道没有一丝一毫的不甘心？还是说您真的觉得李泽瑞和李泽天这两兄弟是一样的？真的，一样吗？” 程浩看着呼吸陡然一滞的女人，掐着掌心的手缓缓松开。 “陈先生，我不要你的钱，你从进门就没有称呼过我的名字，我懂你的意思。”女人几乎没什么表情，淡淡道“李泽瑞，他是真的命好，明明连大学都没上，偏偏又进了这么好的公司。有时候想想老天爷也挺不公平的，凭什么她的儿子就能保送，我的泽天不行，都是兄弟，就应该一样啊，泽天没有，李泽瑞也不应该有啊，这样才公平不是吗？” 程浩心头一震，他看着没有什么表情的女人，心里一阵恶寒，但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得到程浩的认可，女人有点激动起来“李泽瑞一向心思深，我知道他怨恨我逼走他妈，甚至把他妈的死也算在我身上，我做错了什么？他妈自己没本事凭什么怪我啊？” “所以，李泽瑞报送名额是怎么没了的？”程浩见女人越说越激动，开始偏题了，忍不住开口。 女人被打断，怔了怔，端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那就是他自己没本事了，他是比赛第一又能怎么样，那个得了第二的女生人家可比他有能耐。他自己看不住自己的东西能怪得了谁？” 程浩听着这句话，一个有些荒谬的念头浮现在脑海里…… “我没有搞他，是他自己没本事，那个女生叫什么来着，挺有出息的，我把李泽瑞偷窃的事一说，人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第二天他的名额就没有了，哈哈，还是年轻人厉害啊……” 程浩死死掐着掌心，他心里有点酸涩，他的小狗在没遇到他的日子里被那么多人欺负了啊。 程浩忍着心里骂人的冲动，挤出一抹笑“意思是李泽瑞有偷窃案底吗？这也是很重要的线索。” “算也不算吧。”女人浅浅笑了笑，“准确来说那条项链是他那个死了的妈的，不过说我的也没错，毕竟那个项链老李也送给我一条一样的。我报警的时候也确实是找不到我的了，看到他房间里的那条我当然以为是我丢的了。” 程浩咬着后槽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实在不敢相信会有人厚颜无耻到如此地步。 笃笃—— “我忘拿钥匙了，给我开一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