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携手（剧情）
接下来几天，她果然没有再出现在训练营中，Cyril虽然猜到了，但心情很差，噙不住笑不说，整个人都给人极其阴郁的感受，对于学员的态度急转直下，甚至懒得阴阳怪气，对他们的错误轻则嘲讽，重则斥骂，毫不留情。 课后，几人围在一起抽着烟。 “烦死了，那小妮子是潇洒，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但她惹出的事，受罪的却是我们。”有人抱怨着，这两天真是被Cyril骂得狗血淋头，所有人都得夹着尾巴做人。 “那有什么办法，她是S队的掌上明珠，动又动不得，所有教官都对她格外宽容，甚至连最严格的Mark都很少说教她。”特权阶层就是可恶，Rain最痛恨的就是这种人，什么好事都让他们占尽了。 临近科目考核时，Cyril介绍了考核形式，笔试加cao作，按照三七的比例记分。大部分人都没考虑过还有笔试，平时也没怎么记笔记，于是商议着去图书室找相关的书看看，应付一下考试。 Sirius去找书的时候，发现角落里有人席地而坐，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一身黑衣，宽大的兜帽之下伸出了鸭舌帽的帽檐，拥有这副特征的，全基地恐怕就只有那一个人。 她没注意到他，翻看着战术类的书籍，看上去十分专注。他本不想打扰她的，但是脚不自觉地迈了过去，走得很近了她才察觉到有人靠近，抬头看向来人。 四目相对。 她少见地戴着透明镜片，Sirius这下倒是能看见她的眼睛，不过依旧戴着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他也终于知道她为什么眼睛不好了。在这么暗的地方看书，也不知道她坐多久了，尽管看上去那双浅眸亮晶晶的，闪烁着动人的光，但美中不足的是，摘了眼镜后和瞎子没有太大区别。 她还想着自己都躲这里了，竟然还有人会过来，原来是Sirius，于是摘下耳机，用眼神询问他找她什么事。 Sirius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莫名其妙？她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但没多想，戴回耳机，继续看书。 Sirius又回头看了她几眼，她又恢复了专注的状态，丝毫没有在意刚刚的插曲。 虽然和她相处的时间不长，也不难察觉她是那种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人，至少训练营当中的人很难引起她的波动。她从不主动与他们交流，原先以为她是傲慢，渐渐发现好像她是懒得社交，或者说，她是觉得没有意义，而把心思放在她觉得更重要的事之上。 她刚刚的眼神，像是在看陌生人，带点疑问。不过，二人的关系本来就算不上好，可能还比不上陌生人。离了训练营，他们恐怕再无交集，除非他足够出彩，以后能升入S队，成为她的队友。 她身上藏着无数个谜团，让他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即便回到最初他对她看不顺眼的时候，他也不否认他对她好奇疯了。即便同处训练营，平时也没什么交流，她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他只能默默关注她，看着她在各科目之下的飞速进步，想要靠近的念头也愈发清晰，但一直都没有机会。 他挪着步子，机械地寻找着想看的书，任凭思绪翻飞。 Zero翻完手上的书，看了眼时间，打算回去，刚出门，被人叫住了。 “Z……”他刚发出一个音节，女孩敏锐地循声看了过去，他的话堵在了口中。 她有些惊讶地问：“什么事？” 他特意等她的？等了将近三小时？她不觉得二人之间有这样的交情。 “急救的课你不打算来，那考核呢？”上次她也是没怎么上课然后去考了一下试，他觉得应该提醒她一下。 她眯了眯眼，就是这个事？至于在这等她这么久吗？虽然觉得太过反常，但还是回答了他，“考核我会去，有什么问题吗？” “我想告诉你的是，除了有笔试之外，还有实cao考核。” 闻言，她垂眸略作思考，实cao……也是，这种科目，实践更重要。 她朝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了。”说完就打算离开，Sirius走上前拦住了她，“我想说的是，如果你需要的话，实cao部分我可以当你的陪练。” Zero歪了一下头，有些没明白他的意思，但下意识地打算拒绝，这次他抢先一步打断了她，“就当是我为上次的事正式向你道歉。” 呃……他还耿耿于怀呢？她其实真的不在乎了，而且Ghost已经狠狠揍了他一顿了，按道理说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等了她这么久，又都这么说了，让她一时不好拒绝，想了想，她只好说：“好吧，什么时候？” “明天休息，下午的时候你有空吗？” 她点点头。 “这是这几天教过的实cao科目，还有见面的时间地点。”他递给她一张纸条，Zero接过简略扫了一眼，打算回头搜一下视频教程先看看。 “那我先走了，明天见。”说完，他逃跑似地快步离开了。 “哦，好。”她拿着纸条，整个人还有点懵，目送着他离开。 Sirius心都要飞出来了，他等了这么久，在心里打了这么多次草稿，总算有了成效——得到了和她套近乎的机会，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次日，Sirius早早就去了约定地点，套着一件修身夹克，里面搭配着一件黑T，腿上穿着牛仔裤，蹬着运动板鞋，是他精挑细选了一晚上的，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不是去约会的，还打了发胶喷了香水，格外sao包。 女孩则是踩点到，依旧是一如往常的oversize的风格，全黑的帽衫和工装裤。 Zero一进门就被浓郁的香水味呛得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觉得头有点晕，她甩了甩头，想借此保持清醒。 “怎么了？” “可能是过敏性鼻炎。”她揉了揉鼻子，没有直说。 Sirius反应很快，猜到可能是因为香水的原因，有些懊恼自己多此一举，然后脱了沾了香水的夹克，丢到了门外的椅子上，顺手又打开了排气扇通风，果然见她好受了一些。也是，她看上去就不是喜欢香水这种物件的人，身上更是从来没出现过这种工业香味，自己真是脑子抽了乱喷一通。 “我的问题。”他有些羞愧，明明是他说的陪她练实cao，结果他却如此不专业。 “没事，我们开始吧。”她抽搭了两下鼻子，谈回正题。 她应该是提前做了功课，基本上他都不用多说什么，她就准备动手开始cao作了，练习大腿中弹后的填塞止血和加压包扎cao作。看着他的破洞牛仔裤，她一怔，“你……特意穿这条裤子的吗？”倒是有心。 “怎么了？”他也被她突如其来的话问的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她指着他膝盖上方的破洞，“这个……是为了方便我做这个cao作的？” 他当时没想这么多，只想着穿得酷帅一些，不过是小年轻在荷尔蒙的引领之下选择的穿搭，只不过恰巧而已。 见他没回答，她也不说什么，按照看过的资料片里的步骤，戴上医用手套按压直接按压住“伤口”，然后向“伤口”处一边填充止血纱布一边继续按压，填塞完之后继续用手按压至“伤口”止血，然后看着表，持续按压了三分钟后，重新评估“伤口”的止血情况。 与她专注着手上的cao作不同的是，坐在地上的Sirius心猿意马。 她的手指好纤细，白皙又修长，刚刚她脱下自战术手套的短短瞬间他就注意到了，骨节分明，怎么有人的手长得那么好看。 而此刻那么漂亮的手正戴着医用手套按压着他的大腿，尽管隔着橡胶，无法直接感受她指尖的温度，但是放在他腿上按压的接触动作是实打实的。其实她就是正常地做着止血的cao作，他不该多想的。但是…… 该死，本来想着从几个最难的cao作练起来，这下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他能感觉到小腹处有股邪念蓄势待发，不过女孩还没有察觉，他攥拳强忍着。 Zero缠好压力绷带记下时间后，认真地问：“是这样吗？” 他被她的声音拉回思绪，看了一眼，掩去眼底复杂的神色，“这里到时候看模型的出血量再考虑要不要多缠一圈，一定要确保血止住了，并且一定要记录准确时间，以防肌rou坏死。” “我知道了。”她点点头，“下一个练什么？” 她是真的在认真地把他当教具来用，没有感情的学习机器。Sirius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也是，她怎么会知道他龌龊的想法，她虽然智商极高，但心思意外的单纯。 他闭上眼咽着口水，试图按耐住自己剧烈跳动的心，“静脉留置针cao作。” 她听了之后，扫了一眼房间，没看到手臂模型，Sirius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伸出手臂，“教具在这里。” 她皱了皱眉，立刻拒绝，“这不合适。” “用来扎针和心肺复苏的人体模型我们学员要想借过来要走太多程序了，太麻烦。”他没说谎，为了减轻她的心理负担，他继续说：“这个cao作我也不算熟悉，等会儿也要拿你练手，这很公平。” 按照他的话，倒也没什么毛病。 没有了顾虑，她按照步骤开始cao作，虽然动作不算快，但都是按照标准来的，没有什么可挑剔的。 Sirius低头看着她，女孩垂着眸，目光集中在手上的cao作，睫毛很长，恰到好处的卷度，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像蝴蝶翅膀一般，轻盈地颤动着。 聪明用来形容她已经不够用了，她不光是脑子好使，最关键的是能活学活用，不光是眼下正在做的事，亦或是射击这样的科目，她的上手速度快得离谱，想到昨天在图书室看到的那一幕，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天才也在努力。 她cao作得过于标准，他都没有什么可以讲解纠正的余地，“你昨天回去之后，是把我给你的纸条上的cao作都自学了一遍吗？” “是，怎么了？”不然他以为她是天生就会的吗？她又不是神仙，这些东西让她久违地熬夜看相关的教学视频。不过她并没有这么说，抬眸看了他一眼，真诚感谢道：“我要多谢你，帮我整理了一下，否则光是筛选相关的课程就需要浪费不少时间。” 他们好几天的课程，对她而言只需要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能掌握，可怕的接受能力和学习效率。 “没什么，你和Cyril不是认识吗，还以为你们关系很好，竟然会翘课。” 她和Cyril？关系好？Sirius年纪轻轻怎么眼神这么不好？ 听到这话，她表情都扭曲了，她真的很不解，“我和他的关系与你说的恰恰相反，究竟是什么给你带来了这种错觉，你没发现他喜欢不分场合地捉弄我吗？”啊，那天可能没那么明显，她翻了个白眼，言辞声明：“别把我和他相提并论。” 难得见她急眼，Sirius悄悄勾起了嘴角，这副样子还有点可爱。 等等，他在想什么？他晃了晃脑袋，让自己冷静。 一个岔打的她差点忘记让他也对她进行留置针的穿刺cao作，不过Sirius也早已准备好了说辞——只有一套工具，他可不想她挨一针。 “可是你没练习呢？”她可不想欠他什么，起身打算去再找一套针具，却被Sirius拉住了，“课上练过了，而且后面还有很多cao作都没做，别浪费时间。” “可是……”她皱着眉，有些犹豫。 Sirius已经拿起了其他的工具递给她，“继续，下一项。” 二人练习了一个多小时了，总算到了最后一项——心肺复苏术。 因为没有人体模型，无法进行正式的训练，她的手放在正确的位置，按压胸部的力度刻意减弱很多，虽然做着按压的动作，但几乎没有用力，担心伤到他的肋骨，并且刻意省略掉了人工呼吸的步骤，只是口头上说了一下，在简略的条件下简单地过了一下科目。 她的手就在他的胸膛之上，让他心率不受控的飙升，还好她专注于cao作没有在意太多。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措，他继续找着话题，“你是怎么做到频率这么准的？” “我们国家有首歌，节奏感很强，而且刚好与心肺复苏术所要求的频率对上了。”她思考了一下，该怎么和他解释《最炫名族风》的另类用法，文化差异过大了。 他本来没指望她回答，但似乎只要他问出问题，她都会认真回应，尽管话不多，但还算坦率。 其实近距离接触下来，不难发现她并不是什么恃才傲物的人，只是不善于主动与人交流，人与人之间的误会往往来源于不了解，是他先入为主了。 当初他打心底里看不上她，觉得她凭什么能进S队。现在看来，也许她的能力还够不上，但也绝对不该埋没在A队，果然Price上尉的眼光很毒辣，比他们这种毛头小子高了不知道多少个层次。 练习结束后，她向他郑重地表示了感谢，但Sirius听完后，只是看着她的眼睛，满脸认真地说道：“第一次见面时，我对你言语攻击，是我不对。还有，没有弄清状况就踹你的桌子，摔坏了你的电脑，我很抱歉。今天陪你练习，就是希望你能原谅我当时的鲁莽。” 她不希望Sirius一直困在那件事中，同样真诚地说：“当时我也有错，就算生气也不该那样说，我并没有轻视A队的意思。而且我真的已经不在意那件事了，你也没必要一直记在心里，就让它过去吧。往后我们就和平共处，祝你能顺利通过所有的考核。”她向他伸出手，他轻轻回握。 “以后，我能叫你Z吗？” 他从来都没有叫出过她完整的名字，感觉似乎是天意，他私心也希望他能特殊一些。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一个代号而已，她并不在意：“随便。” “那么，之后就好好相处吧，Z。” 考核不出意外的顺利通过了，总算不用再看到Cyril在眼前晃了。之后的课程大多是专业技能训练和战术训练。在此期间，在Jason的帮助和她的自律之下，体能也慢慢有所提升，尽管力量方面还是有很大的欠缺，不过也都在慢慢进步，甚至她还增长了一些肌rou，不像原来只是清瘦了。 这几日是攀爬训练，她倒也算是有过经验，不过是顺着绳子从上往下爬，此刻的方向刚好相反。 这种训练就能明显看到她与其他人的差距了，同时攀爬的一批人之中她在最下方，不过她也不着急，毕竟现在是训练，主要还是摸索方法。尽管她也在心里吐槽过，明明有爬绳器，还得练这种最原始的方法。不过吐槽归吐槽，她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松懈。 Rain爬得很快，但他没注意检查绳子，上面已经磨出了缺口，摇摇欲坠，在他就要爬到顶端的时候，绳子不走运的断了，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往下坠去，手下意识地往上伸过去，却没有能抓的地方。 Zero听到动静，抬头一看，大脑一片空白，但手比脑快，在他落在自己身侧的时候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但自己也被巨大的冲击力拽了下去，头上脚下，眼镜也掉了下去，仅靠着腰间的盘扣和一只紧攥着绳索的右手支撑着二人的重量，也只是略微减缓了二人坠落的速度。 Jason和Mark迅速冲上前，站在二人正下方，似乎打算徒手接住快速下坠的二人。 学员之中，已经登顶的Sirius反应最快，翻过围栏，用脚点着墙面，顺着绳子往下滑，千钧一发之际拎住了Zero腰间的锁扣，在二人摔下的前夕成功拽住了他们，然后承受着他们的体重缓速下移，Jason和Mark接住了他们。 落地之后，众人纷纷围了上来，Zero一直摆手说着没事，Rain则是一言不发地解开锁扣，神情复杂地看向救他一命的女孩，咬了咬牙。 他没想到她会伸手去拉他。 他当时其实是生出了就算是死也要拉这个讨厌的女人当作垫背的心思，但她竟然伸手去拉他？ 眼镜坠落之时，他看到了她的眼神，从茫然到坚决，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一丝犹豫，显得他更像一个阴暗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