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人非（剧情/4000?彩蛋：上校视角）
Zero观察了一下房间，应该是没有摄像头，这种地方没有用针孔的必要，门外应该至少有一个人，当务之急是把绳子解了。 然而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能用的工具，她思考了一下，发现右手那里相较而言不是死紧的那种，只要能再弄松一些，她就能把手抽出来。想了想，她俯身去咬那处的绳子——当然咬是咬不断的，她努力扯松一道道绳索，一直维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很不好受，而且咬绳子咬得她下巴都算了，好在有缓慢的进展，半小时左右终于有了成效，她把右手抽了出来。 只要有一只手能得以解放，解开其他被绑的地方就容易多了，不过门外还有人守着，她得想办法解决掉。她一边松着绳子一边快速思考，很快就敲定了一个计划，她也开始着手实施起来。 门外的人听到屋内传来巨大的声响，于是进门查看，发现人质连带着椅子翻倒在地，他骂骂咧咧走上前，觉得她在做无用功，但刚一靠近尚未反应过来就被女孩用手臂锁住了脖子，用力一拧，失去了生气。 她不擅长体术，但擅长偷袭。她拨下手上和腿上用来迷惑此人早已松松垮垮的绳索，从他身上搜刮下武器，将步枪背在身前，拿起手枪，拉开保险，从门缝往外观察着，确认暂时安全，她小心翼翼往外走。 上校已经在这里了，得想办法找到他与他汇合，绝对不能让他和那个无名者达成不该有的交易。 她走了几处之后发现这个地方有点熟悉，想起了上次任务里Ghost他们抓捕无名者的行动，竟然还是那个建筑吗？真是心大啊，不过对她而言那就方便多了，当时她扫过一眼这里的图纸，记得监控室的位置是在一楼的西南角。 她刚好就在一楼，只要避开耳目去监控室找上校的位置就好了。 一路上有惊无险，感觉此处的安保比上次Soap他们来的时候降低了不少水准，不过这对她而言是件好事。到达监控室外，她敲了敲门，门从里面刚被人打开，她眼疾手快，拿起步枪，用枪托猛砸那人的面部，快速放倒了对方，随后她进入监控室内，落了锁。 房间内烟雾缭绕，全是刺鼻的劣质烟草的味道，桌前的电脑屏幕上是一种卡牌赌博的游戏。她提心吊胆一路，尽力避开监控范围，结果人家在这里美滋滋地抽着烟，玩着游戏，显得她的努力十分可笑。 她快速cao作着电脑，调出建筑内的所有监控，快速浏览着，寻找着Alejandro的位置，最后看到顶楼的豪华房间内有个身形魁梧的男子背对着镜头，好像就是上校，这是在……她定睛一看，想要确认，待看清他的行为后，她立刻扭过了头捂住了眼。 等等，她看到了什么？ 上校和无名者在…… 啊？！ 啊？！？！ 啊？！？！？！ 她直接大脑过载，宕机了。 她呆在原地两三分钟后慢慢找回思绪，是不是最近时差没倒好，睡眠不足导致眼花了？她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然后捂着眼从指缝里又看了一眼，快速收回了视线。 疯了……这个世界疯了…… 难道上校和无名者是一伙的？怎么可能呢？ 她甩了甩头，告诉自己不要再有这样荒谬的想法，然后切了屏，根据监控里他们的布防规划着最佳逃离路线，但推了一半，突然响起了警报声，她心里一沉，知道她从关押室逃出的事暴露了。 该死，这下麻烦了，她又扫了一眼显示屏，发现上校和无名者都朝着她被关押的方向走去了，她是该直接离开，还是去找上校呢？ 上校他……可以信任吗？ Valeria和Alejandro达到关押室的时候，里面只有一具尸体和散落在地的绳索。 Valeria踢了踢尸体，有些意外，“竟然跑了，倒是没我想的那么废物。” “让你的人不要动她。” “她杀了我至少一个手下，我凭什么不能动她。”虽然她才不在乎这种废物的性命，但在Alejandro面前，她可不想吃亏。 这女人真是不讲道理，Alejandro怼了回去，“你不抓她的话她至于杀你的人吗？我再说一次，不要动她。” “哼，”Valeria白了他一眼，然后对着对讲机发出了指令：“不许朝那丫头开枪，给我抓活的。” Zero瞄着建筑内的监控画面，看到了Alejandro和无名者去了她刚刚被关押的地方，以及突然严密的安保措施。 她吞咽着口水，分析着Alejandro是敌是友，很快得出结论，他确实是来救她的，不然没必要绕这么多圈子把自己送到无名者的手上。至于他和无名者的关系，她不太了解，但应该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总之，他是可以信任的。 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听上去不止一个人，她被包围了，她默默举起枪对准门的方向，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 对方试图开门，发现门落锁了，但并没有强行破门，门外安静了一段时间，传来了敲门声，“Zero，是我，我来接你，开门吧，别怕。” 她愣了愣，犹豫了几秒，还是选择了开门，Alejandro站在门外，而无名者靠在他身后的墙上，审视着她。 “上……上校……”她有点不清楚状况，没有放下枪。 “别害怕，已经没事了。”Alejandro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安抚着她不安的情绪。 她戒备地看向无名者，没有挪步，对方见状，不屑地翻了个白眼，然后从Alejandro身后走过，“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Alejandro没有回应她，看了眼她的背影，神情复杂，然后转头看向强装镇定的女孩，卸下她手中的枪，语调温和，“Zero，走吧。” “啊？哦……”她赶紧跟上，满脑子想的都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Valeria听到二人的脚步声，回头望了过去，女孩亦步亦趋地跟在Alejandro后面，但并没有其他不当举动，二人一点肢体接触都没有，完全打消了最初那个让她嫉妒的荒唐念头。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自己竟然会嫉妒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真是一时冲动做了蠢事，不过……结果不算多坏。 二人坐上车，Zero为自己带来的麻烦感到十分羞愧，低着头朝着Alejandro道歉，“对不起，上校……对了，开车的那位牛仔他怎么样了？” Alejandro打断了她的道歉，只是关心地问道：“他受了点轻伤，你受伤了吗？” “我没事，上校，抱歉，给您添了这么大的麻烦，无名者她……让您答应了她什么条件？”她很在意Valeria刚刚的那句话，难怪他们没有强行破门，上校还是因为她和无名者做了交易。想到这里，她自责得都要哭了。 Alejandro轻描淡写道：“休战三个月。” 什么？！她耳鸣了几分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下是真捅大篓子了，完了。 她懊恼地闭上眼，这不仅是给Alejandro他们带来了极大的麻烦，甚至可以说是葬送了一大半S队在墨西哥行动的成果，她当时怎么就没被直接撞死呢。 Alejandro看了眼她惨白的脸色和焦愁的神情，不用猜都知道她在自我谴责，安慰道：“你不用自责，我现在也确实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对付她。你也看到了基地的样子，我们目前的重心还在修缮基地上面。而且你这次被抓，说到底是我的问题，我应该多派几个人送你过去的。”他发现她烦躁地抠着手指，视线却落在了她手腕上的青紫痕迹，“手腕的伤，回去后处理一下。” 她根本没在意这个，想的全是休战的事，“可是休战的话……你们之后再处理起来会更棘手吧。”就应该趁他们实力不济给予致命一击才对。 她就不该来墨西哥，就算来了也不该麻烦牛仔们，本来只是来找案子的线索，这下好了，直接把Ghost他们的任务打回了解放前。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其实没有她想的那么严重，“Zero，这里的问题不是一朝一夕就处理完的。三个月而已，能做的事很有限，牛仔是这样，Valeria那边也是一样。”他继续解释道：“上次导弹的任务，Ghost他们不得已也和她做过交易。Valeria非常懂交易，更懂人心，否则她已经被送进监狱了。所以你不用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看她神情并没有轻松下来，Alejandro叹了口气，试图教会她一些灰色法则：“你还小，可能暂时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但是在迫不得已的时候，让步与妥协也是一种对策。而且即便当时把Valeria处理了，以拉斯阿玛斯的混乱局面，权力不可能长时间处于真空状态，还会有人去填补她的位置。我们的对手依旧存在，只不过不是原先的那个人，但本质上并没有区别，说不准那个人还会比Valeria更恶劣更难处理。至少现在，我的敌人是Valeria，相对而言我还算了解她，你要相信我能应付得过来。” 二人并没有注意车上已经被Valeria的人安上了监听器，Valeria听着车里传来的声音，嗤笑出声，Alejandro这是在给那个小丫头上课呢？不过说的没错，目前，无论是他，还是她，都属于没办法把对方一击毙命的状态。小孩子就是单纯，以为世界就是非黑即白的，实际上比她想象的要混乱得多。 是这样吗？她无意识地点了点头，消化着Alejandro的话，随后想起了另一件要命的事，“对了上校，您没有和上尉他们说这件事吧。” 看她转过来弯了，Alejandro稍稍放心了些，这孩子责任心太强，认为什么都是自己的错，他不好好和她解释真怕她把自己内疚死。 “还没有。” 她松了口气，随后恳求道：“可以帮我保密吗？我也没受到什么太大的伤害，万一被他们知道，我真的会被骂死的，您也看到上尉已经把我臭骂一顿了。” “这么大的事，你想瞒下来？”她最担心的果然还是挨训，Alejandro有点无奈，不过倒是被他猜中了，这小孩真是…… “可以吗？” 她眸色本来就浅，此刻央求的神情让她的眼睛看上去更透亮水灵，Alejandro还真没法对着这样一双眼睛说不。 其实对S队的人隐瞒这件事并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但他不想再看女孩继续纠结，于是承诺道：“我不会主动和他们提及，剩下的得靠你自己解决了。” “谢谢。” 他也有好奇的事，于是问道：“话说，你怎么逃出来的？” “我虽然被绑住了，但右手那个绳子相对而言不是紧到完全不能动的地步，然后我咬松了绳子。” “挣脱之后呢？” 她如实说道：“我想办法处理掉了看看守我的人。由于这个建筑是上次你们抓捕到无名者的地方，我看过任务报告里的建筑图纸，”她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隐去了细节继续说道：“于是根据图纸上标注的位置去了监控室，想着找一下您的位置，然后看看他们的布防确定撤退路径，还没看完，警报就响了，之后的事你就知道了。” 这小姑娘从来都不是那种什么都不做就等着别人去救的，他对她这点相当欣赏。上次Graves绑了她，她也是自己想办法逃出来的。虽然她的作战经验不够丰富，身手也一般，但却有很高的军事素养和作战意识，是个不错的士兵，也难怪Price他们这么看重她。 等等，她躲的那个地方是监控室？ 由于职业素养，他进Valeria的办公室时迅速扫了一圈，那个房间是有有监控的，这孩子不会是看到他们…… 他转头看向女孩，发现她目光闪烁，默默扭头看向窗外，回避着他的视线，但耳朵是红的。 果然，她看到了，在这装傻呢。 如果一般人看到他和Valeria的举动，不说把他和Valeria打成一伙的，也会对他表现出怀疑的态度，但……她没有，至少没表现出来。 她选择相信他，Alejandro想了想，觉得应该报以同样的信任与坦白，如果她问他的话，他会解释清楚。 Alejandro开着车，看着前方的道路，余光瞥到女孩偷偷看了他好几次，但等了很久，她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他先开口：“你想问什么？问吧。” “没什么。”她虽然很好奇，但并不想过多打探别人的隐私。 这小丫头的教养确实没话说，不过他觉得有必要向她澄清一些事实，“你是想问我和Valeria的关系？” “没有。”她双手比叉，明确自己不管闲事的态度，“上校，这与我无关，您没必要和我说这些。” “我觉得有必要，因为你似乎误会了什么，而且这些事告诉你也没什么，Valeria的资料你有看过吗？” “看过，我知道她曾经服役过。” “那你知道她和我曾经隶属同一支部队吗？虽然我和她不是一个小组的。” 她一脸震惊，“什么？”她只看过Valeria的资料，但是并没去查身为友方的Alejandro，所以不知道二人之间还有这样的渊源。 也就是说，上校和无名指曾经还是战友…… 天呐，Zero暗叹着，她有些混乱，这是什么走向？ “只不过，她背弃了她的信仰，成为了我的头号敌人。在上次与Ghost他们的联合行动之前，我还不知道她就是那个将拉斯阿玛斯笼罩在阴影之下的El Sin Nombre，是不是很讽刺。” Alejandro痛心疾首的模样让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想到当时无名者问她的那句话，以及她当时的神态，后知后觉——无名者不会是在吃醋吧？ 但为什么？她才刚到墨西哥而已啊，而且，上校手下也有女牛仔啊，为什么偏偏吃她的醋？ 虽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但至少弄明白了自己被抓的原因，她原先在脑子里过了一万遍各种阴谋论了，结果就这？ 她有些无语地扶着额头，自己这是无辜躺枪啊…… 无名者对上校……非常在意，那上校呢？他们俩都……以她对上校的了解，他应该也不是对她毫无感情的吧。 “上校……喜欢无名者吗？”她脱口而出问出了心里的疑惑，愣了愣，觉得自己太过冒昧，正想着找补，就听到了对方的回答。 “不喜欢。”他斩钉截铁道，果断的让Zero有些错愕。 Valeria听到他的回答，咬了咬唇，然后又觉得很讽刺，冷笑出声。 她在期待什么？她竟然在刚刚二人的交合中有一瞬间的错觉，觉得他爱她。 耳机里是长久的沉默，在她以为这个话题终结的时候，她听见他叹息道：“或者说，曾经喜欢过。我喜欢的是没有背叛誓言的那个Valeria，但她现在是El Sin Nombre，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了。” Valeria恍了恍神，想到了多年前那个在训练场上肆意张扬的青年，时间久远，记忆都有些模糊了，但当初的怦然心动之感似有残存。 自她叛离之后，二人的再次重逢，他依旧是那个横冲直撞的Los Vaqueros，岁月似乎格外偏爱他，他还是那么意气风发，似乎只有她变了。 他当时看她的眼神，她这辈子都忘不了，是那样的不可置信，那样的不忿与惊愕，最刺痛她的还是他的失望。 她做不到他那样赤诚，但又偏偏被他这一点所吸引。 Alejandro和Valeria可以是战友甚至是爱侣，拥有无限的可能。但Los Vaqueros和El Sin Nombre只能是敌人。 她摘下耳机，已经得到了答案，没有什么再监听的必要了。 Zero认真想着他的话，今天这件事的信息量过于大了，她正在用自己的大脑硬盘紧急分析处理。目前得出的结论是，身份和立场的转变可以对情感造成毁灭性冲击。上校看上去很难过，他应该是很珍惜这段感情的，可惜…… 见她似懂非懂，Alejandro拿她自己现身说法：“所以我很羡慕你和Ghost，是队友也是爱人。” 她瞪大眼睛，怎么吃瓜吃到了自己身上，连连否认，“上校，您误会了，中尉和我不是您想象的那种关系，他只是我的上级。” 在他看来不止于此，不过她既然这么说，他也不该就这样直接点破，“抱歉，是我误会了。但你们至少不是敌人，可以并肩作战，为共同的目标去奋斗，这就已经很好了。” Zero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抿了抿嘴，不再说话了，看着窗外发呆。 她和Ghost……情况可不比上校和无名者之间的关系好上多少。 之后一路无言，快要到时，Alejandro冷不丁说了一句：“Ghost。” “嗯？”Zero以为他又要说关于Ghost的事，看向他，等着他的后文。 “他到了。”Alejandro看着靠在农场围墙外的高大身影，提醒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女孩。 “啊？”她一怔，机械地扭头往前方一看，刚好对上了Ghost的目光，不禁打了个寒战，他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Alejandro看着她如临大敌的模样，失笑道：“你就这么怕他？” “我只是不想让他发现我的伤，不然又会没完没了。”她将袖子往下拉了拉，试图遮住手腕。 “你这样恐怕不行，你那边的手套箱里我记得有护腕，戴上吧。” “不行，我平时不戴这种东西，戴了他反而会注意到。”以前缠了一次肌rou贴，结果是被一眼看穿。 袖子能再长一点就好了。 “那戴战术手套吧，好歹也能挡一些。”他拉上手刹，从旁边的扶手箱中找出一副手套递了过去。 “嗯。”她在下车前快速戴上，手套有些大了，不过刚好能把手腕处遮住。 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最终还是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