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1 结痂的声音
chapter 31 结痂的声音
“不会吧，这么巧的？” 李杭笑着说完，脑子忽然觉得有回音，怎么感觉这段时间一直在讲这句话，他扯过放在池边的浴袍穿上，同样坐上去池边。 互相已经打过招呼，刘阈也觉得巧，笑问：“谁说我是他好朋友的？” “林念恩啊。” 池彦走到林念恩身边，看她已经有喝的了，就把自己买的放旁边躺椅上，他也坐她身边，她小腿在水里的部分都有点儿发红了，他把腿也泡进去，笑问她怎么猜的。 李杭开讲他是怎么认识刘阈的过程，林念恩听进去了，这也太巧了，她甚至觉得通过李杭认识池彦这件事儿都不是概率问题，是时间问题。时间一长，感觉什么人都能在他微信列表里。 刘阈坐在躺椅上，点着头笑，脑袋里在忆往昔，他怎么都觉得林念恩眼熟，于绍说她也是一中的，他有见过？可这么漂亮，见过怎么会没印象。 停留的视线太长，长到池彦看了他一眼。 刘阈无语得要命，多新鲜呢，跟小狗护食似的，他做了个假动作，想把池彦踢到池里去。 脑子里仍在转，他问林念恩是哪个班的。 “啊，我六班的。” 池彦看着林念恩，她脚上蹬着水，很小幅度地往他腿上泼，他总觉得，和刘阈说话，她有点儿不太自然。 “你是文科啊？怪不得感觉没怎么见过…六班…唐一见老师是吗？” 林念恩的‘对’字还没说出口，刘阈一拍大腿，“梁庭不也在唐老师那个班儿。” 他们生活这个圈快闭环了，林念恩点点头，温馨提示他，“嗯…我跟梁庭是同桌…”。 “梁庭我贼熟啊，年前他回国我没赶上，池彦不也认识吗！” 池彦看他这么来劲，也搭腔，“是呢，我倒是见到他了。” “你滚，别打岔，梁庭的同桌…”，刘阈总觉得答案就在嘴边了。 “说到梁庭…”，林念恩好似回忆起什么，她眼睛瞪大一些，巴掌捂着嘴巴可惊讶：“你是不是来跟梁庭送过书啊？” “送书？… 卧槽，不是吧…原来是你，我就说你眼熟！”刘阈想破天的谜终于解了，他激动地拍池彦肩膀，“世界太小了吧，你记不记得啊，当时我说我文科班朋友借我理化生课本，我自己都找不全，还借了你的。” 池彦不记得。 李杭也觉得神奇，笑着说：“合着你们早八百年都认识啊，林念恩，你再想想，没准儿你跟池彦也见过。” 林念恩、小明、梁庭在高二那年等过一场据说错过会等15年的英仙座流星雨，可他们在群山公园的观景台上等到了日出也没看见一颗。 最后架着的相机捕捉的全是延时的云彩。 三个人都困得不行，清早直接骑车去了学校，那时林念恩数学课偷着睡了一会儿，困过劲儿了，等下课了居然没了睡意，但梁庭和小明依然昏迷。 她从梁庭胳膊肘下面把上节课讲的数学试卷抽了出来，对着梁庭那张就错了一个填空的试卷，不自觉地用笔管抵着下巴，琢磨着最后一道大题。 她和梁庭是靠着走廊窗户的座位，透明的玻璃使得外面走过路过的人影尤为清晰。 尤其他们班在副楼的一层，靠窗的走廊外面一群一群的同学在小楼外扎堆儿，有的下了课会在树荫下聊天散步，也有路过抱着球奔跑去cao场的人。 所有的鲜明身影夹杂着大课间广播声，虽然吵吵嚷嚷，但并不聒噪，是那种生机盎然的吵闹。 林念恩又换了右手撑着头，微微蹙着眉头看着眼下有些潦草的字迹。 “咚咚咚。” 她下意识往窗外看去。 一个男生，不认识。 她又低下头，突然又觉得有点眼熟。 敲击玻璃的声音也还在继续。 林念恩又抬起头，看向窗外正看着自己比划着手势的男生。 她想到了他的名字，刘阈。 他的好朋友。 隔着窗玻璃，刘阈指了指正趴在桌子上的梁庭，冲着林念恩笑了笑。 林念恩了然，她叫了几声梁庭的名字，推了他几下，在梦里的人完全没有意识，还把头扭了个方向。 林念恩一脸无语地看着这滩烂泥。 刘阈晃了晃手里的课本，原来他是来给梁庭送书的，她便出去帮忙拿了。 物化生的课本，会考要用，刘阈谢谢她，她说没事儿转身回班，单手抱着这摞书，边走边顺手翻开了最上面一本的扉页。 她看见上面的名字，无意识停住了脚步。 与此同时，她听见刘阈喊着一个名字。 “池彦。” 恰好和扉页的姓名重合。 她转身看向更远处被喊着名字的人和她一样穿着北城一中的夏季校服，正侧手勾着篮球看着她的方向。 但并非在看她，她没在他的视线里过。 刘阈向着池彦跑过去，她看见池彦顺手放了球，刘阈也顺势运走了篮球，又有几个人过来，他们在远处的平台上跑着去了cao场的方向。在阳光底下，他恣意奔跑，笑得开怀。 这后面的事情刘阈似乎也不记得，也是，他们一起打篮球的次数可太多。 那场景悄悄构成她回忆中深刻的一笔，当然被她写进备忘录里：“他十七岁的样子，就算他自己不记得了，也有我给他记着。2012.08.23 ?p.s. 今天是七夕嘿嘿嘿”。 一样的笑脸，现在视线里装着他，林念恩捏了捏他的脸，弯唇回复李杭，口不对心，“那我可得好好想想了。” 刘阈想起了当时林念恩的样子，和现在好像也没两样，很漂亮，但当时她笑容淡淡的，不同于现在的明媚，“你是不是当时还带眼镜来着？” 林念恩有点儿惊讶，“是呀，你居然记得。” 池彦又飘过来一眼，刘阈把“美女我肯定记得”吞到肚子里去，真是天地良心，再说池彦又不是不知道他说话就这样儿，反而真遇到在意的人才没话讲。 池彦有点儿不爽，很久没看到刘阈这一双笑眼跟谁都能聊个十几分钟的样子，高中时候他磨磨唧唧跟女孩儿说话就是这个德行，桃花眼笑起来往上挑，跟个狐狸似的，看见就烦。 而且为什么谁都见过她，就他没见过？他努力回想，想要也创造一个林念恩瞪大眼睛说‘好巧啊’的场面。 四个人聊了不短时间，各自回房，两人都默契地比李杭慢一步进房间，等李杭房门关上，林念恩跳到他房门前圈着他的手臂小声问‘你跟你朋友和好了？’，池彦挑了挑眉，他需要霸占她的沙发才能回答这个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 沙发靠背上她白天背来的小包挂着一只橘色的毛绒狐狸和池彦面面相觑，对着他张牙舞爪，小狐狸估计晃一天了，他白天根本没注意。 林念恩背对着他蹲在行李箱前给他翻零食，头发散了满背，又揪出来两三张面膜，说风大脸干，她扭头眼睛亮晶晶地问他“我们一起敷吗？” “不要。” 他看到林念恩剜他一眼，听她讲“很贵的好不好，别人我都不给的。” 他伸手把小狐狸的脸扭到沙发里，搓了搓它耳朵，“林念恩，你喜欢小狐狸？” “喜欢呀，是不是很可爱。” “有人说刘阈长得像狐狸。”有人是他自己。 “刘阈？还好吧…噢，好像有人是这么说过…” “有人？” 林念恩边收拾边找零食袋子，背后幽幽一声，让她意识到说多了，现在和他在一起时间太多，温水煮她太久，她跟个漏勺似的，林念恩顿了顿，转过身，笑眯眯道：“这不对上号了吗，我才想起来田甜的朋友跟刘阈谈过恋爱！她高中那会儿还跟我说过呢。” 是真的说过，那时候刘阈其实在学校里也挺有名，那时高中开学军训，他当众唱歌，大家从此都知道他成绩好长得好还是个情歌王子，都叫他什么‘直升班陈冠希’，当然后面一定会跟着一句“他还是池彦好朋友呢”。 池彦没什么外号，她觉得池彦两个字就足够招人了。 林念恩也挤到沙发上来，把饼干给他，让他吃，池彦拿着零食包装袋，没打开。 池彦不记得刘阈高中谈的女朋友了，他谈恋爱就消失的彻底。 看池彦好像想不起来谁是谁，她补充“田甜就是我同班同学，关系特好，上回KTV也在的，她也认识你，你瞧你们多有名呢？” 池彦当然全程见识着刘阈的有名，他长得又过的去、唱歌好听，从小不会错过任何一场文艺演出，每逢演出之后，刘阈性格又好，很爱聊天，许许多多女孩儿都会喜欢他，情书卡片、生日礼物、爱心早餐...... 想到这儿，他思维发散得厉害，“你不是还喜欢周杰伦，那你想不想得起来他唱的？” “哈？”林念恩瞪大了眼，一脸问号之余，摸他脑门儿问他没事儿吧，这是什么关联。 好吧，池彦喜欢这个反应，小狐狸玩偶的脸终于可以见光呼吸了。 林念恩跪坐沙发上，轻轻摸了摸他上眼皮，他眼睛是内双，偶尔会因为睡不好或是什么别的缘故就会翻出来一个双眼皮，今天就是这样。她下定义：上弦月的尖是池彦眼尾那个程度的锋利，所以能包住月光。 她又扫扫面前人的睫毛，哄人：“你漂亮死了，我觉得你才像小狐狸，像小蛋糕，像…像徕卡，像哈苏…”，像我所有喜欢的东西之和，林念恩看到池彦嘴角牵动，她说着也笑起来。 池彦觉得眼皮有点痒，牵住她手腕，却又被她反手牵住，听到她说“但我最喜欢你”。 她现在只穿着宽大白T，露出一边儿锁骨，短的legging只到大腿中部，露出来修长纤细的小腿，她膝盖以下还因为泡汤微微泛红，池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另外一只就搭在她的膝盖上，手是哪儿也没碰，但林念恩被吻得喘不上来气，她下意识往后躲，池彦的手从腰间滑上来变成托住她的颈，不让她远离一点儿。 吻毕，林念恩趴在他怀里喘，良久，她开口：“池彦，我们空白的时间不会就一直这样儿吧...会亲烦吗？” 池彦换了个姿势，让她趴在自己怀里，“林念恩，你确定要继续这个话题？” 察觉到他更换姿势，林念恩脸更红不再讲话。 两人依偎着、沉默者看着窗外，李杭让留的房间是山景房，景色极好，尤其清晨黄昏，而雪山总增添些宏大壮阔的意味，再配上如烟的云，就算是只赏景不滑雪也足够。 窗外的雪山此刻在夜晚看不分明，连白色都可以融进夜色。 池彦听到林念恩轻轻叹了口气，嘴角被牵起来刚想发问，心脏却缩成一团，因为感受到自己左手手腕的内侧被她轻柔地抚摸、亲吻。 时隔一年多，他重新听到了疤痕处真正结痂的声音。 刘阈：池彦，开庭的时候带上你那个破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