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
病房
初夏的天气难以揣测，刚刚晴空万里的天空，一眨眼的功夫，冒出许多厚厚的积雨云。 周遭的事物统统降低明亮度，rou眼里尽外界是黄昏的色彩。 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已过十二点，想到卢心游和杜磊二人帮助自己一起将程璟川这个将近一米九的成年男性送到医院，现在还没吃午饭，盛然便打开外卖软件，问：“辛苦你们了，你们爱吃什么，我给你们点外卖吧。” 卢心游和杜磊对了下眼神，意见一致。 “不用啦，我们回公司吃。”卢心游指了指吃了药睡过去的程璟川，“他这一倒下，项目组不知要多出多少事儿来，我得赶紧回去处理。” 一个实习生，还要cao心这些吗？ 从未上过班的盛然怀疑了片刻，但害怕他们真有要紧的事情，也不敢强留他们。 “那我替程璟川给你们发个红包吧，这是你们应得的，不要拒绝我。” 盛然发了这话，倘若他们再拒绝，就不是很礼貌了。 卢心游笑嘻嘻地把身份二维码亮出：“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你把钱转给我，我再转给杜磊，谢谢。” “行。” 收完钱，卢心游和杜磊便走了。 关上门，盛然转了圈疲惫的脖颈，思考起自己今天该吃什么。 工作室那边最近没给盛然接戏和商业活动，所以暂时不用身材管理，而且最近这一个月她也没怎么注意饮食摄入…… 伸手捏了捏依旧纤细的腰肢，盛然决定点一份王记的蟹黄面。 “可是他家寿司也很好吃啊，我能不能再点个寿司呢？”盛然纠结地皱起眉，在病房里走来走去。 一道沙哑的声音幽幽升起：“我想喝水。” 程璟川醒了。 盛然抛下蟹黄面和寿司，火速接了一杯温水，放到程璟川病床边的柜子上。 即便输着液，程璟川的脸色仍然苍白，眼下的青黑因此愈加显眼。 “医生说，你是因为劳累过度加上饮食不规律导致的急性胃炎，需要好好休息。” 不确定做检查的时候程璟川是否意识清醒，盛然于是把医生的结论复述了一遍。 程璟川没说话，手臂撑住床铺艰难起身，因着过于虚弱，手肘一脱力，又狼狈地摔回了床。 “你别动，躺着。”见此情景，盛然赶忙蹲下身，用床尾的摇杆把上半段病床抬到了一个舒服的高度。 亲自把水杯递到程璟川唇畔，待他把着她的手小口小口喝掉大半杯，撇开头示意不想再喝了，盛然才放回水杯。 “谢谢你。”喝了水，程璟川的声音不那么哑了，他直视盛然，漆黑的瞳孔一瞬不瞬倒映着她的身影。 抽了一张纸巾擦去漏在食指上的水，盛然客气道：“不用谢，举手之劳。” “我睡了多久？”沉默片刻，程璟川问。 盛然把脏纸巾丢进垃圾桶：“大概三个小时吧。我已经通知宁阿姨和程叔叔了，他们估计待会儿就到。” “没什么大问题，其实可以不用告诉他们的，mama要是知道了，一定很担心。”程璟川轻轻咳嗽了两声，“麻烦你把我的手机拿给我一下。” 曾经恨不得整个世界都围着他转的人竟然能说出这种话，盛然诧异地觑程璟川，不巧与他深沉的眼撞到了一处。 心脏被轻轻敲了下，盛然迅速转开头，望向放在电视柜下的手机。 这些年她刻意远离有关程璟川的消息，偶有耳闻，都是说他过得很好。 现在来看，他事业有成，梦想实现，但工作繁忙，身体也不似从前那般健康，到底是过得很好还是不太好？ 或许只有程璟川自己才能定义。 盛然有那么一瞬，想开口问问，问问他这些年怎么样，但是话到嘴边，又生生吞回肚子里。 她走向茶几，拿起他的手机，突然想到卢心游上午说得话，悄悄按下开机键。 屏幕亮起来，锁屏界面，一只吐着粉色舌头，笑得阳光灿烂的萨摩耶歪头看着镜头。 这是程璟川养得狗吗？ 盛然记得十五岁那年，自己捡了一只濒死的流浪小狗，幸幸苦苦救活，本打算养在家的。 可是程璟川不喜欢它，她的mama为了讨他开心，趁她不注意，就把那只小狗丢掉了。 盛然当时难过得好几天吃不下饭，最后宁青芽见她日渐消瘦，实在心疼，亲自动员几十个人给她找回来了。 但是程璟川仍然不准盛然养，没办法，盛然人生中的第一只狗狗，只能在她不舍的眼神里，被送到一户好人家。 日子一天天过去，关于那只狗的具体形貌，盛然已经不大记得了。 只记得那是一只黑色的，眼睛水汪汪的土狗，还有那时得不到的尖锐的疼痛。 原来程璟川不是不喜欢狗，只是不喜欢不乖的土狗。 盛然关掉手机，神态自若交给程璟川：“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事儿，我就先走了。” 程璟川没说话，抬手去接手机。 交递手机时，二人的指尖像过电的火花那样短暂地触碰。 “我把你发给卢心游和杜磊的钱还你。”打开手机，程璟川把好友二维码送到盛然面前。 盛然犹豫着：“不用这么客气的。” “毕竟我们不是很熟的关系，我不想欠你人情。”程璟川不带一丝嘲讽，表情极为认真道。 这样的程璟川，于盛然而言远比直接怼她的程璟川更有压迫感。 盛然脑子立刻就有点晕乎乎的了，她扫了码，添加了程璟川的好友。 直到走出病房，走到地下车库，才恍然想起来，有种码叫做收款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