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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期盼的孩子,悄无声息地来了,又以这么惨痛的方式离去

    

一直期盼的孩子,悄无声息地来了,又以这么惨痛的方式离去



    “外婆,外婆……啊……”从噩梦中惊醒的戚喻,猛地睁开眼睛,因为那个惨痛的噩梦,额发根被汗水湿透。

    “戚喻,戚喻,你感觉怎么样。”

    坐在一旁的男生,紧紧握着那只冰冷刺骨的手掌,眼底的血丝像张密不透风的蜘蛛网,裹满眼白,红肿的眼眶,眼角的泪怎么都滑不完。

    骨头里生出密密麻麻的刺痛,他已经分不清是他在抖,还是女人在抖。

    “我外婆呢,我外婆呢。”

    戚喻用力甩开他的手,恶心,太恶心了。

    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腹部的疼痛不似之前那样难捱,但是为什么她的双腿提不起半点力气。

    视线落在一旁的床头柜上,眼中除了死亡证明几个大字,戚喻再也看不到其他。

    她颤颤巍巍的抓起那份报告,泪水啪嗒啪嗒落在那行小字上。

    ——死因,急性脑溢血,死亡时间,2024年4月22号18点35分。

    戚喻攥住那份报告,心痛到无以复加,眼泪争先恐后地从眼眶里滑落。

    是在做梦吧,梦醒之后,她还是继续每天早上八点纺织厂,晚上八点回家两点一线的规律生活。

    “你别激动,你,刚,流产,做了清宫手术,现在麻醉还没过。”

    和陨喉咙被塞进了一大堆棉花一般,流产两个字,吐得是如此艰难。

    “……流产?呵,和陨,为了让我妥协,你真是不折手段,现在还编造出这种谎话来有什么意思,你滚开,我外婆还在等我,滚开啊。”

    吼完,女生拖着疲软的身子,跌跌撞撞地往外面走。

    和陨抱住她,不顾她的撕咬捶打,拦腰抱起,双臂紧紧箍住她不断挣扎的身体,“我抱你去找外婆。”

    那条血红的裤子被换成了蓝白条纹的病服裤,空荡荡的裤脚容易灌风,和陨一只手抱着她,另只手去压她的裤管,不让风灌进去。

    乘坐电梯一路来到负二楼,昏暗的走廊,仿佛是上个世纪的装修风格,走廊的尽头,挂着一个大大的牌匾——太平间。

    明明没有窗户,戚喻却仿佛被置身在了冰窖里面。

    “你什么意思,和陨,你滚,你滚,我外婆在抢救室,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我要去抢救室,我要去抢救室。”

    被压在怀里的女人不断撕打着男人,那张胡子拉碴的脸庞立刻被抓成了一个大花脸。

    “你滚,滚啊,啊啊啊啊……”

    戚喻不知道那里来的力气,猛地推开他的桎梏,甩了一个巴掌过去,“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们怎么不去死啊……”

    “我恨死你们了,金凉儿,和陨,你们这些人狼狈为jian,我一定要告你们,我一定要告你们。”

    成寒回亚城的飞机上,收到莫云的电话,说他们因为伤人事故,现在在派出所里面。

    他一下飞机,冒着滂沱大雨,匆忙赶去派出所,终于弄清了前因后果。伤者被送往医院治疗,同伴留下来录口供,全盘否认了他们先行挑衅的行为。

    莫云激动的想上前扑打对方,被警察拦下了。

    “你们撒谎,你们撒谎,监控里拍着呢,明明是你们先恶意挑衅,意图猥琐在前。”

    墨镜男躲在警察身后,一脸委屈地道:“警察先生,你们都看到了吧,这妥妥地jian商,不买他们的水果就拿刀砍人,也太嚣张了,现在居然还敢当着你们的面动手,总之我们绝不和解,不要赔偿,只求重判。”

    成寒心神不宁地揽住崩溃失控的莫云,问能不能取保候审,警方回答暂时还不能。

    因为挂心成兰在医院的状况,从派出所出来之后,又带着莫云匆匆赶往医院。

    找到医生,问清楚了情况,他如遭雷击,僵硬着身子,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

    莫云捂着嘴,崩溃的痛哭出声。

    怎么会,明明今天早上还那么鲜活的一个人,出门之前,还那样慈祥的叮嘱他们小心安全来着。

    怎么会突然来了医院,还被宣判抢救无效了。

    “对了,守在抢救室外面的那位女生,是你们的亲戚吧,她承受不住这个悲痛的消息,流产了。”

    “流产?”

    莫云捂着心口,丢了魂一般,跌到了地上,是宁宁吗?怎么会?

    丈夫为了保护她伤人被关押,婆婆突然没了,从小疼到大的外甥女失踪了那么久,一出现就被告知流产。

    一桩桩突如其来的噩耗,击溃了这个老实巴交的中年妇女,她双手死死捂着嘴巴,背脊疼到弯不起来。

    成寒努力忍下悲痛的情绪,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家里接二连三的出事,这时候他是家里唯一的支撑,他决计不能倒下。

    “宁宁。”

    戚喻听到熟悉的声音,呆若木鸡地看向声源处,看到熟悉的身影,终于忍不住悲痛的情绪。

    “哥,舅妈,呜呜呜呜呜呜……”

    “外婆,对不起,外婆,没了。”

    “都怪我,都怪我,要是我早一点回来,呜呜呜呜呜呜……对不起。”

    “外婆,我错了。”

    如果当初被霸凌的时候,她勇敢一点,不惧霸凌者的胁迫,结果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如果当初她没有心怀妄想,不去报名那个成考班,就不会碰到这这些人。

    为什么啊,她不是受害者吗?为什么是她来承担所有的苦果。

    冷冻柜的柜门被推开,那具瘦小的身体,安静地躺在窄小的空间里面。

    眼睫与眉毛挂满了冰霜,小老太太闭着双眼,双手平铺在肚子上,犹如安详地睡美人。

    亲眼看到成兰躺在收尸柜中,戚喻全身的热血一股又一股地往上涌,烧光了存在于四肢百骸的支撑力,狼狈地瘫倒在了地上。她挣扎着爬起身,想要扑上去,被两名工作人员拦下了。

    和陨站在太平间门口,红肿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女人的动作,心脏被她的反应牵动着。手迅速抬高,划出一道弧线,破风的巴掌狠狠甩到了脸皮上,本就挨了吕嵇重拳的左脚,瞬间肿得老高,嘴角溢出一丝红血。

    那张宣告流产的单子,还在他的上衣口袋里,被鲜血染红的裤子,被他整齐地叠好,贴在心口的位置。

    胚胎发育5周的字样,一直萦绕在他眼前。

    那是他的孩子啊,一直期盼的孩子,悄无声息地来了,又以这么惨痛的方式离去,他却什么都不知情。

    男人终于承受不住这股庞大的悲痛,直挺挺的跪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