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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识

    

旧识



    门外冷风抚面斥人发寒,浓郁花香却从金銮大殿内溢出。右手执扇的人背立大殿大门旁侧,一双灰色眸子只淡淡望着远处出神,不知对偷听女帝偷情是有意还是无意,

    司颜清。

    唇形未经触碰无声吐出三个字,似是反复琢磨仔细回味。

    大殿内呻吟由痛苦转而为急促缠绵的娇喘,似乎是被扼住了咽喉,喘息声夹杂哭腔勾得人心颤,

    想要攀上龙床被女帝宠幸自然要付出相应代价,这代价也不过是要承受那点小小的帝王私趣……像是终于想到了什么,本面无表情着的一张脸骤然冷下来,寒眸冷冽,

    “颜清…颜清…”

    冷风席身自脚底涌入全身好似豁然开朗,断断续续又恰如其分的,耳边是殿内传来的缠绵之音。

    似乎是这缠绵之音勾起了尘封已久的记忆,扇柄兴奋摩挲指骨,嘴角终于是不加掩饰的笑意,克制的没有出声,南棠瑾整个人松垮的倚在门边,眼眸眯起抱臂,

    怪她太久没来这朝堂之上,对记忆里的各路臣群遗忘了太久,

    司颜清。那个上元佳节寒冬腊月天,冷得寒骨的东宫深处,掉落台阶的宣纸露出一角的名字。

    深红血迹沾了字的半边,在白纸黑字的一众名字中衬托的格外显眼。只此一幕如今再度浮现眼帘,仿佛那扇尘封禁闭的宫墙大门被人轻轻扣响,握着扇柄的手不禁暗暗用力,牙关咬合嘴角笑意却不减,

    她司颜清好大的本事敢攀上女帝原是为了明哲保身。眼眸阴鸷愈发阴森,耳边是依旧断断续续此起彼伏的yin叫,似乎是到了高潮,不加隐忍的放肆丝毫不再顾及会不会有人经过,南棠瑾一双眼眸狭长眯起只觉得刺耳至极,

    与女帝夜夜承欢的大渊丞相是叛族余孽的妖人。这一传言若是被那群言官世家名门正派知晓…似乎是觉得有趣,南棠瑾垂眸轻声嗤笑,执扇的手无声打开折扇,

    “开聆台,去。”轻叹随折扇扇动化为一缕墨丝飞往天际,很快无影无踪。

    转扇收柄,只淡淡瞥了一眼花香不减的大殿,南棠瑾拂袖转身好似只不经意的路过,

    在这仅有的最后的欢愉里尽情的高潮吧,

    与此同时的殿内女人浑身粉红脸颊糜乱至极,颤抖的眼角有泪落下很快便被温热的舌尖舔舐,

    因为大概很快很快,妖人司颜清将见识到真正的地狱。

    申时上书房议事,预料之中那人因病告假。淡淡扫了眼对面空座的席位,茶杯抿唇,guntang温度刚好,口感却不及她聆台深井里的万分之一,

    帝女难得参谋,向来准时严于律己的司大人却缺了席,几个言官重臣望着早早落座的南棠瑾不禁小声议论开来,

    聒噪至极。耳边是言官们与女帝一唱一和的议事,望着对面空着的座席,南棠瑾忽然有些急不可耐。

    帝女喜爱虐杀妖人的怪癖鲜有人知,但妖人本身也是叛贼乱党,知情的人不禁无人进言,甚至有企图走通后门的官员还会私下为帝女进贡妖人供其玩虐,“贡品”统一送至聆台,

    聆台便是南棠瑾为司颜清准备的地狱。

    “陛下,儿臣有要事请奏。”

    帝女正襟危坐,乌发玄冠俨然君王气概。帝女虽不常入朝,但身为大渊唯一的帝家后裔,威严却是极高,

    妖人自以为的那点小聪明,悔便悔在未把她南棠瑾放在眼里。

    果然不多时上书房内议论声便张扬四起,虽不敢明面对峙,但显而易见的两派人士还是争辩开来,南棠瑾垂首站立,面朝女帝一言不发,

    一片嘈杂中就在南棠瑾准备再次重复时,女帝甩袖而起,雍容华贵仪态端庄仿佛毫无波澜,只是略显疲惫的扫了眼南棠瑾,

    “你做事朕自然放心,朕准你负责此事彻查到底。”

    安静了那么一瞬,

    “但也需先经大理寺之手,不可口无凭证。”

    言外之意便是女帝依然要她司颜清活。

    最是无情帝王家,司颜清于女帝而言也不过是个任凭差遣的玩物,玩物惹了麻烦自然惹人嫌。

    女帝最不需要连麻烦都摆平不了的玩物。

    宫门被闯入,大理寺巡捕成队而入,象征国务的灰色灵力网笼罩整个宫殿,天罗地网自是无处可逃。当年女帝亲赐的宫殿难得有了人迹,布满灰尘仿佛久未见天日,毫无人影,

    “跟我来。”

    羽纶宽袍里是一袭利落私服,眼眸好似去狩猎般难以遮掩诡秘的兴致,骨簪盘起垂下两三散落的丝发,左手执扇柄,垂眸笑着用右手调整着左臂的护腕,

    没人知道为什么南棠瑾知晓司颜清隐居住处的所在地,巡捕破门而入之时最为在乎的便只有为何司颜清不遵帝命而私自另寻住处。种种迹象果然不正常。

    哪怕只是没有证据的猜忌,但既是帝女查案便没人会被认定是无辜的,

    简陋但整洁的屋里打坐运气的女人许是正在运功调息,额头透着细密的一层薄汗。司颜清衣着单薄,只是轻轻睁开双眼,抬眸望向最后进来的南棠瑾,面色冷清,

    “大理寺办案,还请司大人跟本宫走一趟。”

    落日余晖下的一双眸子清澈凛冽,官帽端正放在桌上束发还未解开,额前发丝挂在眼眸两侧,俯身穿鞋的间隙南棠瑾踏步走到榻边,

    “司大人最好提前有个心理准备,走一趟大理寺可不是和去一趟养心殿那么轻松。”耳边低喃似在好言相劝,却听得司颜清脖颈一颤,

    很快别过头,司颜清刚起身便被三两巡捕扣上了手枷,

    “司大人,冒犯了。”

    南棠瑾比她高出一个头,一手拉着司颜清上了马车,车里空间狭小,尽管坐的很开南棠瑾却还是闻到了这人身上熟悉的香味,

    这妖香味就如同她人一般,令南棠瑾厌恶至极。

    沉默,令人烦躁的沉默,一言不发的蹙着眉,这人恐怕也只有被人按着上的时候才会摘下往常那高岭之花的面具,

    “司大人嘴上这伤还是要当心些,等下到了地方叫的会更疼…”

    她好像总想看她表现出什么难堪的表情来。司颜清垂下眼眸,

    “不劳殿下费心。”清冷有力,

    似是在堵她的话,司颜清突然的一句话让南棠瑾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回过神后的轻蔑不留情面的笑出声,扇柄敲在手心,一双眼眸却是死死地看着司颜清,

    下一秒领口被人抓过,猝不及防的,唇瓣被紧贴封闭了呼吸,

    “唔…嗯……”

    苦涩而窒息,仿佛是故意加大她的疼痛,冰冷的唇下guntang的舌故意擦过嘴角伤口,整个人被南棠瑾压在身下,深吻粗暴而血腥,窒息感笼罩全身,

    伤口被牙关撕咬,司颜清疼得闷哼出声,眼角湿润的噙着泪,手枷抵在胸前几乎用尽全力挣脱,

    调息了一下午的气息一瞬间被打破,和在养心殿承受的疼不同,扑面而来的不仅有粗暴的侵略,还有她从未体会过的怕。

    知道南棠瑜被害消息的时候她没有这样怕过,甚至于是景族被灭一夜之间没了家人挚友她也不曾有过恐惧。她后半生活着便是为了这些事,那些所谓支撑着她的信念。

    可仅仅是南棠瑾,仅仅只是踏入这道门的开始。

    急促呜咽出声,挣扎着的腰肢被单手制衡,痛苦的别过头企图呼吸到残余的空气,嘴间血腥味令人作呕,

    苟延残喘的上百年,马车到达的目的地,和她未曾设想过的未来,因为一个凡人,她突然怕了。